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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龙劫 第六十九章 鼎鬼飞蜈

鼎鬼斗乌羊,飞蜈战翻江。

昏暗的鬼阵中不时亮起一抹凌厉的银光,翟莲仗着过人的武艺率先发难,一得近身便把范羊打了个措手不及,亏得乌羊坚韧,只是每每将雷火阻住,却也暗淡上一分。

望了眼无声对峙的墨朴两人,曹延加快了手中动作,不知道在脚下画着什么,但看他额角微汗,仿佛也不轻松。

“呜”的一声长鸣,夹杂了许多不甘与惨痛,一面形若山羊的乌色凝云终于被雷掌破开,消散得无影无踪。只是翟莲亦是使了好大一翻劲,这一击过后雷纹一暗,实难再进。未料,他脚下一挺,左手飞快地伸到百纳袋中,一杆长枪倏尔掷出,未及眨眼已是贴上了范羊面门。

饶是手头正忙的曹延,见这一幕亦是惊呼一声,心中一喜,仿佛翟莲那一枪已然得手一般。恰在这时,他唇启未分,脸色却已转作了惨白,但见翟莲的身后竟无端多出两只人高的玄色巨角,乍一现身便已贴到了翟莲背心,去势不在那银枪之下。

身后突见变故,若是换做常人必然不觉,谁料翟莲身负腾蛇凶魂,其敏锐岂是寻常?只是后背虽凉,招却用老,情急之下身向前倾,枪柄往腋下一缩,堪堪顶在了巨角尖上。但见,枪身绿光一闪,一声金铁撕拉的锐鸣割裂了黑暗,银枪与巨角各自一退,翟莲顺势超斜里一晃,却是“逆元玄兵”解了这一危局。

正在翟莲愈发认识到这自创术法的威力之时,范羊已然退入了鬼气深处,却是失却了紧逼的机会。反观身后,巨角缓缓探出黑暗,继而是一张狰狞羊面昂首,只是羊口大张状甚痛苦。

翟莲一愣,方才仓促一击岂能伤到巨羊?仔细望去,巨羊挣扎欲出的身体上竟是缠了一条背壳暗彩的大蜈蚣,百足上的锋利大钩牢牢地勒紧了猎物,叫它动弹不得。

“哈哈,莫怕,他老羊吃莲,老人家我蜈蚣在后。”牛背上的墨朴右手微动,威风凛凛。

熊晦淡淡地斜了一眼被缚的巨羊,浑没在意地摸着一根小辫,打断他道:“怪老头,临阵走神可不好,若然本爷趁间偷袭,你还有命?”

“哼,那要看你有无这个本事?”墨朴回头白了他一眼,老眼眯起一转却是盯住了那“翻江巨虫”。

“可惜本爷不好偷袭,只是你若轻慢,我也只好逼你一逼了......”

“喝!”熊晦话音未落,却被一个声音打断道,“前辈只管放手施为,这头蠢羊便交给晚辈吧。”

循声望去,曹延汗湿鬓发,话音中都喘着粗气,只是眼中神光凌厉,一时之间判若两人。脚下陡然刺目,一道光蛇游走,缓缓绘就成一方诡谲图案。光图才成型,便有一双腰粗的赤铜大手伸将出来,仿佛嫌图案小了,大手用力一分,竟将光图撑大了数倍。这一幕翟莲不算陌生,当日三才之试中曹延便是唤出鬼物才从三长老手中险险过关,只是此次的动静更大,想来其中鬼物亦要厉害上许多。

饶是熊晦自负,望着渐渐露出的鬼首亦多了一丝惊讶,脱口喃喃:“鼎鬼?古八族传承,实在少见啊......”

见那鬼首黥面、獠牙倒竖,头扛大肚鼎、耳缀铁圆环,腰悬一对方鼎垂挂左右,仔细看去,那鼎鬼强壮的四手双足上都锁着铁链,牢牢地连在鼎耳,好不怪异。许是困得久了,贴着肋骨的皮肉一胀一收间,内脏毕露。鼎鬼脾气暴躁,顶额怒眼撞见巨羊,口中竟是连涎,拖拽着沉重的链鼎,大步朝其走去。

见状,飞蜈百足一松,潜入了黑暗中去。巨羊脱了束缚一阵欢畅,刚要抬首嘶鸣却被一只大手死死钳住颈项,连翻受限倒也激起了巨羊凶性,后腿猛然一蹬便把鼎鬼踢了个踉跄。趁着鼎鬼不稳,巨羊一使劲挣开了大手,反把巨角顶来。

鼎鬼一愣,仿佛没有想到巨羊还敢反抗,当下一声怒吼,四臂齐出,牢牢将那巨角抓住。双方都是牟足了劲,力气上却是斗了个平分秋色。

“花辫子,咱俩也别光看着,快来斗上一斗。”见了两鬼激斗、声声如震,墨朴更是兴致高涨,双袖一甩,十指连弹。

“正是此意,怪老头你可别太快败下阵来、徒叫本爷失望。”

“放你奶奶个屁,有甚本事尽管使出来,谁人败了管谁叫爷爷,休要此刻大言不惭。”

“闲话少说,你那蜈蚣在我这‘翻江巨虫’面前便似泥鳅一般,看你如何缠斗过它?”便似听懂了人言,翻江巨虫倒骨一伸、腮帮子一鼓,挺着肥大的身体向前蠕动去。

黑暗中赤芒一闪,一弯百节身躯跃过墨朴头顶,只一瞬便又贴地无踪。只闻声声细密的“稀疏”划地,想来便是那百足飞蜈游走的脚步。忽闻“叮叮”数声,赤芒如刀、横切巨虫前腰,未料巨虫看似迟钝实在灵敏,竟在一瞬间便将飞蜈身形捕捉到,仗着倒骨如此近距离将那攻势挡下。只是飞蜈飘忽,忽隐忽现,身虽不及巨虫十之一二,却也因此占尽地利,牢牢抓住了主动。

那熊晦若无其事地站在原地,一不惧那巨虫失利,二不惧墨朴转了目标向自己袭去,却是又何依仗?

