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主?”看着高兴脸色沉凝,赵构不由有些奇怪和担心,低声道。
高兴看了赵构一眼,脸上的沉凝之色隐去。看着赵构那还挂满汗水,被火热的天气闷烤得通红的憨厚的脸,高兴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用力拍拍赵构的肩膀,赞道:“好样的!来坐下来,给我仔细说说,帝都来的使者现下到哪了?”说着,高兴将身上的手帕递给赵构,示意后者擦擦汗。
听到高兴赞赏,赵构一脸兴奋,接过高兴的手帕胡乱地在脸上摸了一把,始才坐下来道:“按照他们的脚程,应该已经到了南兖州,要到咱们盱眙,大概还需要五日时间。”
“五天?够做很多事情了,希望来的是个聪明人,不然我的准备岂不是白费?”高兴微微皱眉自语道。
“帮主,您可是还有什么任务,尽管交给属下,属下定不会辜负你之所托!”赵构见高兴这模样,眼中一亮,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连忙凑近了点。
看赵构那如同闻见了腥味的猫一般,高兴莞尔一笑,道:“每天吃饱喝足那是多么快乐的事情,你却惦记着东奔西跑的,真是不知道享受生活的人啊!”高兴感叹了一句,有些怀疑地看着赵构道:“瞧你这一趟,昼夜不息奔波劳顿的,累了个够呛,还行么?”
赵构一听,猛然站起身来,将胸脯拍得“砰砰”直响,认真而坚决地看着高兴道:“帮主,您看,属下这身板,策马奔驰几日又怎么会累呢?属下可是跟随你修练武功三月有余,若是就这么不经事,不是给您丢脸么?”
“呦嗬!行啊,赵构,这都学会激将法啦!我要是说你不行,就是说我自己不行,不错,不错嘛!”高兴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赵构,似乎是第一次认识他一般,口中啧啧有声。
赵构被高兴那充满探索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本就红着脸颊更红了,如同烧红的铁胚,呵呵讪讪地笑着,一边挠头,一边东张西望。
高兴哈哈一笑道:“既然你这么愿意,我自然很高兴。”赵构一听,立即兴奋地看着高兴,眼中跳动着迫不及待的火焰。
“附耳过来。”赵构忙将耳朵凑上前,高兴将声音压得级低,赵构一边听一边点着头,只是越到后来,脸上的表情越困惑。
“都记清楚了吗?”
赵构认真地点头,高兴笑道:“那就好,去吧,速度越快越好!”
“是,帮主,保证完成任务!”赵构身体一正,也不向高兴告别,转身就跑,却是因为速度太急,身子擦在了房门上,将房门撞得哐啷直响,速度却是不减分毫。
看着还不住震颤的房门,高兴不由一阵苦笑。这赵构,看来真是憋得久了啊,不过看来需要加强他的养气功夫了,这么沉不住气,怎能写好字呢?高兴如是想道。
公元573年八月八日,城中传出一个喜讯:帝都邺城的使者即将抵达盱眙,目的自然是要嘉奖援救阳平,抗击陈*军的兰陵王,如今的盱眙侯郑长恭了。
一大早,自盱眙城北门到内史府的主干道两边便站满了百姓。所有人脸上都堆满了诚挚的笑容,他们想要见证他们可亲可爱的侯爷受到皇上的褒奖,想要与他一同分享这分荣耀与兴奋。
虽然高长恭来盱眙不过三月余,但整个盱眙却是政通人和。至于曾今那些被高兴压榨过的大地主们,也早已将心中的怨气抛诸脑后,坚定地团结在高长恭的身边。
盱眙郡本隶属淮州,辖下四县,分别为考城、盱眙、阳城、直渎。五天前,高兴将四县的富商地主们悉数请至内史府。
众人进入内史府前,一个个是胆战心惊,面如土色。为何?这侯爷太过“贪婪”呐。平民对他推崇备至,礼敬爱戴,却是不知道高长恭此人之阴险腹黑啊!
