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凡耸耸肩，很轻松的表情，心中却在想，刚才看霍梦莹表情很淡漠，实则是不堪病魔困扰，万念俱灰的表现，一旦真的给她希望，缺心眼的人才想死呢！

现在的年轻人动不动就把‘我不怕死’挂在嘴边，那是因为你年轻，身体正是最健壮的时期，根本不会受到死亡的威胁，同样的话你再去问问那些退休老人，没有一个人敢提及，因为他们真正能感受到死亡的临近，人的生命是宝贵的，一生一次，无论什么时候都应该倍加珍惜。

念凡拍了拍霍梦莹的手背，重新给她的杯中蓄满了水，自己则走到浴缸边逗弄着食人鱼，看似漫不经心的说：“我虽然没有看过的你头部CT或者核磁共振的检查结果，但根据你刚才发病时的病征可以肯定，你患有严重的脑部疾病，分别涉及脑血管和脑神经，现在只是初期的症状，若在继续延误下去，最轻也是脑性瘫痪。”

霍梦莹惊呆了，她怔怔的看着念凡，现在她在怀疑，自己今天一时冲动找来这个新员工到底是什么人？要知道刚才念凡轻描淡写得出的结论，开始经过国内外多少神经内科，脑内外科专家配合着先进的检测仪器才会诊出的结果，竟然被这个年轻人逗弄着小鱼轻易的说了出来，如何不让她震惊。

霍梦莹急症发的快，吃过特效药后去得也快，她舒展了一下还有些别扭的四肢，缓缓站起身，坐在自己的大班椅上，不动声色的拿出一个大塑料袋子，上面印有CT的图案。

念法结果CT的检查结果，迎着光看着片子，上面清晰的显示着在患者的脑干，脑神经多交叉地有一个很大的暗影，而且很明显是漂浮在血管之外，并不是脑出血或者脑梗赛的，这到底是什么？

见念凡出神，霍梦莹苦笑一声，燃上一根女士香烟，不想却被念凡一把夺下，给她递过一杯清水，霍梦莹也没在意，轻抿一口，很平静的说道：“是脑瘤！从我小的时候就发现了。以前只要我一有剧烈的情绪波动，哪怕只是大笑或者大哭，我都会发病，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控制着情绪，可是今天没控制住。”

霍梦莹没有细说，可简单的话语却已经包含了她多少年来的艰辛，试问一个人从小到大都要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儿时不能与伙伴们玩耍，考试得了高分不能开心的笑，被老师痛批时不能哭，连苦笑的资格都被剥夺的人生还有什么意思？大部分人只能表示同情，只有身居山中的念凡，身边四个身怀血海深仇的老怪物，他的童年整个就是灰暗的，每天除了练功，还是练功，想要说话只有对着山里的花草也野狼倾诉，所以他很理解霍梦莹所承受的痛苦。

“你对可以大声哭笑的生活还有向往吗？”念凡忽然沉声的问。

霍梦莹一怔，她不明白眼前这个男人为什么短短的时间内性格会变化如此之大，刚才在夜市，他就像个天真的孩子，笑着闹着，现在他沉稳，郑重，就像一个满腹哲理的学者。

“唉，还有什么向往不向往的，都已经习惯了。”霍梦莹淡淡的说，语气中满是苦楚。

女人总是感性的，霍梦莹原本以为自己的哀伤会感染念凡，最起码他会安慰一下自己，想刚才一样说自己的病还有得救治，哪怕只是安慰也好，可念凡却忽然大刺刺的坐到了沙发上，把刚才那根女士香烟叼在了自己口中，悠然的推云吐雾，明亮的眼神却是愣愣出神，似喃喃自语一般叨咕着：“你和曹操换的是同一类的病症，简单说是脑瘤，西医称为脑性瘫痪，是肿瘤压迫脑中枢神经所引起功能性障碍的综合症，初期会出现头痛，视力减退，面部神经一场等轻微症状，中期的时候就会像你刚才一样意识丧失，四肢抽搐，而且刚才我还注意到，你已经出现了轻微的面瘫舌瘫的迹象，若是在任其发展下去就会彻底瘫痪，而且会引发脑死亡。”

霍梦莹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这些病情分析她从小到大听过数百次，早已经麻木了，可念凡后面的话却让她心潮澎湃：“现在最主要的是先通过针灸，来稳定面部，四肢已发现的症状，这也是为了防止一旦病发而导致瘫痪，致残的概率。其后就要配合西医精准的CT，核磁的检测报告来针对脑瘤的大小，具体位置，进行相应的治疗，我现在的设想是，如果你的病情不能通过手术摘除肿瘤，那可以通过其他的方法使肿瘤移位，或者让肿瘤旁边的神经和血管不受肿瘤压迫和影响，到那时你也就不用再担心发病了。”

多少年来燃起希望复又失望的打击，让霍梦莹近乎绝望，念凡就像是在石头缝里蹦出来一样神秘，但这仍不足以让霍梦莹重拾信心，她仿佛听到了一个玩笑而已，轻轻咧了咧嘴角，晃了晃桌上的大药瓶，无所谓的说道：“没关系了，我现在已经看开了，再说我还有它，反正一时半会是死不了。”

“好，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了。”念凡也不多言，他知道现在的自己还不足以让霍梦莹相信，不过来日方长，他是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第一个朋友被病魔折磨的，而且最关键的是，他自己现在也没有多少把握，更没有一个肯定的治疗方法，一切都算空谈，既然这种含有土味素的药物能够缓解病情，那就来日方长吧！

说完，念凡转身推门走了，霍梦莹也并没有开口说什么，因为这短短一天时间她对念凡展示了自己太多太多真实的一面，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也不知道这样对不对，她更加不知道的是，她这样做会改变她早已定型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