两鬼方一接触,翟莲便是无声地退到了曹延身边,两处激斗虽是精彩,他却无心细究,只把双目四扫、时刻提防着潜到暗处范羊。曹延术法惊奇,自身却是羸弱,墨朴更是专心比斗,浑然不顾四周异动,若是此刻范羊仗着乌羊掩盖、偷施手段,实难想象后果如何。

“曹兄,那姓范的诡计百出,是个难缠的人物,此刻借着鬼阵之便实难对付。更何况,尚有一人早早潜伏,亦是大患。不若你我跃入那鬼物鼎中,一则便于防备,二则居高临下亦好顾及战局,你看如何?”翟莲抱枪在怀,戒备至于低声提议。

“此计甚妙,还是小师叔心细。”曹延自是无甚异议,便由翟莲协了落到鼎鬼头顶。那鼎鬼初始不愿,正好发作,却被巨羊逼退一步,这才无奈地打了个鼻响,专心与它缠斗。

虽是居高,两人不敢松懈,于是贴背而立,无心再顾两鬼缠斗。再看场上,四人皆都无所动作,只是四大巨物的缠斗却是激烈,尤其那翻江巨虫,每一次移动都惹得地动有声。

比起两鬼的蛮力角逐,飞蜈与巨虫的比斗却要精彩上许多。飞蜈快如风雷,来去无踪,巨虫亦是敏锐,不论对方来从何方都能仗着倒骨挡下,如此来来去去,只闻交戈之声愈是密集。

“怪老头,你就这么点本事么?”嘴角露出一弯嘲笑,熊晦不无叹息地摇头道,“若是如此,本爷可没太多耐心与你纠缠了。”

“胡吹大气,这肥虫能有甚本事,倒叫我老人家瞧瞧。”

“哼!”熊晦也不分辩,只是拿眼瞥了下翻江巨虫。只是这一瞥虽淡,巨虫仿若受了甚惊吓也似,当下身子一沉,偌大的腮帮子一鼓,朝着一处射去一道水箭。水箭裹着浓浓腥臭,擦着飞蜈的一脚落地炸开,恰似一团荧光绿火,将飞蜈细长的身躯勾勒通透。翟莲眼尖,见有些微绿汁沾上了飞蜈硬壳,竟在眨眼之间溶出个指甲大小的洞孔来。

反观墨朴,却是两手一抖,一时间使得飞蜈更慢了半分。这一停顿几不可辨,谁料那巨虫竟是洞察入微,丝毫不肯放过这一机会,接连喷出两口水箭,一左一右挡在了飞蜈的去路上。

眼看着飞蜈便要中箭,曹延已是惊呼出声,愈发将目光集中过去。便在这千钧一发之时,飞蜈竟是陡然昂首,无端得直直射空。饶是如此,奈何身躯太长,尾部仍是未能逃脱厄运,“嗤”然一声便去了三节。受创的飞蜈再不敢贸然进攻,将身一伏再度潜入了暗中。

熊晦就要露出不屑的笑意,便在这时忽闻对面一声低叹,却是墨朴面露可惜地撇了撇嘴,没来由地道了一句:“好厉害的毒液,可惜了我的百足飞蜈......唔,这许多的量也该差不多了。”

便是翟莲两人也正奇怪,忽觉一团火苗化开了黑暗,倏忽间已是绕着巨虫与熊晦铺天盖地地蔓延开。这一场无端的大火便似来从地底,将措手不及的熊晦吞噬其中,仿佛已将胜局奠定。

曹延噏动着肉鼻,蹙眉道:“是硫磺。”这一声却叫翟莲瞬间了悟,他始终想不通飞蜈体型甚薄,浅身鬼气可谓无影无踪,却仗着飞跃之能与巨虫缠斗。此刻一场大火,却也烧去了他心中所有的谜团。

他见过公输韶的青鸾,自然知晓厉害的机关兽绝非外表那般简单,内中必然藏有玄妙之处。想来,墨朴的飞蜈中便是藏了硫磺,之所以与巨虫缠斗,一则消去熊晦戒心,再则便是为了将那硫磺粉沾染遍四周,待得时机成熟机关引发火器,便始“借来”了这一场地火。翟莲不得不感叹一声,墨朴虽是顽童心性,却也粗中有细。

这时,两鬼的角斗亦是近了尾声,鼎鬼凶性愈盛,早将巨羊撕食了一半。吞了浓厚如墨的巨羊,鼎鬼肌理更涨,左脚的镣铐上,一座巨鼎缓缓凝聚,仿佛昭示着,它的威能更近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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