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司麦病中,温灵云来看过她一次,虽然表面做戏的成分居多,但总是客客气气没有存心刁蛮。乔司麦试探地提起了那日晚上自己被行刺的事,温灵云没有一丝慌乱,只是口不对心地跟她说日后要更小心些。
温灵云走后,杏儿不确定地看着乔司麦:“小姐,大夫人这么长时间了,都没有再提到沐姚的事情,我们是不是算过关了?”
乔司麦微微蹙眉,这点她也想不明白,虽然她放走王风,让沐姚的事断了线索,但她绝不相信温灵云会那般轻易就罢手!是温灵云没拿到证据,又见她得宠,不敢贸然提及此事吗?
乔司麦将杏儿拉到身边,低声说:“你出去打探一下,百重楼到底是个什么角色,他手下有哪些杀手,替什么人卖命。”
杏儿脸色白了白,但见乔司麦脸色严肃,还是点了头。
乔司麦眸光闪亮,楚离不相信绿娥是杀手,她只能靠自己了。她本不想插手他女人的闲事,但绿娥和百重楼要杀她,她必须弄个明白,总不能坐以待毙。
杏儿出去打探消息,异乎寻常的顺利。百重楼的杀手组织虽然游走于黑暗,却并不隐蔽,毕竟他们打开门做生意,得让客人找得着才行,所以杏儿没费多大力气,便打听到了端倪:
若有人想买凶杀人,只要到重楼殿,将银两放到祭台上,并留书说明欲除对象的名字和身份即可,如果三日之内没有收到人头,说明银两不够,就得再去补送,直到百重楼满意为止。
过得七八日,乔司麦的伤彻底见好,她脱离沐玉的肉身,在空中灵巧地转了几圈,觉得很是神清气爽,于是迫不急待地趁着夜深人静,拎起沐玉的肉身,移形幻影离开了端王府。
虽然拎着沐玉的肉身有些麻烦,但乔司麦不愿意再出现上次楚离到她房间,怎么叫也叫不醒她的情况,所以还是不嫌麻烦地把肉身带着,一出王府便钻了进去。
乔司麦抬头看着面前三层楼高的重楼殿,深吸一口气,既然有人放银子那些杀手能知道,那这里一定有人,那日与她过招的人武功虽然不弱,但单打独斗却不是她的对手,乔司麦打着如意算盘,想逮两个来拷问一下,探探沐玉和百重楼究竟是什么关系。
玄玑豫自从乔司麦离开端王府,便好奇这丫头到底要干什么,所以偷偷跟着没有现身,没想到她竟然进了重楼殿,他刚想把乔司麦拉回来,斜侧里忽然伸出一只手掌,劈向他的面门,玄玑豫向后跳开两步,惊道:“埂浅,你怎么在这里!”
“你能来,我为何就不能在这里?”月光下出现了一张灵秀逼人的脸,五官精致得近乎完美,一双眸子呈现出浅灰色,黯然无神,却丝毫不影响他美轮美奂的长相,只是这张脸过于冰冷,冷到没有任何感情。
玄玑豫沉吟不语,魔尊手下第一高手埂浅,竟然和百重楼有交情,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里面那个女人,是我们要的人,你最好别来插手。”埂浅冷漠地回过头,留给玄玑豫一个孤傲的背影。
玄玑豫微微蹙眉,埂浅的能耐他很清楚,单打独斗他不是对手……
乔司麦沿着汉白玉的台阶缓缓走上二楼,周围没有一丝响动,整个重楼殿,连只耗子都没有!她大大地失望,难道那些杀手晚上不接单?
她一边往楼下看,一边迈着脚步继续爬楼梯,忽然觉得脑袋一热,似乎撞到了某样事物,她诧异地抬起头,差点从楼梯上滚下去,那个全身漆黑,用纱巾蒙着面的家伙,不是百重楼是谁!
他是什么时候无声无息出现的?半点征兆都没有,而且这一次,连乔司麦都没感觉到杀气!
一只微凉的手拉住了她的手腕,玩味声音在乔司麦听来宛若惊雷:“你不是来找我的吗?这是什么表情?”
“你放开我!”乔司麦心下连连叫苦,她只想逮只虾兵蟹将来威风一把,没想到第一个就碰到了正主。
百重楼一手捏着乔司麦的手腕,另一只手顺着她的脸颊移到了脖子上,缓缓收紧:“背叛我的人,会有什么下场,你知道的。别以为楚离能当你的靠山,欧阳玲珑的事,如果我告诉他,你猜猜你会有什么下场?”
乔司麦喘不过气,脸色憋得青紫,欧阳玲珑是谁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再这样下去,她现在就会气竭而亡。她使尽全力,妖身破体而出,虽然沐玉的肉身留在这里会很麻烦,但此时此刻,也只能是先保命再说,乔司麦双眼一闭,准备移形幻影。
风在耳畔摇曳,就在乔司麦以为自己可以脱险的那一刻,忽然一只强有力的胳膊扯住了她的手臂,接着排山倒海之势将她打得直飞出去,还没着地,已经失去了意识。
百重楼浑身一颤,丢开沐玉的肉身,不可思议地朝乔司麦走近一步,怎么会是她?原来竟然是她!
将乔司麦捉回来的埂浅,难得地扬了扬眼:“一只妖?真不可思议,中了我一掌竟然没有灰飞烟灭。”
百重楼足足怔了一盏茶的功夫,才回过神,转向埂浅问道:“你说,这女人是只妖?躲在沐玉身体里?那沐玉人呢?”
埂浅淡淡地说:“早死了,她的肉身已经被这小妖占据好一段时间了。”
百重楼退后一步,冷声说道:“不可能,长风在端王府布了防妖的结界,这妖不可能无声无息地潜伏在王府里。”
埂浅饶有兴趣地绕着乔司麦转了一圈儿:“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我感觉不到她的妖气,但她确实是只妖。”
百重楼正想说话,重楼殿的窗户忽然格格作响起来,一股劲风迎面扑来。
埂浅面色一凌:“好强的妖气!”
汉白玉的楼梯尽数碎成了粉末,百重楼和埂浅双双跃上二楼,待回头之时,晕倒的乔司麦和沐玉的肉身,都已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