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下,飞燕在空中鸣叫,平定县北门外,七万禁军和九万北军已列阵等待。
县衙门口,董忠帅麾下众将等待王莽,不久,一名侍曹走出府衙,朗声大喊:“起驾!”
数百宫女和太监缓缓从府衙内走出,一直伫立在门外的三万禁军也立刻整理铠甲,登上马,等待王莽。
不知过了多久,王莽在几位重臣的陪护下,缓缓走出府衙,来到銮驾旁,侍曹跪在地上,王莽脚踩侍曹后背,登上銮车,数百禁军立刻将銮车围住,缓缓向北街行去。
队伍浩大,数百手拿盾牌的禁军护卫在道路两旁,形成人墙,几个鬼鬼祟祟的大汉跪在地上,眼睛不停观察王莽的銮车,銮车两旁护卫着大量骑兵,防守严密,很难下手。
时间一分一分过去,銮车渐行渐近,一声锣响,道路两旁的门窗被推开,数百只军弩瞄准銮车,乱箭齐发,立刻有数十人中箭落马。
弩箭射在马车棚板上,“当当”作响,忽然,一支弩箭透过车窗,射在銮椅上,吓得王莽惶遽,匍匐在地,不敢起身。
弩箭只发射了三轮,三轮后,三百多名身穿蓝色布衣的壮汉冲出人群,向銮驾杀去,为首之人,身穿白色锦衣,口遮纱布,怒吼道:“杀进去!”
刀枪碰撞声音此起彼伏,惨叫声连连响起,马适求身先士卒,冲在最前面,但王莽的禁军实在太多,很快,数千骑兵围拢而来,将三百名敢死士围在中间。
銮驾已在侍卫的护卫下,缓缓向回行去,这一刻,马适求意识到,任务失败了,唯今只有两条选择,一条是冲出去,另一条是横刀自杀,短暂的心理斗争,马适求最终决定先冲出去。
“弟兄们,冲出去!”
马适求撕心裂肺的喊着,在他身后,三百名敢死士已剩不到五十,数千禁卫骑兵还在左冲右突,强大的冲击力将马适求他们冲乱,在绝望中,马适求冲进人群,向南疾驰,一名禁军军侯大声怒吼:“那有一个,别让他跑了!”
三百多名骑兵紧追马适求,在人群中,骑兵的冲击力被减缓,给马适求造成了极佳的逃生时间,可偌大的平定县,自己又该躲在哪里呢?想到此,马适求心中更加绝望。
眼看骑兵就要冲出人群,马适求心急如焚,见到一个巷口,转身冲了进去,刚刚奔出百米,马适求回身望去,骑兵已不见踪影,马适求长舒口气,继续奔跑。
没有目的,没有方向,马适求只无助的奔跑着,本能的驱使下,马适求不时回头张望,忽然,不远处响起杂乱的马蹄声,马适求心中大骇,仰天大吼:“我马适求真的要死在这里吗?“
这时,马蹄声渐渐行进,马适求抬眼看去,一名身穿细铠的少年将军立在马上,凝眸看着自己,半响,那名少年将军冷冷道:“跟我们走,保你一命!”
马适求刚要开口说话,肩膀传来剧痛,眼前一黑,立刻失去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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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莽被刺杀的半个时辰后,一名身穿细铠的将军带着两百人,押送七十辆辎重车,缓缓向北门外行去,守城士兵立刻拦住去路,高声喝问:“哪只队伍的?”
少年将军从怀中拿出令牌,扔给守城军士,朗声道:“大司马麾下杨威将军帐下校尉,傅俊。“
傅俊见对方正在查看令牌,继续道:“奉大司马令,出兵朔方郡,这些车辆是我们落在城里的辎重,急需运往朔方。”
查看令牌的是一名军侯,他身穿铠甲,此时见令牌是真的,又是大司马麾下的兵,料知不会有错,回身大喝:“放行!”
轰隆隆的车轮响声,七十辆辎重车在傅俊等人的护卫下,行出平定县。
与此同时,王莽已经抵达县衙,惊魂未定,禁军统领王兴,官拜卫将军,此时得知王莽遇刺,心中骇然,不出半个时辰,便赶到府衙,还有北军统领王安,他也是刚刚得到消息,马不停蹄从北门奔入,沿着街道,快速抵达县衙。
索性没有众臣受伤,只是一些禁卫骑兵战死,王莽好一阵才缓过神,怒视王兴,厉声道:“刺客抓住了吗?”
