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休要信口雌黄！分明是你们诬陷我二哥哥贪赃枉法德不配位，我瞧你不惯今儿才动了气！”明硕祺禁不住被这么泼脏水，愈想愈气，一时间急得就差指着裴宣琅的鼻子骂了。

闻言裴宣琅又冷哼了几声，慢条斯理的侧过身正对祺哥儿，抱臂谑道：“是是是！依你所言，我成日里闲着无事只忙着散播谣言了。”

“不过你这招‘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倒是玩得厉害，你既说我造谣，都有谁瞧见了？倒是叫出来做个见证，不能凭你红口白牙在这里说什么便是什么！”言罢，裴宣琅还装模作样低眉轻叹了一句，但那狭长的丹凤眸却仍直勾勾地盯着对方，好似鬼魅。

被这视线盯着，明硕祺已明白对方意指何处，遂挤出几滴虚伪的眼泪，生生压下满腹怨怼，克制着放温声音诉道：“我确是不曾亲眼瞧见，但古语云‘无风不起浪’，若你平日里就是个正经做人的怎么会传出这样的消息？！”

“你怎不说你二哥哥为官不正？若他当真两袖清风又如何能招来流言蜚语？！”

论互怼这件事，裴宣琅认第二，估计没人敢忝居第一，别瞧他平日里与人拌嘴经常被说得哑口无言，但其实更多的原因不是因为怼不过，只是得乖乖卖长辈几分面子罢了。

现今这母子二人轮番上阵给他扣黑锅甩黑料，这波操作属实骚得欺人太甚，他忍不了！

“你——！”明硕祺向来拙于口舌之战，便极其识时务的不逞己弱，退居后方。

彼时，护短的严氏又一次践行着母鸡护崽原则，迅速赶至前线冲锋陷阵，但却不直面裴宣琅的怒气，只侧目对着笑意僵在脸上的薛帘君嗤笑：“至少裴大郎纵情享乐混迹勾栏京都众人皆有目共睹，但令郎诬陷朝廷命官德不配位，是否有失妥当？！”

“是是是……”薛氏不想也不敢把事情闹大，只能一味退让去迎接严氏的泼天怒火，事到最后退无可退，才又放低身段舍了脸面，说改日携顽子登门致歉。

不料刚一表态，堂外便响起震耳欲聋的一声呵斥：

“果真没教养的乡野村妇上不得台面！”

众人正纳罕来者何人，便见六七个丫鬟围拥着一个华衣老妪缓缓移至堂前。

一见来人，严氏瞬间便敛去了跋扈的神情，作垂首恭谨态退至一侧，而明硕祺亦是连退数步才堪堪稳住身形，瑟缩道：“祖母您不是在观里祈福……”

那老妪勾起唇角，不料吐出的话却是冰冷非常：“早该打死你这个不孝不义的蠢东西，也省的三番五次惹是生非来祸害相府！”

“还有你！说你一句村妇当真要做那无教养之人了！”这老妪骂过小的，话锋一转，便又去骂那大的：“我还道是什么稀奇事迟迟断不了案，原是你在这护短扰乱堂纪，老身平日里教你那些仁爱为先，这不出几日你怎就浑忘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