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与颜查散分手的时候,花蝶已经悄然进了东京城。
花蝶熟悉东京的每一条街道。用他的话说,他可以闭着眼睛从任何一条街走到任何一条街,而不会走错,并不是一句虚话。他在东京城里活动了十几年,官府都奈何不得他。他先在青云街上一个不起眼的小饭店里吃了一些东西,抬眼看了看天色,还早。就在街上闲逛。到太阳落山的时候,花蝶去了东街。东街的集市还没有散尽,花蝶在街上闲走着,步子很慢,并不急着赶路,走到一处妓院时,楼上的烟花女子朝他媚笑。花蝶也丢上去几个飞眼儿,心里顿时升腾起一丝痒痒的感觉来。但他还是忍住了。他知道,最近几天里,他是绝对没有时间寻花问柳的。
花蝶进了既定的客栈时,已经有一个青衣人在那里等他了。青衣人向他使个眼色,他便跟着青衣人上楼。青衣人引他到了一间客房,便退出去了。小二提了一壶茶进来,放在桌上。花蝶顾不及喝茶,他走到床铺前,掀开被子,里面有人留下的一张纸条,花蝶取了看过,便将纸条凑近灯火烧了,那纸条上的话他已经记在了心里。他便坐在桌前饮茶。饮过两杯茶,便觉得乏味,便和衣躺下了,一觉醒来,已经是半夜子时,他换上夜行衣,蹑足潜踪出了客房,纵身跃出客栈,穿过几条街,按照纸条上指定的地点,便到了一座深宅大院的墙外。
他静静听了一刻,感觉并没有意料之外的情况,便纵身跃上墙。谁知道他的脚刚刚落地,就觉得脑后有一股冷风袭来。花蝶一惊,心念一动之间,侧身躲过,竟是一柄剑削过去。花蝶侧身之时已经将背上的剑抽了出来,他抽剑在手的时候,看清面前的对手是一个黑衣人。二人打斗在一起,那人并不言语,花蝶心下起疑,认定此人不是开封府的捕快。一则,他所知道的赵虎那一类捕快的功夫,绝没有这样高强,二则,如果是捕快,必定喊叫起来。
二人默默地打斗了几个回合,那人突然退了一步,收了剑,低低叫一声:“花蝶,好功夫,且随我来。”花蝶一惊,这个竟然认识他,刚才这一番打斗,或许只是为了试试花蝶的武功。
花蝶问:“你是谁?”
黑衣人道:“你不要问。这个地方已经不用了。主人让你去另一个地方。跟我走吧。”
花蝶一愣的当儿,那黑衣人已经走了。
花蝶想了想,便随黑衣人去了。黑衣人一路去了皇宫,花蝶不仅胆寒了一下,这人如何会进皇宫呢?这可是刀枪林立之禁地。但看那黑衣人跃过皇宫的高墙,竟没有受到阻拦。花蝶怔了一下,随之跟着跃上高墙,进去了。
皇宫内很大,黑衣人七拐八转,来到了一处房子前,花蝶随他走了进去,竟是一间很大的屋子,没有点灯,屋子里一片漆黑。花蝶一脚踏进去,就听到有人哑哑的说话:“花蝶,你这一路上,碰到什么意外了吗?”
花蝶警觉地答道:“你是何人?问我这些?”他已经听出,问话的并不是刚刚的那个黑衣人。花蝶感觉这间屋子里到少有三个人以上,大概问话的就是这三个人的头领了。
问话者笑了一下:“哦,我是你的主人。”
花蝶惊了一下:“主人恕罪。我实在该死,做梦也想不到能在这个地方与主人见面。”花蝶就讲了他在上原桥如何被张龙麻翻绑了,如何又被白玉堂救起,才脱身的经过。
主人听罢,冷笑道:“花蝶呀,如果一个杀手在一个阴沟里翻船了,下来就会有一连串的厄运接踵而来。”
花蝶惶惶地说:“在下明白了。”
主人停顿了一下问道:“那四只老鼠都到了东京吗?”
花蝶低声道:“四鼠已经离开了陷空岛。不知道我下一步应该跟谁联系。”
主人没有说话,一个哑哑的声音说道:“到时候自然会有人与你联系。明天或者后天么,开封府里会进去一些新人。这里边有我们的内线。”
花蝶问:“内线是谁?”
哑哑的声音说:“你不用问了,我也不知道。”
花蝶笑了:“在下知道了。”
哑哑的声音又道:“再有,白玉堂是否已经到了东京?”
花蝶道:“我想他此时应该到了。”
“他应该住在哪里?”
“这个……”
“我可以告诉你,他一定会住在苗三那里。”
“您告诉我这个是什么意思?”
“记住,如果白玉堂在开封府与展昭交手之时,你便去带人杀掉苗三。”
“知道了。”
“你要以展昭的名义去办这件事情。”
“明白。”
哑哑的声音不再说话。屋内一片死寂。
花蝶明白自己应该走了。他悄然退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