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一口气,温稚努力让自己声音平和:“姚经理,我昨天怎么没看到有违约金这条?”
“可能是温小姐对公司很信任,没有细看合同吧。”姚经理话说的无可挑剔,“如果温小姐想要解约,那麻烦来公司一趟当面处理吧。”
温稚万般不愿意,却也没办法,五百万的违约金,她拿不出来。
到了公司,温稚杀到姚经理的办公室,好在,季斯远并不在。
“温小姐来了,别急,先喝点水。”姚经理笑着给温稚端过来一杯水。
同时不露声色的打量着她。
能让季总失态成那样的女人,的确让她好奇。
温稚没客气,喝了口水之后,笑问:“姚经理,我还没有正式入职,合同应该做不得数吧?”
“合同签约即生效,温小姐,合同期限不过一年,就算你不喜欢这个工作,一年时间而已,很快的,而且,有了易恒的工作经验,以后再找工作,都是一块很好的敲门砖,你不亏。”
姚经理说的对,但……
这是季斯远的公司,她不能留……
但五百万的违约金,她更是没有,明知道这是季斯远在逼她,可她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僵持间,办公室门被推开,季诗雨端着一杯咖啡,靠在门框上,冷眼看着温稚。
“我哥没那闲工夫搭理你一个小职员,你还矫情上了。”
温稚看了季诗雨一眼,五年前,这小丫头挺喜欢跟在她屁股后面转的。
可现在,也是真恨上她了吧。
她深吸一口气,罢了,季诗雨说的没错,季斯远连她家都知道了,来不来公司又能怎么样,不过是矫情。
最主要那五百万的违约金,她根本拿不出来。
“姚经理,那我明天入职。”
姚经理闻言一笑:“好。”
季诗雨听到她同意了,身子僵了一笑,随后撇了撇嘴,嘟囔着骂了一句什么,转头踩着高跟鞋走了。
……
入职三天,温稚都没有遇到季斯远,这让她松了口气。
忍不住笑自己想太多,就算季斯远之前去找过她,不过也是因为这五年多以来的不甘心。
她有了孩子,还结了婚,季斯远怎么可能还会看得上她。
他也说了,两年前,就已经放弃了不是吗?
“小温,还不走吗?外面下雨了,有人接你吗?”一边有同事叫她。
正在整理报表的温稚这才看到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起了大雨。
“没事,我还有工作没做完,等雨停了再走。”
“那你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啊。”同事说完就离开了。
温稚将手头的工作做完,已经六点多了,外面的雨还没有停的意思,车子被傅迟那小子开走了。
温稚下了楼,打算顶雨到路边拦车。
刚要冲出去,一辆白色的路虎停在她身前。
“上车。”
温稚看着驾驶位上的人,微愣。
“不麻烦季总了,我打车就好。”
说罢,就打算绕过车子。
季斯远抿着唇,面色沉下几分,开门下车,大步追上温稚,拉住她的手就往回走。
“虽然六点了,公司里还有不少加班的,你是打算让别人看到你和我在门口拉拉扯扯吗?”
季斯远一句话,让正打算挣脱的温稚顿住了,被男人强行塞上了车子。
看着温稚憋着火气的模样,季斯远嘴角弧度清浅的上扬了几分。
温稚将帽子戴上,一副生怕被人看到的模样,催促:“赶紧开车。”
季斯远看了她一眼,听话的开车离开。
温稚坐在车上,浑身不自在,本以为她一个小职员没什么机会和季斯远这个老总见面。
却不想,一见面就上了人家的车。
看着舒适宽敞的车子,温稚有些失神。
直到车子停稳,温稚看着熟悉的自家小区,说了句谢谢,开门就要下车。
拉了几下把手,车门却没开,上锁了。
三天了,如果你冷静了,就聊聊吧。”季斯远声音平缓。
温稚手掌收紧,果然,就不该上他的车。
“季总,该说的都已经说过了,还有什么聊的?”
“稚稚。”男人喉结滚动,声音低哑,眸色愈发的深邃专注:“我不会再问你五年前为什么要离开,也不在意你结过婚,有个孩子,所以,回来好不好?”
听着那轻的宛若耳语的声音,温稚心脏好似被用力攥紧,疼的她连呼吸都艰难了几分。
季斯远,那样骄傲,完美的人,为什么要用这样卑微的语气,说着对他如此不公平的话。
她温稚,不值得……
强势的季斯远,她可以应对的游刃有余,可此刻的季斯远,将她一贯伪装完美的面具击溃到破碎。
她用力咬了咬舌尖,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季斯远,五年了,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童话爱情故事的梦该醒了,我们早就结束了,我现在有老公有孩子,生活美满,而你,不过是我的上司而已。”
季斯远脸色白的可怕,好半天,他继续说道:“那就和他离婚,我娶你,我们说过的,毕业后就结婚,你已经爽约五年了……”
温稚听着他提及两人多年前的约定,胸口有些闷疼,同时也没想到,季斯远竟然会执拗到这个地步。
当即狠下了心,冷下眉眼,声音冷硬的可怕。
“季斯远,五年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犯贱?”
冷静讥诮的女声在车厢内响起,残忍冷漠的让人心寒。
季斯远眸子瞬间瞪大,难以置信的看向温稚。
不敢相信,自己手捧着的,一颗滚烫的真挚的心,竟会被她如此羞辱践踏。
“温稚!”他语气染了怒意。
见他生气了,温稚反倒笑了:“开门吧,我儿子还等我吃完饭呢。”
见季斯远没有动作,只凶狠的瞪着自己,温稚越过他按下开锁键,之后打开车门,头也不回的顶着雨进了小区。
季斯远看着那消失在夜色中的女人,鼻息间甚至还萦绕着她刚刚靠近的时留下的浅淡花香。
男人紧紧盯着那早已没了人影的远方,心脏剧烈的疼痛刺激着他的每一根神经,前所未有的疼,鼻腔涌上一股酸涩,最后聚集在眼眶。
季斯远闭上眼,温稚,你的心被狗吃了吗?
他卑微至此,只求她回到自己身边,在她看来,竟是犯贱吗?
……
温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进屋的时候,浑身都已经湿透了,把安安吓了一跳。
而温稚就像是失了魂一样,呆愣楞的任由安安照顾她,听着安安那担忧却带着火气的数落,温稚的心,渐渐平复了下来。
之后就被安安推进了浴室。
靠在浴缸里,感受着那温暖的水温,温稚才反应过来,自己浑身都快被冻透了。
真熟悉,就像四年前她跪在那场大雨中一样,寒意彻骨。
她早就没了站在季斯远身边的资格,他可以不介意,但她不行。
温稚泡在浴缸里,迷迷糊糊的,快要睡着的时候,门口传来敲门声。
“妈咪,你泡好了吗?”
温稚这才发现,浴缸里的水都快凉了,连忙爬出来。
“马上好了。”
“哦,不急,就是我便宜爹给你来电话了,要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