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站里,康熙和方苞谈得十分投机,康熙深感眼前的这个方苞是个人才。于是试探的问道:“敢问先生,今世之世是何治世?”
方苞一惊,没想到眼前之人竟问此问题,方苞虽惊而不乱,缓缓说道:“当今圣上英明,当今之治堪比贞观,只是天下承平已久,暮气渐生,土地兼并苗头已现,大小官吏不思进取,唯求太平无事,不过好在并无太大的天灾人祸,否则恐有危难。”
康熙没想到方苞竟然说得如此之白,不由地心生感动,但脸上依旧平静得很,轻轻地又问道:“既如此,当何解?”
方苞想了片刻,继续说道:“摊丁入亩可以缓解土地兼并,不过此法定会惹怒天底下的王公贵族,富商地主,不过此法若能成功,则天下百姓幸矣,我大清也可保百年安宁。再者,老夫以为要增加国库之收入不当以盘剥百姓为目标,眼光应放远一些。商业贸易不但能大量增加国库收入,也可以开展对外交流,早年我曾见过一名大不列颠国的传教士,他跟我说了一些大不列颠国的事,我感觉我大清的确需要向别国学习,不可闭关锁国。
有宋一代虽政治上腐败不堪,然其年财政岁入却远高于我朝,正是靠着海外贸易之功。今我朝海禁未开,外贸往来极少,因此,老夫认为这也是一良方。”说完方苞呷了一口茶水,向康熙问道:“不知先生是否认同老夫的话?”
一旁的李辰听后大惊,不说第一条,光说第二条李辰作为一个现代人,自然知道清王朝正是因为闭关锁国,才导致落后于西方各国,最后沦为西方列国的商品倾销地。
不过,李辰是作为一个现代人才认为对外交流的重要性,而方苞此人活在这个闭塞且重农抑商的国家了竟能有此见地,此人绝不简单,李辰在心里不免又对方苞高看了一眼。
康熙听了之后亦是大惊,又问道:“先生,我大清东南海患不断,更甚者常有倭寇扰我海边,如果开放海岸后,不更助长了倭寇气焰吗?”
方苞笑了笑说道:“此言差矣,倭寇犯边自然存在,不过和对外交流获得的益处来比较,自然是利大于弊,我们万不可因小失大啊。”
康熙不置可否,又询问道:“那依先生刚才所言,商的地位要重于农吗?如果那样,我大清四万万百姓都经商了,又怎样养活自己呢?”
“呵呵,老夫不认同商和农孰重孰轻,而是认为我大清不可重农抑商,而是要采用中庸之法,让其自由发展,不要对商业施以重税,阻碍其发展,时间久了自可以见到这样做的成效。”
话说康熙听完方苞的话虽不完全认同,却让康熙很是佩服方苞的见地,一个习读四书五经、诸子百家的儒士没有死读书,而是凡事都有自己的见解,这让康熙很是欣赏,于是起了收揽之心。便起身对方苞道:“先生,不瞒您说,我的真正身份是爱新觉罗。玄烨,这个则是朕的第八子胤禩。”康熙指着站在旁边的李辰说道。
“胤禩见过先生。”说完李辰向方苞行了一礼。
“不敢当,不敢当。我方某不过一介草民哪能经受八阿哥如此大礼。”说完又对李辰回了一礼。听了康熙的这些话,方苞自是心惊,不过方苞城府甚深,丝毫不显慌乱。
站起身朝康熙跪拜:“草民叩见万岁,恕草民眼拙,没能认出您是当今圣上,刚才草民的话如有不当之处还请皇上治罪。”
康熙见方苞虽惊不乱,心里不禁欣赏起他的风骨来,有多少人见了自己都是颤颤巍巍,生怕自己怪罪。而此人却能临危不惧,说话丝毫不显慌乱,实在难得,于是收揽之心更盛。
康熙笑着对方苞说道:“卿家何罪之有,刚才是朕有问于你,再说你的一席话让朕听后耳目一新,对先生很是佩服。现下,朝廷正是用人之际,还望先生能够跟我回京,助朕一臂之力,与众臣子共同开创我大清基业。”
方苞起身后听完康熙的话,有些激动,十年寒窗就是为了能他日金榜题名,方苞亦不例外。
不过方苞却想试探康熙,一来试探康熙的诚意,二来也是为自己考虑,只有让康熙重视自己,日后自己才能有机会实现心中报负。于是方苞躬身对康熙说道:“谢皇上抬爱,不过方某喜欢这无拘无束的生活,对官场并无兴趣。因而并无打算进入仕途,还请皇上见谅。”
一旁的明珠心里却是对这方苞羡慕嫉妒恨,认为方苞装清高,不识抬举。
康熙并没介意,而是继续说道:“方先生,目前国家初定,但却也是危难重重。
东南有明朝余孽在台湾自立为王,时常袭扰我东南几省,弄的民不聊生;南有三藩拥兵自重,这是朕的一块心病;葛尔丹则在蒙古虎视眈眈;北有罗刹国时常袭扰我边境。我大清内部亦是不安宁,正如先生方才所说土地兼并日盛,各级官员不思进取,困扰朕的问题重重。还望方先生不啓赐教,协助朕安邦富民。”说完康熙向方苞深深地鞠了一躬。
周围的人都愣在了当场,康熙乃一国之君,何曾向别人行过如此大礼,方苞更是大惊。
方苞万万没想到康熙能做到如此礼贤下士,急忙跪倒在地说道:“皇上折煞方某了,方某怎敢受皇上如此大礼,皇上如不闲方某学问浅薄,方某定当不负皇恩,为皇上效鞍马之劳。”
士为知己者死,康熙的举动让彻底方苞心服口服了,现在方苞心里除了感动还是感动,老泪不禁纵横,方苞时常感叹命运不公,自己满腔抱负却没有用武之地,不过今天,改变了方苞。
康熙听完方苞的话大喜,笑着对周围的人说道:“昔日,刘备三顾茅庐拜见卧龙先生,今日朕欣赏方先生的才华,行此一礼使得。”康熙说完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