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茸!
这不是意外收获嘛!
松茸肉质肥美,鲜嫩可口,尤其是烤着吃。
还是名贵菌种,若是拿出去卖,肯定能大赚一笔。
到时候还愁什么吃饭?
可是转念一想,又发现这条路根本行不通。
现在可是70年代,是不允许私人做买卖的,搞不好就得被扣上投机倒把的帽子。
周觅眼里的光逐渐消失了,她认命一般的叹了口气。
算了,赚钱的事在想办法,反正政策这个东西迟早是会变的。
只是不可以卖,又不是不能吃,先把肚子填饱了再说。
周觅小心翼翼的用锄头把松茸刨了出来,又沿着山路找,果然又挖到了不少。
松茸秋季出产率高,现在虽然只是仲夏,但还是捡到了不少,足够她和谢月笙饱餐上两顿了。
还有剩余的,回去想办法保存起来,还能留着以后当配菜吃。
没有随身带背篓,周觅就脱下了薄外套,用衣服兜住了,往家走去。
谢月笙的工作暂时还没有着落,就在家里继续修整房子。
虽然是个汉子,倒是细心,即便现在眼盲,也里里外外的打扫的很干净。
“天啊,这还是我们家吗?”
周觅一进门就开始感慨。
她放下手里的东西,惊讶的四下打量。
“这都是你弄的?”周觅惊讶的指着墙上新糊的报纸。
“嗯。”
“厉害了。”周觅捂住嘴。
这是细活,得先在原来的那层上涂上厚厚的一层浆糊,然后趁着没干赶紧把新的报纸贴上。
贴的时候得小心点,要是撕坏了还得从新再来。
可谢月笙不仅一张都没有贴坏,还贴的整整齐齐,一张都没歪。
这活别说是谢月笙一个盲人了,就是周觅这个正常的,都不可能贴这么好。
跟谢月笙比起来,自己简直是手比较笨。
“牛。”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就剩下了这一个字。
除此之外,谢月笙还把家里带玻璃的地方都擦的干干净净,简直跟啥都没有一样。
“你这是怎么做到的?”
“以前在部队的时候都需要自己打扫。”谢月笙语气平淡。
看来是熟能生巧了。
这生存技能,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再回头一看,发现炕边的地方不知何时还多出了一个小矮柜,看上去还是新的。
“这是谁给的?”
“我做的。”
周觅的眼睛差点掉在地上,“做、做的?”
“嗯。”谢月笙点点头,走上去。
“王书记来了一趟,给了些家里以前晾干的木材,我摸索着做了一个。”
这还是摸索?
天,谢月笙简直就是个宝藏好吗?
周觅真是愈发的觉得原主不识货了。
“这是什么?”谢月笙摸到了桌上的东西。
“哦对,我差点忘了。”周觅把打了结的衣服解开,“我刚才上了山,捡了点松茸。”
周觅一边说,一边把东西拿出来。
“我打算烤了,晚上咱们配着粥吃怎么样?也不需要什么调料,有盐就够了。本来还想着这东西比较名贵,卖了的话应该能赚一些,咱俩好改善生活,但想想还是算了。”
周觅拿着松茸去了厨房,麻利的倒在盆里,一边对着谢月笙说话。
谢月笙听着周觅的絮叨,心里忽然升腾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就好像他们是生活在一起很多年的老夫老妻一样,仿佛日子本来就该是这样,平静,安逸。
竟觉得这样的感觉很不错。
“你怎么了?”
周觅转过头,发现谢月笙一直看着自己,失焦的眸子有一瞬间仿佛亮起了光一般。
“没事。”谢月笙别过了头,“我去洗衣服。”
他顺手拿过了周觅脏了的外套,一起带了出去。
路过周觅瞬间,他忽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柜子里有你的衣服。”
往前走了两步,又补充了一句。
“穿的什么。”
周觅低头看了看,有……什么问题吗?
不就是脱了外套以后只剩下一件短袖了嘛,可好歹也是件正常衣服。
算不上多好看吧,至少体面。
难道谢月笙觉得自己穿太少了?
周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要不是现在人都保守,哪怕是夏天也得套个薄外套,或者是干脆长袖出门,周觅也不可能大热天的把自己捂得这么严实。
看着谢月笙离开的背影,周觅低声吐槽了一句。
“啧,封建。”
忽然,周觅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谢月笙不是看不见吗?
他怎么知道自己只穿了短袖。
周觅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追了上去。
“你现在看得见了?”
不会吧……
周觅死死的盯着谢月笙,他最好没有。
要知道这两天周觅想着谢月笙眼盲,换衣服可根本就没有背着人的!
她紧张的等待着谢月笙的回复,一边飞快的思索着是把谢月笙一棍子敲死,还是自己一头撞死。
“没有。”
终于,谢月笙开口了。
可是周觅并没有因此放松,继续严肃的看着谢月笙,认真的看着他的每一个表情变化。
“真的没有?”
仿佛谢月笙有一点撒谎的痕迹,周觅都会马上扑上去,敲死他。
谢月笙面色不佳的收回了视线,垂头洗衣服。
周觅才松了口气,看来真是自己想多了。
不过,这不是得罪了谢月笙嘛。
人家的痛处就是看不见,她还这么堂而皇之的往上戳。
“那个,对不起啊……”周觅尴尬的道。
她真是作死,谢月笙现在没一脚把她卷出门都不错了。
谢月笙根本不理她。
周觅自讨没趣,又低声道了声对不起,就乖乖的躲去一边做饭了。
周觅翻箱倒柜的找出了一块铁片,仔细的刷洗干净,放到炉子上。
家里没有油,只能生烤,因此火候很重要。
周觅把切好的松茸片放在上头,一片片认真的烤,仔细的盯着火候,片刻不敢放松,生怕浪费了这珍贵的美味。
很快,香味就飘了出来。
周觅眯眼嗅着,要不是有辱斯文,这会儿她的口水应该都流了三尺了。
幸好他们住的远,要不然这味儿早就不知道引了多少人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