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十点左右，伴随着一声长鸣，火车缓缓进站，赵革命拎着手上仅有的一个包裹，大跨步出了车站。由于下雪，车站广场显得有些空旷，商店屋檐下有人瑟瑟发抖的拿着牌子招呼人住馆，大多兴致不高。赵革命看着天上缓缓飘落的雪花，裹了裹身上的大军衣，摸出口袋里的老版诺基亚，一咕噜打了一串号码“妈，我到了……行……我就过来……”放下电话，随手招呼了台出租车“师傅，向阳街……”

入伍得有小四年了，再次回家，赵革命心中多少还是有点激动的，看着车子经过的路段，想起以前自己瞎混迹过的场所，不由想起了那时候一起玩的兄弟。

“就这下吧，前面一段路不好走，您行个方便咯。”车子停在了向阳街口，赵革命寻思了会，瞅着前面坑坑洼洼的路段，付了车费，咧了咧嘴点了根烟，按照老妈给的地址往前走。

向阳街处在ZZ市一个老城区了，现在城市大改革，有点地位优势的都发展的差不多了，唯独向阳街这块政府一直没寻思动手，久而久之，向阳街跟周围比起来也就显得破败了很多，路面坑坑洼洼，道路两边堆积不少垃圾，更是弥乱，而住在这里的人也大多是外地务工穷苦人员，因为这里房租便宜。

不多久，一层低矮的平房出现在赵革命的眼前，他瞅了瞅门口停着的路虎极光的车牌，那股子敏锐的察觉力让他发现了藏在不远处阴暗角落里的几个黑西装男子，他咧嘴笑了笑，推门进屋，一股子菜香味扑面而来，屋内的摆设很简单，一眼能望见所有，但是屋内的家具电器却泛发着光泽。

厨房，一中年女子正在不停的忙活着，女子穿着一身紧身打底衣，洗白牛仔，脚上套着小马靴，一副居家的打扮，但是女子脸上丝毫看不到中年女子应有的衰老，倒是格外精致。

赵革命笑呵呵的脱下大衣，放下包裹，直接跑到厨房，亲昵道“妈，瞎忙活什么呢，您老人家还亲自下厨，是不是特想念你的乖儿子啊。”

中年女子回头瞅了眼赵革命“没正经的，谁瞎想你呢，一边去，别妨碍老妈发挥厨艺”说完不给赵革命反驳，直接把他轰出了厨房，赵革命倒也落的自在，坐在大厅看着电视。

不多时，一个红烧鲫鱼，一个茄子外加一份小菜算是齐了，俩母子围座桌前开始吃饭。

“怎么样？老妈的手艺还是不错吧？”

“嗯……嗯”赵革命含糊不清的边吃边答，大口大口的吃饭，女子开心的笑了笑，也端起了碗筷……

“小子，这次回来打算干什么呢？”女子端了杯开水给赵革命，自己也坐了下来“叫你当初别去部队，你不信，就你那性子，能在部队待下去就怪了，这不，进了特部才半年，直接被人开了吧。”

赵革命抿了口开水，一脸的肉疼“妈，有你这么揭儿子伤疤的吗？再说了，儿子在部队也不是白待的，你看，身上这肌肉还是杠杠的。”

女子瞅了瞅手上的腕表，也不开玩笑了“正经的，有什么打算？要不妈给你安排个事情，跟着妈安稳的做事吧。”

“得了吧，你看我像么？”赵革命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摸出跟烟，寻思了会又放了回去“您差不多就回去吧，你给我安排的房子，又是空调啥的，我不能饿着冷着，您别担心了。”

女子似乎早已猜测到了一般，倒也没再坚持，然后拿起沙发上的挎包摸索了一番，拿出一叠子钱放在了桌上，上面还有着分条“这钱你自己拿着瞎折腾吧，等你啥时候不想玩了再来找妈，妈给你安排事做。”

赵革命自然不要这钱“得了，我卡上还有好几万退伍费呢，您就让我自己体验体验生活行么？我难处了我自然找您。” “得，你自己看着办吧，妈还有事，先回去了昂。”女子意料之中一般，也不强求，穿好外套拎着挎包就出去了“有事电我。”

看着极光缓缓离去，赵革命返身穿好衣服，站在大街上，此时向阳街基本上没有什么灯火了，赵革命缓缓点着了香烟，重重的吐了口烟雾，摸出手机，在通讯录里面翻找了一下“喂，煞笔，又在哪里过夜生活呢？你革命哥哥回来啦……OK，我就来……”

