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使不得啊!还是请霖王殿下上座吧。且,老夫何德何能,万万担不起霖王殿下一声伯父。”苏震天心中一惊,连忙拒绝。
“苏伯父多虑了。本王与木瑶私交甚笃,木瑶与本王又有救命之恩。这一声伯父,您如何当不得?”南宫霖温言劝道。
见自家女儿清冷的神色,又见南宫霖如此平易近人,苏震天便打消了心中疑虑,仰天长笑,“既如此,老夫便托大。还请霖王殿下入座。”
“苏伯父直呼本王名字即可。”南宫霖回道。语气温和,话语中却仍然透出他与生俱来的骄傲之意。
苏震天依然眉开眼笑,拍拍南宫霖的肩,赞叹道:“真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却也将南宫霖的提议揭了过去。南宫霖本就是顺口一说,见苏震天如此上道,心中亦甚是满意,便向苏震天露出一个笑容,这可比先前的笑脸真诚多了。
南宫霖在苏木瑶旁边坐了,见苏木瑶抬眼看他,情不自禁的露出今夜第一个真实笑容。
苏木瑶亦朝他缓缓一笑,二人之间的气氛难以言表,却暧昧之际。
苏震天见人以来齐,便拍手示意丫鬟上菜。
他端起酒杯,先敬了南宫霖,“今日霖王殿下大驾光临,老夫深感荣幸。这第一杯酒,老夫先干为敬。”
南宫霖仍坐在位置上,同样端起手边的酒,回敬道:“苏伯父客气!”
苏震天哈哈一笑,宣布开席。
“大家都不必拘束。”刘姨娘仗着管家一职,亦开口说了几句,却无人搭理,她只好不尴不尬的放下酒杯,不在多言。
南宫霖伸手举筷,夹了一块肉放至苏木瑶碗中,接着便道:“木瑶,多吃点肉,可好?”他的声音令人忍不住沉醉其中,只想顺着他的话,听从他的吩咐,只为了不让他心伤。
苏木瑶一时亦难以抵挡魅力全开的南宫霖,待她回过神时,她不仅迷迷糊糊地道了声“好”,更是早已将口中的肉吞吃下肚。
南宫霖低低一笑,笑声轻挠耳廓,苏木瑶禁不住红了脸,嗔怪的瞪了他一眼,却引来他更加肆意的笑声。
“娘亲!我也要吃肉!”苏珏见自家老娘招架不住,连忙出声打断两人之间萦绕的暧昧气氛。
南宫霖气不过,好不容易的气氛又让这小子给坏了。
面色不渝的看着苏珏,南宫霖手中却没有停下动作,而是给苏珏夹了个烤鸭腿,话语中隐含着威胁,对他说:“这是珏儿最爱的鸭腿,珏儿快点吃吧。”
“珏儿吃吧。”苏木瑶见自家儿子和南宫霖斗上了,只得安慰苏珏。
南宫霖见苏珏乖乖的吃肉,便又夹了一块肉,放到苏珏碗中。苏珏对此视而不见,南宫霖心情却是极好的。他笑眯眯的给苏木瑶夹了一大碗菜,叮嘱苏木瑶:“趁热吃,小心烫。”
苏木瑶看着已然冒尖的饭食,哭笑不得。
苏震天一边喝着小酒,一边关切的看着苏木瑶与她身边的南宫霖,见南宫霖待苏木瑶如此知疼着热,甚至爱屋及乌,待苏珏亦十分亲切,心中甚是满意,竟开始畅想起日后苏木瑶嫁与南宫霖的美好日子。
孰料,他刚准备说话,却发现自己嘴唇瘙痒,更是一阵阵发烫,不一会儿便肿胀起来。
惊慌失措下,苏震天打翻了酒杯,引得众人注意。刘姨娘离苏震天最近,瞧见苏震天的异状,用帕子掩了嘴惊呼:“老爷!不是我干的!这是怎么回事?来人啊!快喊大夫!”
苏木雪亦随着尖叫起来:“爹!你怎么了?”
一时之间,宴会厅大乱起来。
苏震天颤抖着手,抚摸自己的嘴,大声喝道:“都给我冷静下来!”
苏木瑶见苏震天此时肿着嘴唇的模样偷偷笑了。
苏震天的嘴为何会突然如此难看?自然是苏珏下的手了。
苏珏正捂着小嘴偷笑,见自家老娘已经发现是他动的手脚,便朝她吐了吐舌头,讨好一笑。苏木瑶好气又好笑的瞪了他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却也没有戳破。
左右苏珏下手懂得分寸,只在酒杯杯沿抹了一层药粉,要是不多喝,药性只会在几个时辰之后发作。谁知苏震天一心瞧着苏木瑶,竟在不知不觉中饮下许多,这才在宴会进行之时发作。
“老爷!这可怎么办?可是酒有毒?抑或是饭菜有毒?到底是谁人下的手?”
“也不知道这毒严不严重,能不能消……”
“大夫怎么还没来。在打发个人去催催啊!”
