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古,以后每天清晨,你都要在屋外站一个时辰的桩”
“站马步?修仙的人也需要站马步么?”潘古奇怪道,他只知道,平常那些习武的人一开始需要站马步来打基础,怎么修仙的人也需要?
“虽说大多修仙者不会站马步站桩来打所谓的基础,但是事实证明,打过基础的人,在与同等级对手交战时,会存在一定优势”老婆婆平淡的说道
“嗯,好,我知道了!”潘古自然不会怀疑婆婆说的话,跑出屋外站起桩来,如果换做某些修仙弟子,那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哪怕师门硬性要求也要想方设法去偷懒的。
“记住,站桩时气息下沉,务必做到稳若磐石!”婆婆虽然仍在屋内,但似乎看得到屋外站桩的潘古似的。
听了婆婆的指点,潘古连忙运气,务求做的更好,说来也怪,潘古运气站桩时,体内灵气随之自动运转起来。
潘古以为是身体的自然反应,孰不知,这也是婆婆预计到的,这样做不仅能让潘古打好基础,而且也能提高他的修为,让他的身体时时刻刻都在修炼,现在她最缺的,就是时间了。
一个时辰的站桩很快就结束了,潘古自小就上山砍柴,身体底子本身就好,有修炼了仙术,一个时辰的站桩,顶多使得他的腿有点酸,并没有像很多同龄人,第一次站桩,到后来,两腿打颤打的都快成四条腿了。反倒是对于灵力的运用以及厚度,潘古却是进步不小。
清晨一过,这天婆婆并没有再与潘古讲各地的风土人情,而是教授他兵法谋略,用她的话来说,兵法谋略不仅能让你学会打仗,且在修仙者相互交战中,也经常能用上,比如交战中的攻敌软肋,与兵法中的擒贼先擒王不谋而合,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无论行兵布阵还是修仙者交战,都是通用的;又或者老婆婆也会教授潘古心术,即阴谋论等等,她对潘古说道“修仙者甚至仙神,绝不是一味的打来打去,其中会有很多阴谋诡计的存在,除非自己的师门或者至亲之人,否则绝对不要轻易相信对方,否则一不小心,很有可能会被阴中招,甚至是万劫不复,而在你的一生中,也不要抱有什么“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之类的想法,有时候你不去对付别人,别人也会想方设法来对付你,光是一味防御,只会让自己越来越危险!”
怀有这种指导思想,老婆婆教授了潘古很多“厚黑学”知识,例如如何看穿他人是否真心,某人说的是真是假等等。
虽然潘古认认真真的将婆婆说的每一个字都记在心里,但对于这些却并没有多少看重,他觉得,自己以后会和婆婆一直待在这个小村子里,天天面对的除了去城里卖柴的城里人外,也就村里几十口人,不会怎么用得到。他又如何能体会到老婆婆的良苦用心呢?这也导致了他后来差点万劫不复的原因之一。
“你要记住,任何人做任何事、说任何话都有他的目的在里面,人不可能没有目的和原因的做事情,哪怕神仙也不可能!他们的目的,可能是善良的,也可能是恶意的,可能是为你好,也可能是要坑害你,只要你站在对方的立场上,就会觉察出对方这么做的原因何在,那你便能决定你应该如何面对了。”
在教导潘古一上午的知识后,到下午,老婆婆就指导潘古战斗方法,这时候他前晚准备的木剑也就派上用场了,虽然潘古屡屡劝阻,但老婆婆却喝退了他,硬要自己先演练一遍,继而让潘古练剑,有不对的地方婆婆会指出,并且指出这样会给自己留下什么破绽等等,潘古时不时也会问,为何这剑要这样,如果下移一寸是否会更好云云。
