很多人都认为新兵连三个月是一个兵最苦的阶段。而我只能说新兵连对于有些连队来说那简直就是天堂了。没有经历过真正的魔鬼般惨绝人性的训练是难以想象,原来新兵连会这么舒服。舒服的直让人流连忘返,让人日思夜想,怀念极了。像思念我美丽的姑娘。
说起姑娘,我想有必要说说在军营的时候,我常常思念的姑娘。现在想起来我只能说是我辜负了她,我不能告诉她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的结果。为什么当了兵就意味着结束。
因为一个兵,一个合格的兵,首先想到的不是拿部队的秘密来哄女朋友开心,而是要在任何环境中,任何条件下都能以国家的荣誉,以军营的得失,以战友的生命为前提。有所得就意味着有所失。
这是恒古不便的真理。从我学习了士兵保密守则,学习了条令条例,学习了军队的规章制度之后,我的思想便有了前所未有的转变。
我竟然在更深层次的爱着我的祖国,甚至是爱我身边的每一寸土地,每一个战友,还有每一秒能够活着的快乐。能够活着真好,我还能有什么所求呢。包括爱情。
“同志们,刚刚接到支队领导命令,在我边境有5名越境恐怖分子,要通过我边境长途渗透到达云南边境,企图和三股势力达成某种默契,从而进行大规模程度的恐怖袭击事件。经核实确认为俄罗斯车臣武装成员。总队领导指示,务必将恐怖分子阻拦在边境之外,必要时全歼敌人。支队领导命令,以我突击小分队于25日午时17时务必到达指定地点。和我们同时进行阻击任务的还有军分区特勤分队的队员们。
希望同志们和特勤分队的队员相互支援,协同作战,务必完成党和人民交给我们的任务。当然了,这项任务的危险性,和重要性不用我多说你们也知道,老兵和新兵要协同作战,要是有谁在这节骨眼给我掉链子,别怪我把丑话说到前头,都给我活着回来。明白吗!”队长宣布玩命令就又开始了自己的论点论调起来。“明白!”队员们高声回答。“怎么像是一群娘们在哼哼,你们明白什么?”“首战用我,用我必胜。首战用我,用我必胜!”队员们怒声吼道。
“同志们,关于这次任务的危险性我想强调一下,安全永远是第一位的,在确保完成任务的同时,要保证你们的安全。这次为你们配备的装备都是最好的,我希望你们不要辜负了领导对你们的栽培和信任。一定活着完成任务,有没有信心。”指导员虽然说的轻松自在,脸上也带有笑容,但是我们都知道那微笑背后有可怕的担忧和忧虑。
这是他不想面对的场景,可是又不能表现的太焦虑,于是他的脸上带有笑容,只是我们都能嗅到那笑容来的有多勉强。“有!”所有小分队的队员都挥动着心肺功能,将身体的全部力量都怒吼出去。
“同志们,这次的任务很危险,具体危险到什么程度相信大家也很清楚,闲话我就不多说了,回去大家每人写一份遗书,有什么要交代给家人的事情都可以写在上面,以防出现了特殊情况。”副队长严肃而郑重的说。我看到他脸上的严峻,我知道了事态的严重性,我想到了死亡。这是我从来都没有考虑过的问题,也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遗书,我该怎么写,写给谁?
