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睡的菜鸟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林锐,这片区域附近都有监控吧?”小庄问一边拧着眉头的林锐。
“有,但现在以驻训场为中心,半径200米的区域都没有发现他,他现在会不会已经逃走了?”林锐用手搓着下巴,看着满屏的监控。“这可是大事……”
“我敢打赌他不会。”小庄很果断地说,其实他现在才真的有点慌,他很清楚,出了这种事情,苗连,猫头鹰,东北虎很可能会因此引咎辞职,林锐也很可能因此受到处分甚至是脱下军装。
小庄不容许这种事情在眼前发生!
因此,他要做的,就是把责任更多地揽在自己身上,最后会发生什么,他根本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怎么样已经无所谓了,反正自己是预备役人员,大不了再被踢一次。
从现在开始,小庄就是主心骨,他强表现出的自信让所有人都以为他真的成竹在胸,因而也就听从了他接下来的安排,这样,后面如果追究责任,首当其冲的就是自己,小庄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你确定监控没有死角么?”小庄怀着最后一丝希望问林锐,他斜眼看了一下渔翁他们三人,看着他们一脸阴翳,小庄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梁冒起。这么问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绝对没有!”林锐说的很干脆,小庄心说你咋这么不懂配合啊,咋办呢这……
“把附近的地图调出来!”再乱不能乱了自己,现在想什么也没有用了,首要的还是把孙守江找到。
很快地图就被调了出来,小庄也不愧是看地图的行家,很快就发现了端倪。
“你们看,这块!”
林锐看着地图上小庄指着的地方,瞪大了眼睛。“真他妈有漏掉的地方啊!”
幽暗密林深处
晚上偶见的积水倒映着林间斑驳的月影。
“啊……”孙守江幽幽醒来,但依旧感觉一阵头晕目眩,想动一动,才发现自己的头已经破了,流血不多,但血已经硬了,看样子自己昏迷了有段时间了。孙守江叹了口气,撑着树枝晃晃悠悠站了起来。已经是深夜了,视野出奇地差,孙守江左顾右盼,几下就放弃了徒劳——除了透过林隙昏暗的天空以外,什么都看不到。在林间一点点摸索着,很快就撞上了一块土壁,这就是走路不看路的结果,当然,想看也看不见。
“擦……”孙守江揉着脑袋,还有胳膊。就在之前,他悄悄来到犬舍,把多喜从犬舍抱走,然后找个地方修理它一顿,最好是暴揍一顿,但是很不幸,反倒被咬了……而且不是那种平时训练只是咬衣服,多喜是很聪明的狗,同时也是一条很凶猛的狗,他当然知道眼前这个人并不是自己的训导员,当孙守江违背他的意志强行把他抱走的时候,军犬是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但是平时他们所接受的训练首先第一条就是没有训导员的命令绝不能随意咬人,多喜不一样,个性十足,他可不管那么多,一口就咬上去了,当然也不说多喜有多么厉害,只是个性使然,十条狗中也许就有两三条是这样,孙守江运气不好撞上了而已。后来拜这所赐,孙守江打了一个月的狂犬疫苗,前面几针都还好,不知道怎么回事,最后一针扎了痛了半个月,把孙守江折腾的够呛。
扯远了,总之孙守江把多喜一抱出来怕他乱叫,就想捂住他的嘴巴,结果没想到被狠狠咬了一口,咬了也不敢叫出声音啊,这才叫打碎了牙往肚里咽吧……
本来是想把他抱出来找个地方暴揍一顿就放回去的,结果没想到出了这个岔子,多喜咬着死也不肯放手,不对……放嘴,然后孙守江一慌,抱着多喜就翻出了基地,想都没多想,结果就闯下大祸了。
跑出基地,孙守江硬是把多喜的嘴巴给掰开了,可是多喜也开始狂吠……孙守江一慌,又用手想捂住多喜,然后一路狂奔,结果跑了不知道有多久,桄榔一声就栽了下去——基地的外面是一片斜坡,基地位于一片高地,而外面正好有一块V字型的山谷,孙守江正好绊到一块山岩,然后就跟滚雪球一样和多喜一起滚下去了。
也许是此情此景似曾相识,孙守江想起了自己的女友,不禁悲从中来,这真是造化弄人,自己干嘛和一条狗过不去,结果反倒触碰了那些不想去想的东西?和上次一样,也是从山崖上滚下来,只不过这次只是土坡而不是岩山,而自己抱的不再是女友……而是一条狗……
“呜……呜……”一声轻微的呜咽引起了孙守江的警觉,他屏住呼吸侧耳倾听,一阵细草窸窣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孙守江凭着感觉摸索过去,很快他就摸到一个毛茸茸的玩意儿,这不是多喜是什么?
“嗷!嗷!嗷……”当孙守江摸索着想抱起多喜的时候,偶然碰到了他的腿,多喜立刻惨叫起来。
“狗崽子!算你命硬。”孙守江抱起多喜,知道它肯定已经骨折了。
不知为何,孙守江突然觉得自己很混蛋,抱着多喜,感受着它的呼吸,他的心跳,还有因为强烈的不安而在自己手掌上颤抖的身体,他总觉得是抱着别人家的孩子一样。自己也有孩子,如果自己的孩子丢了,将心比心,说不定自己会疯掉的……
孙守江说不上来自己为啥会这么胡思乱想,也许是动物会触及人的本能吧……有些事情只有当做了以后才会后悔。
晚风拨云见月,大地有了一丝光芒,孙守江看着多喜,多喜也看着孙守江。
“靠……别这么可怜兮兮的看着我……”孙守江抑郁了,在心里发毒誓回去绝对要养一只猫,这辈子说不定自己就是被狗克的命。
抬头看有一丝光,孙守江叹了口气,匆匆给多喜简单检查了一下,除了一些擦伤,就属后腿似乎骨折这点比较棘手。把自己的衬衫脱了下来,撕拉一声就扯成几节。一阵捣鼓以后,孙守江把多喜绑在自己身上,孙守江巧妙避开了多喜的腿,知道这样多喜就不会太疼,他自己觉得好笑,学了这么多年的战场急救,没想到最后倒是给一条狗用上了。
已经没时间多想了,现在往外面走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因为孙守江根本不认路,唯一的办法就是回基地,咋说这也是条军犬,是有主人的。
孙守江就开始往上爬了,哪怕他根本不知道这斜坡有多高,有多陡峭。
“嗷……”多喜时不时会在他身后呻吟一声,搅得孙守江心烦意乱。“操,老子他妈的就是贱货,傻逼,脑袋有病……”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孙守江越走越困,几度想睡过去,在昏昏沉沉之间,感觉自己的脖子热热的,痒痒的,很舒服。
是多喜在舔他,狗是通灵性的,你对他好,他着实能感觉得到,别以为十恶不赦的坏人才猪狗不如,其实这是对狗的玷污,很多人都不如狗,至少狗懂得感恩,懂得忠诚。
孙守江就觉得鼻头一酸,这个感觉他太熟悉了,每次他背自己的女友,都是这个感觉。狗崽子,你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静静地夜晚在静静中过去,当晨曦微亮的时候,孙守江终于爬了上来,小庄通过监控早已知道,他和林锐已经等在了大门口,当孙守江恹恹地看着他们的时候,终于脚步不稳,一个趔趄栽倒在地……
“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