到了晚上,潘古会打坐修炼,几天后,他就正式为婆婆调养伤势,按照老婆婆所说的方法,将自己的灵力注入婆婆体内,继而顺着她的经脉运行一周天后,再次汇入自己体内,就这样每天不断运转一个时辰即可。
说是如此,但潘古第一次对婆婆注入灵力的时候,一催动灵力,就感觉婆婆体内经脉几乎望不着边,似乎自己的灵力是沧海一粟,这让潘古很是怀疑,自己的灵力到底能否帮助婆婆疗伤,但婆婆却坚定的对自己说能,而且没几天功夫,婆婆精神明显比之前好上几分,这样潘古也就对此深信不疑了,每次都拼了命催动体内为数不多的灵力灌入其中,为了坚持一个时辰,潘古在注入灵力的同时还不断使体内灵力恢复,使其不能间断,故而每次为婆婆调养身体之后,潘古就像体内被掏空了一样,满头的虚汗,连忙回到自己床上修炼的同时恢复自己的灵力,不过这样导致潘古每天的灵力都比前一天的要深厚上几分,但即使如此,潘古每天灌入婆婆体内的灵力都会被榨的一干二净,却还是接触不到婆婆的经脉边缘,潘古也没多想,以为自己修为还不够,所以效果不明显而已。
就这样,潘古每天都过着相当充实的生活,清晨起床站桩打基础,上午由婆婆传授知识,下午练习战斗能力,晚上为婆婆“疗伤”后,再自己修炼至黎明,周而复始,风雨无阻。
不知不觉,春去秋来,一眨眼,一个寒暑匆匆而过,却是潘古修炼了整整一年时光。
“小古,今天婆婆教你最后一些知识”老婆婆略微走了走神,看着眼前比之一年前更为沉稳的孩子,说道“以后你为人处事,须得知道,你的行为,要与你的思想一致,你要知道你做事的目的,以及达到这个目的应该怎么做,接着你就可以按照你的思路实施,无论任何事,相信你都会成功”
“婆婆…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虽然跟着婆婆学了一年,但是对于这种“词不达意”的话,潘古一下子还难以理清思路。
“简单来说,要做成一件事,中间的过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你只要能达到目的,在过程中,除非威胁到你,或者出卖原则的行为外,任何方法都能使用,任何人都能利用,不用顾忌其他”
潘古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婆婆,我好像明白了”
婆婆却看着潘古,微笑着摇了摇头“不,你还不明白,至少现在还不明白…总之,小古,你只要能知道,你自己想做什么,就可以了…其他道理,等你长大后,自然会明白的”
潘古撇了撇嘴角,笑着点了点头。
看着眼前的孩子,老妇的笑容中多了几分苦涩“小古,进来吧,婆婆有东西要送给你……”
说罢,老婆婆就率先进了屋子,潘古也跟着婆婆进入屋内,却见婆婆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剑。
但见婆婆手中宝剑,古朴无华,通体黝黑,且剑身已陈旧无比,如果不及细看,别人都可能以为是一柄旧剑,但潘古用灵力查看,却发现宝剑隐隐透露着一丝杀气。
“小古,前不久你的修为已经突破入室,已达观微之境,不能再老是用那把木剑了,今天婆婆就把这柄仙剑赠送给你”
潘古自然不敢怠慢,双手接过这柄仙剑,“谢谢婆婆!”近距离仔细观察这柄仙剑,不难发现,这柄剑除了陈旧之外,剑身还有多道裂痕,明显是身经百战并且受过创的痕迹。潘古也学习过炼神决中炼器一道,但剑身的材料却不似平时所见的铜或铁,也不是钢铁材料,让潘古看不懂,即发问道“婆婆,这柄剑是什么材料炼制的呢?”
