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婵刚刚带人把门都堵上,亲自守在门外。
结果,远远的就见宋昭淑带着一群人来了,提着灯火,洋洋洒洒看上去竟有十几盏,这怕是把整个关春院的人都带来了。
“下贱玩意!”夏婵低啐一声。
果然小姐思虑是对的,恐怕今晚就是宋昭淑在生事,这宋昭淑当真是歹毒得紧!
宋昭淑走近便皮笑肉不笑地道,“夏婵,让开,我要见我姐姐。”
夏婵立身挡在院门前,寸步不让,“二小姐请回吧,小姐已经睡下了,您在这个时辰前来,莫不是柳姨娘伤口恶化,要死了?”
“你!”宋昭淑气得牙疼,“一个丫鬟竟然这么伶牙俐齿,这就是你们登雀楼的规矩?”
“登雀楼是嫡小姐院门,有什么规矩,恐怕轮不到庶二小姐置喙,若是您没什么事,还请赶紧离开,否则吵醒了我们小姐,恐怕您担待不起。”
夏婵嫡庶二字一摆,宋昭淑脸都绿了,她咬牙切齿,却还是强行维持着假笑,故意拔高音量阴阳怪气地道。
“阿姐睡觉,你一个贴身大丫鬟却守在门外,这是什么道理?难不成阿姐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需要你望风……”
宋昭淑话未说完,夏婵一个巴掌便甩了过去,登时,宋昭淑半边脸就肿了起来。
夏婵甩了甩手,目光狠辣。
敢坏小姐名声,打死她都是多余的!
“你竟敢打我,你这个刁奴!”宋昭淑暴跳如雷,可她不过才十四岁,哪里敌得过习武的夏婵,只能招呼下人,“来人呐,给我打,打死了,算我的!”
此话一出,关春楼的丫鬟婆子便一拥而上,手脚并用冲向夏婵。
夏婵虽是有些身手,但终究架不过人多,没一会儿便被打的滚在地上。
登雀楼奉命守门的丫鬟婆子,看得眼眶一红,有和夏婵交好的小丫鬟,于心不忍,想打开门。
可是夏婵却怒喝,“给我死守登雀楼,今天就算我死,也不能放这个贱人进去!”
说完,又有一脚踹在夏婵胸口,夏婵吐出一口血来,染红了登雀楼前的白色鹅卵石。
院内。
宋昭荣耳力极好,将屋外的动静听得一清一楚,她手指死死攥紧,几乎掐碎手心,她眼中几乎喷出火来……
宋昭淑,她怎么敢!
今日夏婵受的伤,她必千倍百倍的讨回来!这个该死的贱人!
可是哪怕宋昭荣心绪地震,急得眼眶发红,她却始终没有松开元母的手。
元怜星给元母喂人参的动作一僵,浑身都绷紧了,还未见过面,他便已经将宋昭淑写入了必死名单。
但他现在决不能出去,她若出去,夏婵受的那些伤才是真的白白受了!
宋昭荣的名声决不能被毁。
元怜星眸子墨色涌动,心渐渐冷了下来。
“你这个贱婢,还不让开!”
宋昭淑到底不敢真的打死夏婵,夏婵毕竟是宋昭荣身边的大丫鬟,要真是被她打死了,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
夏婵喘着粗气,抬手擦去嘴边的血,却还是一字一句地瞪着宋昭淑道,“今天只要我不死,你休想进登雀楼半步!”
宋昭淑心口一堵,她抬手,正准备让人强行撞开登雀楼的门。
宋义却来了,旁边还跟着柳姨娘。
而听闻消息的白氏和宋老夫人,也带着院里的人过来了。
夏婵见状,眉头狠狠一拧。
宋昭淑却是险些笑开了花,来的人越多越好,她还怕来的人不够多,不能把事情闹大呢!
“爹爹,这个丫鬟不知道为什么,非拦着女儿不让女儿去看姐姐,女儿怀疑这个丫鬟图谋不轨,怕是姐姐已经遭遇了不测,女儿实在担忧至极,才命人动手。”
宋昭淑立刻乳燕归林似的奔向宋义,一开口便是颠倒是非黑白,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还故意捂着脸,半句都不提自己的伤,眼里却含着眼泪,倒把委屈演了个十成十。
宋义一看果然心疼。
“岂有此理,一个奴才还敢打主子,宋昭荣是怎么教的?赶紧给我开门!”
宋义是不信宋昭荣会有什么危险的,也不担心宋昭荣有什么危险。
他急匆匆的赶来,是因为柳氏说宋昭荣私会外男,还把人带进了家中。
虽然他觉得宋昭荣平日里根本就从未与男子过多接触,这话怎么听都不太可信。
可是柳氏却提到了九皇子。
的确,九皇子向来在意宋昭荣,说不准未来结了秦晋之好,宋昭荣还有可能登上太子妃,甚至是那母仪天下的位置……
如此一来,宋昭荣是决不能和别的男子扯上半点关系的!
哪怕是流言也不行!
白氏和宋老夫人没有开口,但心里都不由得担忧起了宋昭荣。
刚一路过来,宋昭荣私会外男的事情便传了一路,虽然白氏和老夫人同时下了禁令,府中绝不可再传此事。
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柳氏和宋义也在场,躲是躲不过去了,她们只盼宋昭荣千万不要行差踏错,干出这等荒唐事。
夏婵还想再撑,她跪在地上,顾不上嘴角渗血,连连磕头,“小姐今日身体不适,好不容易睡下,还请各位主子莫要打扰……”
然而宋义闻言,却是一脚踹开夏婵,雷霆震怒,“开门!”
这一声呵斥,登雀楼的人也不敢再拦,只能听命,缓缓打开了院门。
见状,宋昭淑和柳氏对视了一眼,眼底都透出即将成功的兴奋!
只要宋昭荣的名声臭了,若是九皇子还想拉拢宋府,那说不定就会对她宋昭淑青眼相待了,那她们母女才是真正的一步登天!
夏婵又挨了一脚,已是强弓末弩,她颓然地躺倒在地,无力地看着一点一点打开的门,心底绝望。
小姐,真的……撑不住了!
夏婵痛苦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