想想自己等人没进内史府一回,便要割肉放血,还是大出血,你让他们如何不感到恐惧?他们也想过反抗,只是望着城外军营中那些杀气腾腾的士卒们,就腿肚子打软。
对于高长恭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就训练出如次一支气势不凡的军队,他们在佩服的同时,也更感恐惧。最重要的是,君不见,那些曾今桀骜不驯的,“革命”的先驱者们,被扣上了谋反的罪名,如今正在城外没命地修着路么?那些先辈们,连计划都不曾真正发动,便被高长恭连锅端了。盱眙郡中的事情他了若指掌,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让他们不得不屈服下来,准确的说是潜伏下来,寻机报复。
但五天前,几乎所有人都彻底抛弃了报仇的念头,一切都是因为钱。高兴和叶瑾同意和所有人合作做生意了。
这个消息就如同一个威力强悍的C4炸药,众人震惊,几乎都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接着便是狂喜。整个盱眙,叶瑾乃是当之无愧的首富,当然,高兴不被算在其中,盱眙郡都是他家的。
数月前,所有人都不看好叶瑾与高兴合作,认为这不过是高兴压榨钱财的手段。
然而如今,他们却是后悔不迭,恨不得将自己抽回娘胎里重新塑造一番。高兴很厚道,曾今那些大富们捐的数千两白银,他都记在了账上,换算成了股份,每个月,高兴都会将他们的份额发放。看着到手的十倍回报,所有人却是欲哭无泪。当时他们若是拿出五万两黄金,如今将会收入多少?
这盱眙城的布匹和木制家具,短短三个月时间便风靡了整个齐国,无数达官贵人都争相购买。这还得感谢无愁天子高纬哩,皇上都喜欢的东西,底下的人还需要挑拣吗?
如今,高兴再次抛出了橄榄枝,他们又怎么会不震惊激动欣喜呢?结果自不必说,大部分地主富商都站在了高兴的身后。只要不侵害他们的既得利益,谁是刺史,谁是内史对他们来说无所谓。相比于以后将要赚取的利润,曾今的付出不过只是牛毛细雨,不值一提,众人都将那些钱当作了前期投资。
日上三竿时分,视野之内终于出现了使者姗姗来迟的身影。
一辆较为豪华的马车,打着官府的旗号,在数十士卒的护卫下,缓缓向着盱眙城驶来。
很快,马车便来到北城门前二十米处。
“爹爹。”站在城门下的高兴看了身边的高长恭一眼,轻轻呼唤了一句。
“嗯?什么事,兴儿?”失神的高长恭转过头来,疑惑地问道。
看着高长恭有些深陷的眼窝,眸子中那浓的化不开的忧色,只是短短数天时间,他又苍老了许多,才三十岁出头的人,两鬓的华发却是快赶上五十岁的人了。高兴紧了紧藏在袖中的拳头,默默道:我决不允许有人破坏我的家庭,绝不!
“使者到了,咱们快去迎接吧!”高兴用眼神示意。
“哦,对,走!”高长恭神色一紧,深吸口气,整理了下衣衫便迈着大步向那马车走去。身后,盱眙郡的官员们不敢怠慢,都收摄心神,一同前往。
马车上走下一个人来,三十许岁,身形不高,未着官服,却是穿着一身做工考究,布料昂贵的胡服。他皮肤白皙干净,容貌英俊,留着两撇乌黑浓密的八字胡,一双眼睛开合之间精光闪烁,身上带着久居上位的气势,不怒自威。
看着马车走下的人,高长恭浑身一震,脸上闪过一抹惊色,更多的却是苦涩与无奈,但却是一闪而逝,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嘴角扯出意思欢愉的笑容。
车上下来的使者看了一眼围在道路两旁的百姓,眉头不由皱了皱,当看到高长恭后,本来面无表情的脸上,猛然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紧走了几步。
“原来是昌黎王驾到,郑长恭有失远迎,还望恕罪,恕罪!”离那使者尚有三米距离,高长恭便行礼道,一脸歉然。
“侯爷太客气了,阳平之胜你功不可没,圣上龙颜大悦,所以才特派长鸾前来看望你的!”那使者连忙还了一礼,笑眯眯地说道。
高兴已经明白这使者的身份,他便是当今高纬身前的红人,北齐散贵之一的昌黎王韩长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