“呵呵…”婆婆轻声笑道“非铜非铁又非钢,虽然现在这把剑失去了原先的灵气,但小古你修炼的是炼神决,一旦与这柄剑滴血认主,日后这柄剑一定能再度大放异彩的。小古,此时不滴血认主更待何时啊…”
“额,是”潘古忙用剑割破自己的手指,将自己的鲜血滴入剑身之中,说来也怪,血液滴在剑身之上,并没有随着剑身滴落下来,而是被瞬间吸入宝剑之中。手握仙剑的潘古瞬间感受到仙剑传来的一股股杀气,杀气之重,令人忍不住阵阵发抖,一个不慎,脚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仙剑也随之离开了他的手,躺在地上,说来也怪,仙剑落在地上,竟然没有传出半点声响。
“呵呵呵…”婆婆看着出现如此窘境的潘古,似乎一切都在其所料之中一样“小古是不是被仙剑的杀气给吓到了呀…?”
坐在地上的潘古,哪有力气回答婆婆的话,猛咽了口口水,才勉强点了点头。
“呵呵…小古莫慌…不过是刚刚滴血认主的正常反映,你现在是这把剑的主人了,再把这把剑拿起来的时候就不会这样了”
潘古堪堪站起身来,虽然有婆婆的话打气,但伸向仙剑剑柄的手还是忍不住打着颤,生怕那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气会再度侵蚀自己,要再挨一次,潘古可不保证自己不会吓得尿出来。
发抖的手,在离剑柄两寸处停了下来,左拿右拿都不是味儿,纠结的要死。
终于,潘古一咬牙一跺脚,心里抱着又死不了人的觉悟,闭着眼,手狠狠往前送,猛地一把抓住仙剑剑柄…就这么一眨眼的工夫,对潘古来说就像好几天那么长。
忍了一会儿,没感觉到之前的杀气,喘着粗气的潘古才慢慢冷静下来,先是慢慢眯着一只眼睛,仔细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抓住了剑柄,等确认了确实没事了之后,才彻底放松下来。
婆婆看着整个过程,却什么都没说,但潘古总觉得婆婆的眼神中有着一丝笑意…这使得他或多或少有些尴尬。“额,婆、婆婆,这把剑…叫什么名字啊?”潘古急忙提出一个原先并不是十分在意的问题,以掩饰自己的窘境
“此剑,名为诛仙…”婆婆随意的回答道,也没有就刚才潘古的举动多说什么,继续道“小古,平日里的修仙者,除非是被动防御类的法器比如有防御型的衣服之外,别的都不会背着把剑或者带着自己的仙器到处晃悠的,都会用法决将自己的仙器收起来,等到要用的时候,才默念法决召唤出仙器攻击,我现在就传授你这个法决,你记住了,……”由于这种法决过于普通,故而炼神决中没有提及过,却是由老婆婆传授给潘古的。
默念了一边法决,果然仙剑被潘古收了起来,反复练习了几遍,也就熟练了。
“很好!小古,婆婆所能教你的,就这些了,以后修炼一途就只能看你自己的造化了”老婆婆顿了一顿“听说后山深处最近长出一颗灵珠草,通体蓝色,于我的伤势很有帮助,你去为我采来吧”老婆婆背对着潘古,一边在纸上画着什么,一边对潘古说道。
“嗯?我去采是没什么问题的,但连婆婆都听说了,可见这个消息知道的人有很多了……现在会不会已经被采摘了呢?”潘古偏着头回答,也是,老婆婆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不太与人接触,连消息如此闭塞的婆婆都知道了,远的不说,光这个村,不知道的人扳着指头都数得出来。
“呵呵,你能想到这点,可见不是个鲁莽之人,但凡天地灵物,必有灵兽在旁守护,也就因为这颗灵珠草不是什么珍奇异宝,也就在南赡部洲这种地方算是少有,守着它的是一头斑斓老虎,普通村民哪敢去采摘呢,但你已修仙一年有余,对付这么头野兽,自然不在话下”
“好的!我这就去为婆婆采来”言罢,潘古就欲动身,想争取在天黑前把那颗灵珠草采来。
“慢着!那颗灵珠草长在后山的深处,就是你砍柴也没有走到过哪里,我且为你画一幅地图,你跟着地图的指示走”说完,老婆婆手中的笔也停了下来,把刚刚作好的地图交在潘古手中。
潘古一看地图,眉头便皱了起来,老婆婆所画地图的路线,要从这个村走到邻村,再由邻村的一条道路走上山继而进入深处,这一来一回,再加上找灵珠草的时间,非得花上好几天不可。在潘古看来,从自己村直接走进去,要是运气好点,说不定天黑前就能赶回来。
还未等潘古询问,婆婆就为潘古解惑道“婆婆所画的路线看上去复杂,其实是最快捷的,那条路走到底便能看到那颗灵珠草,如果你从本村去采摘,道路险阻且不说,找起来也很麻烦,一旦找不着,说不定你所花的时间会更久,还不如绕点路呢”
“可是…我每天都得为婆婆…”潘古的意思是,自己每天为其调理身体,已经使得对方有所好转,如今一旦断个几天,岂不是功亏一篑?
