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男人在床上叫的是另外一个女人的名字,是怎样的感觉???
原本这谢家少夫人便是个心高气傲的主儿,早听说了谢家少爷是个病秧子,只是没想到那竟是自己要嫁的夫婿。
只是千般不愿万般不愿,到底奴性,还是遵从了所谓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了过去。
只是在那大红色盖头被掀起来的一刻,看见那眉眼清澈容貌俊俏的男子,竟是愣了半晌。
那个少女不怀春??
本以为嫁的是个如何孱弱的公子哥儿,却没想到竟是个身姿欣长的少爷。
新婚夫婿盯着自己竟也开始发愣,那神色是不敢置信,亦或是惊讶,甚至是错愕。多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既是两情相悦,自是缠绵不已。
只是他迷蒙间,竟哑着嗓子喊了一个名字出来:“沐儿……”
谢少夫仿佛一盆冷水兜头浇下一般,初时是不大相信,只是成亲了这些日子,他竟从未唤过她的名字。
谢少夫人愈发的肯定,自己怕是当了某个女子的替身了。
此等事自然是奇耻大辱,奈何出嫁从夫,况且自己已然是嫁出的女子,娘家也不会多管,此事闹大于自己百害而无一利。
到底是学过些争宠手段的,谢少夫人很聪明的没有表现出来。既然是做替身,那就好好地做好自己的替身,起码不能叫夫君厌倦了自己。
如此,在谢家,她才有立足之本。
有什么是比公婆和夫君的宠爱更加重要的呢??
至于其他的,只要暗地里打听清楚就是。
这谢家少夫人偶尔也翻看几眼兵书,知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道理,打发了侍女寻了几个嘴碎的仆人打听。
却是真真的打听到了,那名唤沐儿的竟出乎意料的不是个女子,而是一只……白狐。
一提起这白狐,前些日子的狐仙传闻也都传到了谢少夫人的耳朵。
这谢少夫人可真是气的牙痒痒,什么狐仙?狐妖还差不多!
于是便有了那一出,谢少夫人怒捆雪狐妖。
只是雪狐妖尚还什么都不知,便被人家给捆了个结实,只觉着眼前那美貌女子仿佛红颜骷髅,叫人心生恶心。
一人一狐各怀心思,雪狐妖心里还是有些怕的。
这女人像是个疯子似的,这疯子咬起人来才叫人害怕。
只是雪狐妖惊讶的是这女人半天都没有做什么,只是恶狠狠地警告了她一顿??
这算什么??
但没容雪狐妖奇怪太久,那谢少夫人的表情便开始渐渐扭曲了起来,诡异一笑:“天凉,街上不少卖狐狸皮毛的,加上你,正好够做件狐裘的。”
狐裘……
狐裘??
雪狐妖猛地瞪大双眼,傻愣愣的连挣扎都忘了。
这女人好生狠毒,竟要将自己剥皮做成狐裘??
谢少夫人瞧那狐狸神色,冷冷的挑了挑眉,轻哼一声:“看来是个听得懂人言的,倒还真是个狐妖。”
雪狐妖猛一哆嗦,难道说自己应该反应迟钝一点??
“进来。”谢少夫人轻轻拍了拍手,优雅的站起身子,整理了一下那素白的衣襟,低头瞥了被五花大绑的狐狸一眼,嘴角笑意闪过一瞬的森然。
随着谢少夫人话落,方才离开的仆人进来了两个。谢少夫人死死盯着地上被捆成一团的雪狐妖,嘴角勾起:“剥了它的皮。”
两个仆人神色恭敬,应了一句:“是。”
谢少夫人那目光看的雪狐妖又是一抖,直至下人的手落在了自己身上,雪狐妖终于反应了过来猛烈的挣扎起来。
剥皮,剥皮!!
想到皮毛生生被剥下的感觉,雪狐妖便觉得要被恐惧淹没。
不能留在这儿,绝对不行。
可雪狐妖法力全失,甚至于比普通的狐狸还要虚弱,用力挣扎也只是让被勒紧的四肢更加疼痛,完全没有任何效果。
仆人冰凉的手死死的禁锢着她,眼前被反光一闪,仔细看去竟然是一把锋利至极的刀!
雪狐妖挣扎的动作停了下来,不停地在脑中思考脱身的办法。
该死的!怎么办!怎么办!
难道……真的无路可逃了??
“吱呀。”破旧的木门被推开,随机响起了一道清冷冷的声线:“你们,在做什么?”
若说讽刺,又有什么比得上如今这场景??
昔年便是如此,那一身白衣的少年于门外,神色冷冷,风雪夜下,质问出那一句:“你们,在做什么??”