“够了!”苏震天打断刘姨娘与苏木雪两人的念叨,心中亦是焦急无比。
苏木瑶给苏珏死了个眼色,苏珏便好心的站了出来,朗声道:“外公!我有办法!”
小小的人儿,还不急大人的腿高,说出的话却掷地有声,令人忍不住信服。
苏木雪嗤笑出声,“你一个小娃娃能懂什么?”话音未落,她便觉得自己后背一凉,这才发现苏木瑶正冷冷的盯着她看,她心虚的朝她大叫:“怎么?难道他还真能医不成?说出去也不怕让人笑掉大牙!”
“爹。珏儿自小便看遍杂书,兴许他真的知晓如何解毒呢?”
“外公,你这样的症状,我在书上看到过的。相信我罢。”苏珏机灵,见苏木瑶给他一个理由,便顺口接上。
苏震天见孙子如此说了,便答应了,权当死马当作活马医。
苏珏笑咪了眼,让苏震天等一会儿,然后便迈着小短腿跑了出去。
见苏珏一会便跑没了影,苏木雪挪动嘴唇刚想嘲讽几句,却被苏木瑶瞥了一眼,立时便心底发凉,不敢说话。
半晌,苏珏终于带着一壶药酒回来。
“外公。这是我按着书上的配方调制好的五味药酒。快喝吧。”
“好。”苏震天接过酒壶,仰头将药酒一饮而尽。
药酒方一入口,苏震天便浑身一震,他从未喝过如此难喝的东西。又酸又苦,又麻又辣,不仅如此,那药酒的味道更是难闻之极。为了自己的面子,苏震天不好将药酒吐出,只得忍着恶心受了。
好在这药酒果然有效,苏震天灌了自己好几碗水之后,肿胀的双唇渐渐消退,不一会儿便恢复如初。
苏珏拍着小手又笑又跳:“外公没事了!外公没事了!”
苏震天一把将苏珏抱起,感激的热泪盈眶。
“真是多亏了珏儿啊。”
苏震天抱着苏珏不撒手,随后便让人换了席面。
宴会上气氛渐渐回转,众人和乐融融之时,赵锦南也带着精心备好的礼物前来请罪。
刚一进门,赵锦南便立时跪下,言辞恳切道:“师父!锦南不孝。一别四年无法侍奉于师父左右。请师父责罚!”
苏震天老泪纵横,放下苏珏,连苏珏一溜烟的跑回苏木瑶身边都没看见。他看着眼前垂着头的嫡亲弟子,哽咽道:“快起来罢。这事不怪你!”
“谢师父!”赵锦南激动起身,将礼物双手呈上,并说,“师父,这份礼乃锦南托人从南方给您带来的玉佩,常年戴在身上,不仅能平心静气,更能延年益寿。”
“好!好!好!”苏震天一连道了三声好,顺势顺势取出玉佩,将它戴在身上,足见他对这份礼的满意至极。
赵锦南见自家师父如此欢喜,便也欢喜起来。苏震天见赵锦南一片赤子之心,慈爱的目光一直瞧着他,毕竟赵锦南也是他一手养大,不是亲儿,胜似亲儿。这一别四年,思念缠身的何止赵锦南一个?如今,一家人终于得以团聚,不仅如此,他还多了个精灵古怪的乖孙子,岂有不欣慰之理?
“锦南,你也坐下。今日我们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吃顿饭。往日的种种,便让它随风去吧。”
苏震天满脸笑意,宣布重新开席,呆坐一旁的苏木雪心中却满是不满与不屑,低声腹诽:“谁跟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子是一家人!还有那贱女人,如果能选,我宁愿不认识她!”
此时,刘姨娘便坐在苏木雪身边,瞧见自家女儿脸色不好,便担心她不懂分寸,再次闹出笑话。
于是,她暗中在桌下扯住苏木雪的手,在她看过来之时,用眼神示意她必须忍耐。
苏木雪不耐烦的甩开刘姨娘的手,却也没在多说。
苏震天没有注意到苏木雪母子之间的小动作,一直乐呵呵地与南宫霖、萧钺、赵锦南饮酒吃菜。苏木瑶注意到了,轻飘飘的移开目光,只是心中却警惕起来,坐姿也由此而变,意在出事之时能够灵活应变。
“萧钺啊,你可要好好待木雪。”苏震天喝着酒,突然出声,语重心长地对萧钺说道。
“这是自然。”萧钺当然不会对苏震天的话加以反驳,“萧钺自当好好照顾心爱之人。”
萧钺应承照顾之人,自然不会是他现在的妻子苏木雪。他隐晦的将目光投向照顾苏珏的苏木瑶身上,想到她至今仍对他冷冷淡淡,心中就一阵酸楚,忍不住将酒杯端起,一饮而尽。
苏木雪听见萧钺的话,羞红了脸颊。全然没有注意到萧钺话中有话,只顾得意的瞟了苏木瑶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