王兴摇头,嗫嚅道:“还在抓捕。”
“砰”
王莽猛拍桌案,怒道:“搜!就算翻遍全城,也得把刺客给我找出来!”
王兴唱诺,急急向府外行去,不多时,王莽又看向王安,柔声道:“我儿可帅五万北军入城,协助王兴寻找刺客!”
王安唱诺,转身离去,看着王安离去的背影,王莽缓缓起身,在侍曹的搀扶下,来到窗前,看着外面明媚的阳光,王莽长叹一声,看来北巡不能继续了,否则,自己这条命一定会丢在外面,想及此,王莽回身冷冷喝令:“立刻传朕旨意,整顿銮驾,朕要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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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门郡江阴县,这里是雁门郡和西河郡的交界处,一支三万人的队伍驻扎在江阴县南七百里外的山谷中,此时,数百名骑兵向山谷中奔去,不多时,来到大营,一名军侯高声呐喊:“开栅门,我们有紧急情报!”
“吱呀”
栅门被缓缓推开,数百名骑兵急奔而入。
大帐内,祝洪猛然起身,口中惊呼:“什么?”
刚刚奔回的军侯带来了祝洪最不想听到的消息,有人在他之前行刺王莽,结果已失败告终,此刻平定县戒严,五万北军被临时调入城中,祝洪已没有机会伏击王莽。
半响,祝洪缓缓坐下,看着眼前军侯,摆摆手:“你退下吧。”
军侯转身离去,一旁的黑奴走上前,轻声道:“将军,我们现在怎么办?”
祝洪沉思半响,最终,他缓缓起身,看着黑奴,冷冷道:“传我将令,大军调头,我们回幽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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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河郡千章县附近,一伙三百人的商队缓缓向西行去,为首之人,乃是木讷,在他身旁,须卜图无奈笑道:“王子,若不是咱们清晨走的早,恐怕现在已被困在平定县了。”
在刚刚,黛迪派出去的探子带回消息,王莽清晨遇刺,但刺客并未得手,此时平定县已被禁严,五万北军临时入城,抓捕刺客。
木讷心里清楚,如果自己在城中,很容易被新军认出,那时,即使自己不是刺客,也会被新军抓走威胁父汗。
此刻木讷想的是另一件事,他这次来中原得到一个消息,武威郡郡守刘封有反心,他已秘密征收郡兵近十万之众,声势浩大,如果能把他笼络住,便会是自己南下的一大助力。
昨日木讷已写信给父汗,让他即刻派兵南下,可走定襄郡,避开小亚关,从河北杀入中原。
冬天的一场战争,木讷损兵折将,董忠这个名字已在他心中刻下深深的烙印,还有一个人,刘睿,他连杀左蠡王双子,又大破右贤王大畲,此等劲敌,木讷不得不防,如何才能让他们丢掉军职,离开军队,这是木讷当前急需解决的难题。
马队还在继续行进,须卜图的声音再次把木讷从沉思中拽醒:“从这次王莽遇刺,便可看出,王莽已大失民心。”
木讷点头,没有民众的支持,他王莽即使有万马千军,也是徒劳,想着王莽,木讷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半响,木讷回身看向须卜图,苦笑道:“我匈奴抢掠汉人已成习惯,这次本王南下,就要改掉他们这些恶习,我要的是一统中原,而不是抢劫财物后的仓惶撤退!”
须卜图很赞同木讷的想法,抢劫只会让汉人更加惧怕匈奴,对于他们未来治理汉人天下没有一点好处,便认可的点点头:“王子所言极是。”
这时,木讷又想起另一件事,看着黛迪道:“阿雅丽尔启程了吗?”
黛迪点头,疑惑道:“王子让阿雅丽儿去朔方郡做什么?咱们不是从定襄郡出兵吗?”
木讷冷笑三声:“ 没有脑子的东西。”
停了下,木讷又道:“我让阿雅丽儿去朔方郡,自有我的安排,你不必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