那是她这一生所仰望的人,也是她穷尽一生都未曾得到的人。
只是如今,雪狐妖闭上了眼,不想去看那白痴少爷瞧见自己唯有惊讶的神色,再无半分怜惜。
“夫君,你怎么来了??”
“你在,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
“我知道了,都随你吧。”
都随你吧。
雪狐妖想哭,又想笑,最后却只是沉默。
当真是好想问一句:为何??
倒也不必问了,雪狐妖只抬头怔怔的看他一眼,便闭上了双眸。
心爱男人正将其他女子揽在怀里的感觉,即便是千刀万剐的痛苦都不及此。
雪狐妖苦笑,竟缓缓放弃了挣扎。
既然他都已经都随她了,那她也就便都随他吧。
只有她知道,那句话中有三个人,三个人的故事,她却只能做一个局外人。
不,应该说,她本就是个局外人。
他们似乎走了,嬉笑着,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后肢掌上一阵撕裂的剧痛,皮毛被尖锐锋利的金属物件划开,缓缓向上,皮肉分离。
血管被挑破,血液顺着没有皮毛遮掩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肉流了下来,沾湿了皮毛。
雪狐妖无力挣扎,痛,剧痛。
疼痛侵袭着每一寸肌肤,每一块骨骼,但不是从被剥开的皮毛,而是……从心。心脏仿佛被扯开了一个大口子,疼痛不断溢出。
先是后肢,然后是腹部,脊背,前肢,头颅。
一丝丝的将皮毛扯下,只剩下一团已经看不出形状的血肉。
快要死了吧。雪狐妖心想。
睁不开眼,大概是被血水挡住了。
后肢,还是身体的某一处,被拎起来,不知道走了多远,也不知道被扔在了哪里。粗糙的石子嵌进了血肉模糊的身体。
谁赢了??
谢少夫人以为白痴少爷将她当做了自己的替身,必欲除之而后快。
可她却不知道,白痴少爷爱的根本不是自己,至少不是这只狐狸模样的自己。而是那个在他病重时所瞧见的虚影。
那也是某种意义上的自己,只可惜……他不知。
该哭还是该笑??
哭不出来,更没法子再笑。
那天下了场大雨,那之后,灵界出了位手执赤伞的赤狐妖,灵界称其为——血狐胡沐。
血狐,不再是雪狐。
我再见到胡沐的时候,她正靠坐在床头。
无衣酒馆的摆设大多是古代楼阁的模样,配上她这么个长发的美人儿,倒真是和谐的很。
“楚辞姑娘。”大美人儿对我笑了笑。
我微微挑眉,仿佛明白谢景慕为什么会对一个恍惚间只见过一面的‘沐儿’倾心。
有些可笑,为了一个恍惚中所见的女子,竟毁了真真爱着他的胡沐。
对胡沐大美人儿笑了笑,拉了把椅子坐在她床边,轻笑道:“嗯,好点了??”
胡沐点了点头,脸颊苍白的厉害,但笑容还是很漂亮,声音藏着一丝虚弱:“好些了,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言重,我赶到的时候,铜铃也……”只剩了一个,也就是说胡沐只剩下最后一次机会。
“没关系。”胡沐粲然一笑。
遂,胡沐将头向后仰,靠在床头,轻笑道:“本也没什么的……我等了这么多年,本就是为了这个啊。”
我愣了一下,没明白胡沐的意思。
本就是为了这个??为了什么??
罢了,先放一边,我来也是有别的问题想要问她。
抿了抿唇角,看着胡沐脸上的笑意,摸不着头脑。
“胡沐,你走吧。不是有首诗,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念,大概是这样。你走吧,这是对你们最好的结局。”
谢景慕已经在世为人,但胡沐却已经成为了一个只能依靠本命铜铃伞活着的伞灵。
就算是为了谢景慕,也为了胡沐。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这个时候放手才对她最有利。
可是胡沐只是愣了一瞬,摇了摇头,语气坚定:“我想要留在他身边。”
“他的身边,已经不需要你了,不是吗?”我不是很愿意这样打击她,说真的,我同情她的遭遇。
剥皮,被心爱的男人放弃。
这样的遭遇,我永远难以想象,会给当年那个天真纯情的少女带来怎样的绝望。
她做出这样的决定在我的意料之中,可我仍然不能明白,为什么?
可胡沐却仍旧倔强,“我只想要留在他身边,仅此而已。”
“楚辞姑娘,你也很喜欢那个男人吧。”胡沐又添了一句。
我愣住,不由失笑,这话题转移的还真是快,轻轻的摇了摇头:“现在不是该了解这个的时候。”
本还想要再说些什么,但此时,门外传来了司徒明心的声音:“楚辞,师父找你。”
这个时候,老爹找我做什么??
“抱歉,我先离开一下。”
我对她歉意一笑,先暂时放一下吧。看看老爹又有什么见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