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 梦绕
清微知道清嫣明白发生了什么,以及还会发生什么,她这个妹妹从来不笨,反而聪明伶俐的让人震惊。
她记忆中有那么一段日子,她总是事事要跟她争个高下,她们虽然不是同一个年级,但是那时清嫣的成绩也总是年级前三。
很多事情只有她想不想做,没有她做不做的到之说。
她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外面的阳光晒到她的身上,但是却让她感觉不到丝毫的温暖。
这两天的夜晚她睡的并不安逸,原因依旧在于那个夜晚,而重点并非那一晚的过程——尽管时候表现的出奇的冷漠的她,之前其实胆战心惊,硬生生的灌下去不少酒,在男人进门的那一瞬,她就说出了生平第一次恳求:别开灯。
别开灯。她半醉着,带着点哭腔说,原以为的坚强,当房门被推开的一瞬,瞬间土崩瓦解。
对不起,我真的很害怕,所以就请这样好不好……
醉意醺然只能勉强保持部分清醒的她听到淡淡的脚步声,她背着光,看到淡淡的影子在巨大落地窗前的繁华的夜景光照下慢慢踱步到窗前,慢条斯理的挑起了她的下巴,让她凑近他。
所以那一夜最终的印象,不过是一双冷冽冰寒的眸,以及时候隔日早晨,那男人尽管只是站在她的窗前,那视线就让她不敢心生横开眼睛的勇气。
外表看上去远比妹妹坚毅的她,其实有时候并不一定有妹妹能扛得住事儿,哪怕选择自杀的那个人是清嫣。但她明白,她要自杀不过是抵挡不住母亲居然连她也这样可以轻易遗弃的打击。
向来和她感情疏离的父亲,一次从在病床上醒来,看着一直关注他神情的她,原本志得意满,商场上虽然不能说呼风唤雨,但是也从来都是赢家的男人似有无限感慨道:“清微,你是一只刺猬。”
她顿时愕然,而那个身为她父亲的男人继续说:“看似冷漠,其实心里一直都很柔软,你像你妈妈。”
听他提起在生产她时就去世的女人,她抿进唇,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她一直明白,男人或许真的对她是有些怨念的,哪怕自己是他的女儿,但是最终还是让他失去了爱妻。哪怕他不就之后就有了新太太,但是一方面是因为他需要一个女人来撑起半个家,另外一个原因,是因为那个女人像死去的女人。
不管如何,或许对他来说那也是一种感情慰藉。
只是……看错了人吧。
或许……继母对他也曾有过怨恨吧?终究敌不过一个死了多少年的人。所以或许才会做出这样狠心这样决绝这样连唯一的曾经拱在手掌捧在心头的唯一的女儿也不要的背叛……
“清嫣像只猫,看上去娇憨可爱,其实野性难驯,但是你其实斌不如她坚强……只因为你是姐姐……难为你了。”
这是男人这辈子对她说过的最能称得上柔情的一句话,但她也只是冷漠以对,因为不知道说什么。说不难为?说不辛苦?说自己没有差点被逼疯?
她只是接受了自己应该承担的一切。
她只想让这个病榻上的男人好起来,让他再次扛起这个家。没有撑起这个担子或许永远不知道这个家多重,多沉,多么轻易就能将她压倒。
但不管如何,她还是遮掩不住心头那时的悸动,看似从来不曾关注过自己的他,居然能一语道破她掩藏深埋的软弱。
从晃神中清醒过来,她去阳台上收了被子,衣物,床单等东西。
应该折叠的折叠,要熨烫的放一边,很多以前从不经手的东西如今也早已能做的似模似样,最后都忙完之后,她看了一眼属于清嫣的那一堆,嗓子有些发紧。
她……是在哭吧?
或许不会,只是可能会继续恼怒下去。
但是不管怎么样,这一条路,她已经不能回头,不然之前的付出,那一夜的忍受,这两个夜晚每晚都不能成眠的煎熬又要如何算?如何说?
还有她们的将来。
纵然她只是签约的时候见过那个齐总一面,但是也隐隐觉察到男人不是易于之辈,她和妹妹两个人只身在外,人在港岛熟人都没几个,还不是他手中的蚂蚱,绳上的拴腿的鸟雀?
飞不得,逃不走,不知与谁能说,又不知道能信任谁。
事已至此,她已经深陷囫囵,也总要为清嫣多考虑一下吧?
看看那人开什么条件吧,价码够高,或许能将清嫣弄回大陆去,她和她之间,一人独享寂寞也好过两人相对无言吧?
最终还是将清嫣的那堆衣物抱到了沙发上,她去厨房做晚餐。
饭菜做到一半儿,她放到围裙里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尽管她故意调到震动,但是下一瞬清嫣就已经打开了自己的房门,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显然,她可能一直在自己的门后等着这个电话。
清微看了她一眼,关掉了电磁炉,转身回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