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却摆了摆手，说道，“千万别，我可不知道你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没必要。这就算是你那设计图纸对我思维启发的感谢了。对了，快取个名，之后我带你去看看按你的设计制造出的东西。”

莫止戈对此剑虽然喜爱，对老者所说的东西却更加好奇，当下说道，“我名夜鬼，此剑如一泓秋水，不如就唤作夜水吧。”

老人随意地点头赞同，明显心不在焉。莫止戈跟着老者走近库房的东北角，一件似弩非弩，似炮非炮的东西正静静地摆放在那里。

那件东西由两个部分组成，浑身乌黑，没有一丝杂色，竟恍若由黑玉雕成。第一个部分是位于中央的一个成人手臂粗细，二十余寸的圆筒，后端下方有一个小长方形的铁块。圆筒前端竟然附着四个婴儿拳头粗细，十余寸左右的小圆筒。

老人走上前去，右手握住中央圆筒的后端，拿起这件古怪的器具，左手指着这件东西的各个部分，开始详细的解说，“你看，这个小长方形铁块是触发机关，只要你一扣动它，这五个圆筒里装好的铁珠，铁砂就会发散着激射出去，如果面对面的话，甚至可以笼罩对方全身。至于威力，到时试试就知道，比我们所料想的更加恐怖。其中的原理，你才是行家，我就不卖弄了。但不得不说，其中符合你要求的乌金铁丝与异木弹簧可是价值不菲，就他们，就用了两个八品杀戮点。”

莫止戈看着老人眉飞色舞的表情，知道老人一定是从中获得了极大的成就感。由此一方面可以看出自己结合《鬼斧神工》的解说，猜测与自己的灵感设计出的东西的确很是精妙和强大，另一方面也可以看出老人的确在这上面付出了偌大的心血。这点从老人宁愿免了夜水剑的手工费也不愿全免了这东西的手工费就可以看出来。这么伟大的作品，怎么能没有价值？只可惜，自己却不得不拆散原本存下来的那个九品杀戮点了。

莫止戈问道：“试验下？”

老人哈哈大笑，“你觉得会大吃一惊的。走！”

老人从库房的另一个角落取出一块高一米来高，宽三十余寸，厚度也有二十寸左右的铁板，放在十米开外的地方，示意莫止戈开始。

莫止戈从库房东北角缓缓拾起一十五颗铁珠，分别放入五个圆筒里，在用铁砂把圆筒塞满，各用一块薄木板封住筒口，右手半握住中间的圆筒，食指搭在铁块上，筒口对准铁板，脸色平静中难掩一丝兴奋，嘴角扬起一道微笑而又危险的弧度，扣动铁块。

“嘭”的一声，圆筒内的铁珠铁砂猛地冲破木板，木板瞬间四分五裂，铁珠铁砂疯狂地激射而出，越往前越扩散，溅射在十米外的铁板上。“砰砰砰”无数声响声在这一瞬间仿佛重叠在一起，但又显得有先有后，错落有致，铁块表面瞬间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疙瘩，坑洼。其中有十五个坑尤其巨大，深陷在铁板中，足足有六七寸。莫止戈推掌，修罗劲狂吐而出，殷红如血，铁块被修罗劲一震，猛地颤动，不断有细砂从上面落下，但更多的细砂却还是深深地现在坑中，可见这件外形古怪的兵器威力之大。

莫止戈似乎也被其巨大威力所震撼，良久才缓缓吐出一句话，“雨打沙滩万点坑。”

老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样？你也没想到它竟然如此凶残吧。”

莫止戈缓缓吐出一口长气，苦笑道，“哪里想得到？我都不敢相信它是我们能够完成的了。”

老人再次哈哈大笑，得意且欢快，一个设计者都想不到这东西能如此强大，岂不是对制造者最好的赞誉。片刻，老人正色道，“不说玩笑话，杀人你比我了解得多，你看，这东西能杀九品不？”

莫止戈不假思索地道，“如果九品高手不备之下，想正面硬抗这东西，绝对没可能。”

老人一开始是狂喜，接着有显得有些惋惜，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

莫止戈心中了然，一个铸造大师打造出如此利器，不让世人知道其厉害之处，又岂能不惋惜。

“老爷子，我知道是我的要求太过于•••••”

老人断然喝道，“没有。我既然答应了你，就绝不会反悔。除了为你打造，绝不会在你有生之年出售。”

“老爷子，且不说这东西如果投放到江湖上，可能又是无数场血雨腥风。更何况这兵器过于逆天，如果落到敌人手里，后果不堪设想。我实在是不愿意••••但老爷子如果要铸几个防身，自然是必要而且应当的。”

老人很快收起了惋惜的表情，平静地问道，“这东西叫什么名字？”

“这个倒是一早就想好了，就叫诛天神弩吧。”

“诛天神弩，有意思，有意思。”老人喃喃自语。墨铁恭敬地立在他身后，在暗淡的光亮下，显得有丝诡秘深沉。此时已经是深夜九点多，莫止戈先前就已经离开，丫丫已经在教小男孩二虎习字，中年妇女正在灯光下缝缝补补，光靠那苔藓发光，毕竟还是不够。

墨铁恭声问道：“这名字有什么典故？”

老人平静地回答，“没有，只是感叹这小子的气魄罢了。”

墨铁迟疑一阵，终于还是问道，“我们真的不卖？”

老人身影一震，缓缓转个身来，双眼瞪着墨铁，不言不语。墨铁的额头上冷汗不止。

老人缓缓开口，“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是想，那小子反正也不可能常待在这里，总要出去完成任务，应该发现不了。而且就算发现了，看在往日的情分了，也不会拿我，拿你，拿墨家怎样？”老人的语气陡然变得严厉无比，呵斥道，“但你这种想法完全是大错特错的。第一，我们墨家绝对不能做对不起朋友的事，无论怎样都不能。第二，我们无论怎样也不能违背自己的诺言，可以后悔，但不能反悔。第三，你根本不知道那小子是一个怎样的人。”

“你拿他当朋友，他自然会对你有份情谊，但你若对不起他，你永远别想他会对的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