思索再三我选择了先给她打个电话,“蕾蕾吗?”我强压着自己即将崩溃的心,我不知道我能说点什么?“是我,今天怎么能打电话了,今天不是星期一吗?”电话那头就是我思念的姑娘,
他分明记得我每次给他打电话都是星期天。昨天已经打过了。“今天我们放假。可以打电话。”“这么好,部队里还能放假。”“蕾,是这样,我有件事想和你说。”“说什么,想我啊?呵呵。”“我,我们,我们分手吧。”我很艰难的做了决定,我不知道说这样的话会是怎样的后果。我甚至以为她会把我骂个狗血喷头。
可是电话的另一头却是出奇的安静。“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我想知道。”声音之中带着哭腔,只是在强忍着没有哭出来。这一刻我的心在滴血,真的好痛,我强忍着眼泪流下来。因为我知道我必须要硬下心才是最好的结果。“因为,因为我家里给我找了一个女孩,两家的大人都商量好了,等到我退伍了就结婚。”
这是我最大的理由,也是最有杀伤力的借口。电话那边出奇的安静,好久好久没有声响,我知道她在下很大的决心,甚至是狠心。我也一样。“好啊,结婚好,我恭喜你了,你混蛋,你混蛋。呜呜…”
她终于还是哭了。“找个爱你男人吧,我不配。”我挂了电话,就这样挂了电话,从此结束了以电话为依托的爱情。
我竟然笑了,笑的轻松自在,笑的忘了自己,笑的泪流满面。班长把我抱在怀里,我像是找到了依靠一样,心安理得的为了我的爱情哭了一场。其他即将行动的战友也哭了,因为他们做了和我同样的选择。
所以他们也心痛着,流下男人的伤心的泪。是没有哭声的哭了。是流泪。我们流泪了,却没有胆量哭出声。因为我们——别无选择。
接下来的行动我们再也无所畏惧,因为了无牵挂,因为心无所属,因为任务,因为使命。
是的,在国家和民族面前我们个人的得失竟是那么的微不足道。既然选择了奉献,选择了牺牲,那么我们就必须面对失去,必须面对委屈,也必须面对伤害。
这就是在得与失之间的选择,而且还是必须要做出得选择。谁让我们身在江湖,谁让我们得到了国家和人民的爱。那么我们就要在得到的同时适当的做出牺牲。只是这牺牲该有多么无助,多么无奈。因为我们同样伤害了那个女孩。
说起蕾,还要从我上大学时开始。
在我踏上开往大学的列车时,我的身边坐的就是蕾。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天大的玩笑,是上天和我开的一个天大的玩笑。当时天色已经很晚了。我坐在靠窗户的位置,她在我的身边。她是北京一家公司的职员,专门负责接听电话和打理各种文件的。我想应该是属于“文书”之类的工作。
她长得很像陈慧琳,只是个子不太高,刚刚有160cm多点吧。那天她有些感冒,不是很舒服。我是第一次一个人外出,就和她聊了很多。她也知道我是个大学生,我也知道她在北京工作。
就这样我们无话不谈。我看她有些感冒就从自己的书包里将母亲给我准备的感冒药给她吃,还有消炎药。她推辞不过就吃了。就这样很快她就在药力的作用下睡着了。
她慢慢的倒在我的肩膀上,却浑然不知。我却是有点慌了,躲是躲不开,叫醒吧又不忍心。就这样不敢动。隐约间我闻到了她头发上散发出的洗头膏的芳香。黑黑的头发,长长地倾洒在我的脸上,我的鼻尖上,痒痒的很舒服。
淡淡的呼吸在耳畔荡漾。我即便是再困乏也没了睡意。就这样在时间中煎熬着,等着她醒过来。她睡得很香,我坚持的很惨。
在她快下车的时候,我们互相留了电话号。就这样我们开始了寄托于电话的爱情。这是一段多么美好的爱情,我至今最为深刻。恐怕这一生都不会忘记。
因为它纯真,浪漫,没有瑕疵。有的只是心与心的真诚和感动。这是真正意义上的爱情。是我毁了我的爱情。现在我正在为我的过错备受煎熬。
其实这个世界是很公平的,在我和蕾分手的同时,我的战友们也做了和我相同的决定。这是显而易见的,在我们没有办法保证我们是否还能活到明天的时候,我们凭什么给女孩幸福。
与其生活在自责中,愧疚中,煎熬中,还不如让她恨自己一辈子来的可贵。至少我们做了我们认为正确的抉择。不是吗?有谁说我们的决定不对。
在这里我唯有说一声,对不起,我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