“诶呀!哪来那么多啰嗦!”老婆婆略显不耐烦的说道“我如今经过你的调理,已经改善了不少,不会在乎那么几天,等服用了这灵珠草,届时不仅会更为好转,而且以后你为我调理,也将事半功倍,去去去去……臭小子还不去”说着就打算提脚踹潘古。
“诶诶诶!婆婆别生气…我、我听你的就是了…我去啦”潘古身形一紧,一个提臀,勉勉强强的躲过踢来的脚,跌跌撞撞的出了门。
跑出屋门外几步的潘古,不舍的回头望去,这还是他第一次不归呢,但回头却见婆婆背对着自己,不知道在做什么,潘古只是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大概婆婆已经不把自己当小孩了吧。收敛心情,急忙向邻村飞奔而去,争取快去快回。
屋内的婆婆,之所以背对着潘古,自是不愿潘古看到自己此时眼角的泪水以及目光中的不舍。“小古…婆婆以后再也照顾不到你了,虽然这两年来大多时候是你在照顾婆婆,呵呵…别怪婆婆这么早就让你接受那么残酷的事情,婆婆再也没时间了,只能逼着你去坚强,婆婆看不到你日后的成就了…只愿你的将来…等等!”老婆婆似乎突然想到一件可怕的事,本就苍白的脸更是严肃的皱了起来,整个人僵硬着“竟、竟然忘了这件事…我竟然一个不注意,犯下这么大的错误…日后小古要没什么成就也就罢了,若是有所成就,被上面的人感觉到,必定大祸临头!不行!我要赶快追上他!”还未踏出大门,婆婆突然一阵抽搐,痛苦的蹲在了地上,整个身体也变得越来越透明,而且惨淡无光。
“可…可恶…竟然这么快就…我一定要去提醒小古…”手紧紧抓着门框,努力使自己爬起来,却是徒劳,蹲在地上,遥望屋外,却哪里还有潘古的影子,也是潘古心急着快去快回,一溜烟就跑得没影了,估计这时候都已经出了村口了,要说平时老婆婆还能及时拦住他,但此刻也只能是望村兴叹了…
“苍…苍天呐…再给我半个时辰就好…你已经给了我那么久的时间…何必在吝啬那半个时辰呢…”婆婆跪在地上捂着胸口忍受着痛苦,却祈求上苍能再给予她片刻时间,眼睛死死盯着潘古离去的方向,但越来越虚弱的身体,是怎么也站不起来了,如果此时有人站在门口正对着婆婆,绝对能透过婆婆的身体,看到她身后的桌椅。
老婆婆想要叮嘱潘古的事情,看似简单,听上去也极为普通,但对于潘古而言却是至关重要的事情,甚至比任何事都要重要,老婆婆不怕潘古修为精进的速度快慢,却独独害怕此事,哪怕在最后油尽灯枯的时刻,也想争取告诫潘古,却怎么也做不到了。后来潘古也在这件事上吃了大亏,成了被追杀的导火线,甚至连潘古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却是后话,此处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