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湿的连衣裙紧贴着女人的背部,黑色的带子紧紧勒进女人后背的肌肤,清晰可见。
这惊鸿一睹让单思华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液,一个奇怪的念头涌上心间,这女人全身湿透,回家去肯定是先洗澡。
想想自己今晚被爸爸一顿沉痛的暴打,凄惨的心正在难过。不如跟着这个女人,伺机“欣赏”她出浴,先过过眼瘾再说。
心念一动,单思华悄悄尾随在女人身后,鬼使神差地跟了过去。
狂风继续呼啸,豆大的雨点敲打着单思华瘦小的身体。
刚跟了几步,前面奔跑的女人不见了。
单思华飞快地跑上前,顾不得擦一下满头的雨水,开始四下搜索有没有可供偷窥的漏缝。
眼前是一面厚实的墙壁,并没有什么漏洞或者缝隙之类的可供他偷窥。
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单思华暗道一声倒霉,正欲转身离去,另一面墙壁却透出了一丝亮光。
这是一面用竹片支撑起来,再用稀泥糊上的墙,没有什么隔音效果,很容易就能听见里面有人在对话。
“慌啥,等人家把澡洗好了再来。”一个女声娇滴滴说。
“澡过会儿再洗,老之等不及了。快来……”一个男人粗声粗气接道。
“真烦人,放手,我自己脱……”女声发出尖叫。然后是男人的坏笑声。
尽管巷道中依旧风雨不断,这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对话还是听得非常清楚。
早已看过“新潮小说”和黄色电影的单思华立刻明白屋里将要发生什么,心跳一下子增加了两倍。
没想到被爸爸打跑出来,还能在这雷雨夜目睹一场真人秀。正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带着一丝庆幸,单思华心急火燎地凑近亮光处,却发现眼前一片白茫茫,什么也看不见。
麻立皮!又是用纸糊上了。
单思华在心里暗骂着,屋里也没有再传出话音,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压床铺所发出的“嘎吱”声。
对于男人和女人之间的私事,单思华早就从顾城那里了解得一清二楚,也在屏幕上见识过。眼下屋里正在上演的真人秀,他怎么舍得错过?
心急如焚的单思华不愿就此离去,开始借着微光仔细地观察起墙壁的结构。很快,一个惊喜的发现差一点让他跳了起来。
在这面泥巴墙的顶头上方,有扇小窗透出了亮光。小窗有一米见方,没有窗帘,只是用几根铁条挡住了外面的世界。
虽然这一发现让单思华欣喜若狂,但马上他又傻眼了。小窗太高,瘦小的他根本够不着。
得找个啥东西来垫脚才行。
“咯嚓”又一声雷鸣响过,闪电将黑黢黢的巷道照得如同白昼。眼尖的单思华看到不远处静卧着一块长方形的条状大石头。
根据目测结果,自己应该能够推动那块条石。
闪电过后,巷道恢复黑暗。单思华冒雨冲到条石前,试着推了一把,果然把它翻了一面。
喜出望外的单思华当即用力地将长条石翻滚向小窗下面,根本不担心被人发现。
像这样的雨夜又有什么好担心的。一口气将条石翻到墙根下,单思华才发觉肩膀处的血包被牵扯得生疼。
瞄了瞄条石和小窗对应的位置差不多,来不及喘口气的单思华迫不及待地踏上了条石,将眼光投进小窗。
眼前的一幕几乎让他窒息,感觉心都跳出了嗓子眼,一双扒着窗桓的手直发抖,双腿也在打颤。
昏黄的灯光下,小床上赤条条的男女紧紧纠缠在一起。
居高临下的单思华紧张地注视着沉浸在爱河中的男女。
或许是前面淋了过多生雨的缘故,单思华觉得鼻子奇痒难耐,迫使他停止了手里的动作,张开嘴吧接连打了两个响亮的喷嚏。
尽管外面风雨大作,这两声喷嚏还是惊动了床上正处在颠峰时刻的男女。
随着喷嚏声响过,屋里的灯光刹时熄灭,陷入一片漆黑。接着传出男人的沉喝声:“是哪个厮娃扒在窗子那儿?看老子出来不整死你!”
男人的断喝吓得单思华一哆嗦,转身跳下条石,慌不择路地向巷道口跑。
湿淋淋的跑出巷道,迎面吹来一阵大风,冷得他直打罗嗦,忍不住又接连打了两个响亮的喷嚏。
雨势渐弱的街头偶尔有几个行色匆匆的路人,看着站在街边屋檐下淋得像落汤鸡似的单思华,均指指点点。摇摇头一笑而过。
站在街边的屋檐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单思华感到身体冷得有些发抖。他蹲下身双手环抱着胸口,那情形就像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儿。
不,他感觉自己比流浪儿还要可怜。
家,近在咫尺,走回去也不过几分钟时间。但单思华却不愿意再挪动脚步。
倔强的单思华固执地认为,就算和顾城来往,爸爸也不该下这样的毒手。分明就是没把自己当儿看。
不要自己和顾城来往,就偏偏要和顾城来往。
单思华突然冒出要去找顾城的想法,他想用这样的方式来反抗爸爸的毒打。
身体越来越冷,单思华感到嘴唇也在发抖,视线变得模糊不清。
面前的景物开始旋转,单思华觉得头异常沉重,眼一黑,头一歪,瘦小的身躯缩成一团,晕倒在路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