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许多年以后,她仍会想起,哎,那就是她第一次见到方懋扬的情景了。
孔半夏是个老实学生,认识半夏的老师都会这么说:那个女孩呀,棕色皮筋扎成一个马尾,朴朴素素的样子,很安静的坐在最后一排,不爱说话,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像是挺认真的一个孩子,怎么成绩老是上不去。哎,她们做老师的找不出原因,自然就不知道怎么帮她。
孔半夏的父亲是个普普通通的工人,母亲在超市做会计。家境谈不上好,可是也饿不死她。照样和其他孩子一样上学读书,该干么就干么。
这个年龄的孩子对于金钱的体会还不大,只知道这个的笔袋比自己的漂亮一点,那个的裙子哪都没见过有卖的,对于再细腻更深沉的东西也不花心思去追寻。
半夏身上是二中人手一套的校服,不起眼的蓝色书包搁在自行车篮子里,手推着车走进校园。车轮子在地上咯吱咯吱转动,发出清脆细碎的零件响动。这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中学女生了。
“孔半夏,今天你来学校好早!”
她真弯着腰锁车子,后面的杜炀三步并着两步一把拍上她的肩,啪的一声,肩上的书包溜下来,吊在手臂上。
她锁好车,才转头轻声说一句:“是呀。”半仰的脸迎起阳光,眼里带笑,嘴角浅浅的弯着。杜炀抱怨:“赶死我了,物理老师布置那么多作业,我昨天一个晚上也没写完,只好早点来。你呢?为什么也。”这些都是十分琐碎的事,这个年纪,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两人一起肩并肩走入略显陈旧的教学大楼,早晨的太阳才刚刚升起来,流金色的光线正好透过教学楼前茂密高耸的树木照射进来,在白绿色的墙壁上照下斑驳的影子。莘莘学子朗朗的读书声伴随着朝雾里的鸟鸣,洒满了这座风雨不改的校园的每一个角落。
第一节就是物理课,初中学的物理哪里会难,只是对于这群刚接触物理概念的孩子,还有些懵懂的抓不住门道罢了。物理课的老师站在讲台上挥洒自如的讲着课,绕是知道上面这个道理,可最简单的力学知识,讲一百遍也还是有人可以理解错误,便有些不耐烦起来。究竟是孺子不可教,还是她这个老师授课方式有误?可是一班的那个叫方懋扬的孩子怎么就能一点就通,不讲自明?可见先天还是很重要。先天不好的孩子,她这个老师再怎么教,也还是进步不大的吧。这样的抱怨着,可是只要过一会,有哪一个学生举手站起来回答正确了她的问题,便又会露出欣慰的笑容,提醒自己太操之过急了。有教无类,每天对着的这群孩子们都这么可爱,自己当初选择师范这个专业并没有错误。
她笑的很和蔼的点点头:“孔半夏,你坐下吧,回答的不错。”
站起来的孔半夏坐下来,同桌杜炀拉了拉她的袖角:“哇,半夏,你真神,平时也没见你物理怎么好,这么这道题就被你做出来了?”孔半夏好笑的从书包里拿出一本习题册,翻开到昨天看的三十五页,指了指红笔划出来的地方。杜炀低头一看,呵,敢情是一模一样的!她嘿嘿咧着嘴:“这啥书,这么牛,赶明儿我哦也买本去。”孔半夏呵呵的笑两声:“你已经买了,怕是一页都没有看吧。”
孔半夏的数学也还可以,所以这次奥数竞赛,她们年级要挑十五个人去参加,她吊在车尾也被老师算了进去。
这事她起初是不知道的,所以第二节课下课,她们班班主任王老师站在门口说:
“孔半夏,你跟我出来一下。”的时候,她心里面还感到忐忑不安。
她这种学生,一直乖巧,也不爱出风头,是那类明明很尊敬老师但却非常不喜欢和其亲近的怪异性子。
她走进数学办公室,王老师坐下来喝了一口水,笑兮兮的看着她说:
“下个月市里要办初中年级组学生的奥数竞赛,这次可以参加的名额不少,有十五个人。”才说完这一句,办公室门口咚咚的敲门声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