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维尔历7993年9月1日,佛尔斯离开了缠绵已久的病榻,在女仆丝薇蒂的搀扶下第一次走出了屋子。
刀伤差不多已经愈合,不过胸口还在隐隐作痛……
当初的匕首刺穿了肺叶和血管,让佛尔斯白白流了好多血,再加上呼吸困难长期发烧,伤口中还有毒素残留,佛尔斯能够挺过危险期恢复意识,连灵魂医者的牧者都连连赞叹,称之为奇迹。
不过除了包扎下伤口,他也就只能这般赞叹了,牧者是神祗的最低级信徒,虽然信奉神祗,却还未获得神祗的回应,故而一个牧师神术都用不出来,只能做做包扎的工作。
穿过了门户,出现在眼前的是个仅只六七十坪的庭院,庭院左半是青碧的菜园,中间走道弯处,有一个小小的喷泉水池,而右边,是爬的满满的葡萄的架子,在葡萄园的中间,还有一个小小的地窖。
再回看屋子,那是一幢三层高的小楼,每层面积不大,也不算小,林林总总的房间加起来有二三十间,屋子的外壁上,爬满了青碧的藤蔓植物。
整个庭院格局虽小,却也生机盎然,让人流连。
而这一切无不预示着,佛尔斯的生活还不错,甚至……可能是一个小小的贵族。
屋子虽不大,算不上城堡,在别墅里都是低档次的,也不是普通人可以拥有的。
更重要的是路中间夕阳光下闪耀出七色彩虹的水池,以及院右侧生机勃勃的葡萄园。
不是贵族,不需要酿葡萄酒来附庸风雅,酿酒需要的工具,消耗的人工、材料还有花费的心思,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的。
而且就是普通的贵族,恐怕也无法消受……一座用恒定术搭建的魔法喷泉。
魔法的力量,神的力量,始终是超越常规的存在,比世俗的血脉更罕见而高贵。
佛尔斯轻轻的吸了口气,蔬菜的清新、喷泉的湿润、葡萄的芬芳,被一股微微发涩的海风包裹着送入胸腔,一下驱散了半月以来屈身病床的郁闷。
这种……清爽的感觉,真的是科技所无法复制的呢,即便那些经过了几十道工艺过滤,又以绝对精准的比例渗入了芳香的顶级空气循环系统的产出,也无法与之比拟呢。
那些玩意自始至终充斥着股斧凿的味道,又怎及得上眼前的天然纯粹!
佛尔斯半仰着头,深深的陶醉在洋溢着香花甜果清冽水汽的信风之中。
信风在吹拂,远方的天空里,几只白色的海鸟翻飞嬉戏,周围一切都显得那么的静谧、悠然……
正在此刻,一阵洪亮的钟声忽然响起,悠悠扬扬的传遍了整个港城,仿佛知道佛尔斯此时此刻出了屋,在刻意配合他的动作一样。
那是港城艾兰多花园广场上的水钟,一座与庭院喷泉原理相同,只是型号相对要大的多中心建筑物。
空间在此凝结,时间于焉停滞,此时此刻,还没有人知道,这个仰脸倾听钟声的青年,会给眼前这片大陆这方海洋这个空间,不,是这整个晶壁系,带来怎样的改变……
钟声响起的同时,女仆丝薇蒂俏脸虔诚,望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心中开始默默祈祷,这是港城每日例行的祷告,向海神欧瑟恩祈求庇佑,祈求艾兰多风调雨顺,渔民们渔获丰盛。
不过,祷词还没有念到一半,丝薇蒂的脸蛋忽然变红起来。
这是艾兰多一个普通渔家的女儿,长的不能说很美,但胜在清新自然,就像这港城中的空气一般,不能说比合成空气更适合人体,却自带着一股合成空气所没有的鲜活!
尤其当她闭目祈祷的时候,尚带几分稚气的俏脸上挂满虔诚,竟然十分的圣洁无暇,连带着她那挺翘的胸脯,都因了不可亵玩的气质,而显得益发饱满起来……
真的很饱满呢!佛尔斯拿胳膊肘在那饱满的胸脯邪恶的上下推磨了数次,然后道貌岸然的欣赏着女孩战栗的娇躯,红彤彤的脸孔,还有那错乱的鼻息。
不过丝薇蒂始终也没张开小刷子一样的睫毛,坚持祷告直至终结,才张大了碧蓝的眼睛,试图谴责敢在方才那种圣洁时刻,对自己实施性骚扰的雇主。
可还没等她质问出生,胳膊肘仍放靠在她胸脯上的年轻雇主忽然剧烈的咳嗽起来,同时难受的弯了腰:“好……好痛,喘气太用力了!”