…………

每个发达的城市总会有那么些个娱乐场所，处在繁荣地带，但是里面的装潢却并不豪华，设备甚至可以说的上是简陋，但是这些落后的娱乐场所却生意依旧火爆，稳赚不亏，在这种场所消费的人群一般都是学生以及那些年轻打工者、小混子，辉煌KTV，就是这么一个店。

赵革命轻车熟路的走进辉煌，走进人声沸腾的舞池，里面乌烟瘴气的，舞池边上，是各种大大小小的卡台，没多久，他就找到人了，此时，小卡台上已经摆上了很多空酒瓶子。

看着已有了醉意的杜琦，赵革命不由分说的就把他拉出去了。

到得外边，天气挺冷的，杜琦穿的也少，两人走了有段路之后，杜琦明显也是清醒了不少，赵革命递了根烟过去，杜琦点着，连着狠狠的抽了两口，就已经被赵革命拉到了一家还在营业的烧烤火锅摊子上。

“肉串二十，腰子十个，要骚的，花生牛肉都来两盘，在搬件哈啤。”没多久，东西都整上来了，赵革命开了两瓶酒招呼杜琦开喝，两人都没什么交谈，得有好会了，赵革命看着压抑的杜琦“说说看，她呢？”

她，薇薇，也就是杜琦的小女友，四年前赵革命认识他的时候两人就已经在一起了，就赵革命对他的了解，能让杜琦要死要活的事情并不多，基本上是没有的。

“今晚，就在刚才不久，分了，跟别人跑了。”杜琦咬了咬牙，一杯子酒又下去了。

赵革命嘴唇动了动，最终没再说话“节哀。”完了举起自己手里的大扎杯子“喝，明天就好了。”

慢慢的，一箱子酒就见底了，再招呼了一件，两人喝的也就没那么急了，杜琦兴致不高，两人一搭没搭的聊着，就在这时，杜琦看着远方，表情有些不自然了，赵革命的感知力自然不比杜琦差，早发现了。

远处，得有七八个社会混子往他们这边走，人群中，一女的很扎眼，杜琦前女友，薇薇！

“弄不弄？”赵革命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有些蠢蠢欲动的意思，杜琦咬了咬牙，目光闪烁，没搭话。

对面一伙人明显也是喝完酒出来的，脸色通红的冲着他们这边就来了，吵吵闹闹的在俩人边上桌子坐下，薇薇显然是看见两人了，杜琦一直低着头，赵革命则是盯着薇薇打量，从她的眼神中，赵革命察觉到了一丝不甘与无奈。

“亲一个，亲一个”边上一伙人开始起哄。

“能不闹吗？烦不烦啊！”薇薇吼了句，脸色通红，显然受不了了。

这下打头的混子脸色有些难堪了，侧着咬牙道“看来你是不想好好配合了？”这声音很小，赵革命却捕捉到了，以他这些年在部队接受的培养，多少是知道了点什么。

“薇薇好像挺不乐意的。”赵革命话一出口，“啪”的一声，杜琦目光一瞪，手一颤抖直接打翻了个酒瓶子。

感受着杜琦的变化，赵革命一个侧身，直接从小马扎翻身过去，一瓶子酒就砸在隔壁的桌子上了，伸手一指打头的混子“抢人家女朋友，可以啊，来，单挑。”

跟着顺手就把男子拽了起来，猛的一用力直接把人甩杜琦那边去了。

“几个意思？”桌上的混子立马不乐意了“你说单挑就单挑？”

“哥有这个资本。”赵革命刚说话，就听到“啊”的一声惨叫，一拳头已经招呼到混子脸上了，直接把混子打地上了，接着连着出拳，根本不给混子聒噪的机会，几人全部地上趴着了，开玩笑，赵革命的身手在特种部队都是数一数二的，这几个混子根本上不得台面。

“薇薇，很久不见啊。”赵革命淡然的坐在了薇薇边上，顺手点着了根烟，有些玩味的看着她“你不用说话，看着就好了。”

杜琦是个厨师，气力当然不小，而薇薇的“现任男友”虽然是混子头，但那小身板根本不能跟杜琦相比，杜琦对付他是绰绰有余的，这也是为何非常护短的赵革命会让他们两人单挑。

“哼”

一声冷哼传来，赵革命抽烟的手猛地一抖，脑袋一转，那边，混子手里不知道何时出现了把折叠刀，直接捅进了杜琦的后背，血一下就出来了，滴在地上，很是扎眼。

“杂碎！”

赵革命猛的起身，拎着屁股下的小马扎直接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