理论上,佛尔斯伤在肺叶,用力喘息就可能触发伤处导致咳嗽,的确是冠冕堂皇举止失措的理由,不过……当然仅仅是理论上。
但涉世未深的女孩哪里知道雇主的计较,当下惶急的扶住对方:“牧者说过的,要是不进行神术治疗,三个月之内您不能大口喘气,一年之内您不能剧烈运动,您还是回屋里吧……”
纯良的少女,一转眼就把刚才的侵犯忘诸脑后了。
哼,治疗神术?!灵魂医者劳厄贝汀的确是普度众生的,信徒的治疗术出神入化,整个大陆也找不出更强的技巧了,可是请牧师施展神术是需要花钱的。
治疗肺部损伤,减轻这一年苦痛所用神术的花费虽然不多,却也不算少,刚刚好……跟那笔所谓的“启动资金”持平,这件事若说不是巧合,谁能相信?
背对丝薇蒂,佛尔斯脸上挂满阴沉,若是让少女见到,绝对无法相信,这张阴森扭曲的脸孔,会出现在这位一向诚挚善良的雇主身上。
若非信誉良好,方才的性骚扰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摆平的。
假么三道继续咳嗽两声,佛尔斯趁机摸了摸丝薇蒂柔嫩的小手,安慰她道:“没事,咳着咳着就习惯了……”
丝薇蒂俏脸微红抽回了手,心中腹诽不已,自己这位主人,一场大难不死好像忽然变色了……
可是,看他一本正经的神情,又不像啊……
女孩疑疑惑惑的寻思,委实无法猜透眼前这个雇主的心思,摇摇头劝慰道:“天气凉了,呆在外面对您的身体总归不好,回屋……”
话音未落,院门处一阵喧哗,将女孩清脆的语声淹没。
“怎么回事?”佛尔斯看向院门。
“好像是……谢尔顿先生?”丝薇蒂似乎是知情的,一脸担忧的道。
“谢尔顿?”稍一寻思,佛尔斯想起来了,名字的所有人是这里的老管家,一直负责贴身照顾自己的老人。
搬来这边的别墅之后,也是他一手照顾自己的饮食起居,不过……自从十几天前,自己被一个盗贼偷袭得手,便宜老爸就勃然大怒,将他暴打一顿赶出了家门。
那可是绝对的暴打啊,佛尔斯迷迷糊糊的记忆还有印象,打完之后,谢尔顿是被拖着丢出院门的,凭老人那身子板,几个月之内是不可能恢复行动力了。
是他?佛尔斯挑挑眉头,做出一个意外的表情。
丝薇蒂怯生生的看了看佛尔斯,点点头,抿嘴道:“那天谢尔顿先生被丢出去以后,老爷还是不解气,着人把谢尔顿先生绑倒了门前的树上,每天只喂一点水和食物,已经……十三天了。”
此时正值初秋,天气不凉不热,门口的巴碧树又从来不招虫子,虽然失去自由,有吃有喝,谢尔顿的日子过得也不算太难过吧,所以一把老骨头硬是撑到今天。
佛尔斯心中核计着,一眼瞥到丝薇蒂小心翼翼看自己的眼神,登时了然,小丫头这是变相的在替老头求情呢。
不过在这件事上,佛尔斯却一点不觉的便宜老爸做错,且不说老家伙护卫不利本就该死,单只他与旁人勾结算计自己的可能性,佛尔斯就一点不觉得绑他十几天过分。
觉得是觉得,脸上当然不会露出来,佛尔斯风轻云淡往葡萄架上一靠,挥挥手对丝薇蒂道:“出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已经绑了十三天了,怎么忽然吵起来了。”
丝薇蒂闻言出门,佛尔斯则侧了头,竭力倾听门外都在说些什么,不过……很吵,貌似很多人,刚才祈钟奏响,所有人都息了声音,才没有传入院中罢了。
几十秒钟后丝薇蒂进了门,神色飘忽不定:“谢尔顿先生……谢尔顿先生好像疯了,在外面大吵大叫,引了很多人围观。”
“疯了?”佛尔斯先是疑惑,旋即正色点头,“疯了也好。有的时候,纵发疯,也幸福啊!”
丝薇蒂一脸木然,实在无法理解佛尔斯话中深意。
佛尔斯本来也没期望她能理解,那本就是无来由的吐槽,目的就是令丝薇蒂去琢磨去寻思,叫她无暇注意,自己只是单纯的不想放过那个老谢尔顿罢了。
丝薇蒂犹自疑惑,佛尔斯搭着她的肩起身作势回房,院子里已经太吵了。
不过,才刚刚迈出半步,一声老迈疯狂的喊声传入佛尔斯耳中,登时挽住了他的脚步:“哈哈哈,明白了,我明白了,原来是宇宙规则不同!从最底层就不一样,弦线能量不同,夸克力不同,连普朗克常量怕是都不一样……”
“最底层的微粒架构不再稳定,所以不管怎么穿越,只要跨越了宇宙的界限,构成空间船的每一个微粒就会直接崩溃,或者塌陷或者裂变,不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