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说笑了!陛下是明君,陛下的皇子自然都是好的。三殿下和六殿下,也只是年纪尚幼,还不懂得分辨是非,一时被人蒙蔽了而已。”
商业吹捧,叶辞也是专业的。
顺便,还能给三皇子和六皇子身边的人上个眼药。
她可太会了!
这么几句话,说得盛帝心里那叫一个舒坦,也觉得的确是有那么几分道理,甚至开始严肃地思考起了以后怎么教导自己这两个长歪了的儿子。
小心地打量了一眼御书桌后似是陷入了思考中的帝王,叶辞的唇角几不可见地微微弯了弯,颇有兴致地研究起了刚刚宫人端上来给她当零嘴儿的宫廷糕点。
又过了一会儿,之前领命去安排人手请叶二叔叶灏进宫的徐公公终于回来了。
“回禀陛下,叶左丞已经在殿外候着了。”
徐公公朝着盛帝施了一礼,脸上却难掩欲言又止的神色,“还有一事,是与叶左丞有关的,老奴不知当说不当说……”
说着,徐公公还忍不住担忧又心疼地望了叶辞一眼。
盛帝懂了,直接便道,“说来听听?不会是你派人去请叶灏进宫前,他又顶着威远侯府的名头挥霍了一大笔银钱吧?”
“陛下圣明!这老奴还没说呢,您就猜到了!”
果然,徐公公要说的还真就是这么一件事,“方才老奴派了小邓子去请叶左丞进宫,小邓子是在万宝斋寻到的人。当时叶左丞正在与人竞拍一幅前朝古画,那竞拍价已经去到了万两黄金,被叶左丞拍了下来。
小邓子回来跟老奴提了一句,他们临走前,叶左丞还不忘让万宝斋的人把那幅画送到威远侯府去,把这笔万两黄金的帐记在威远侯府名下……”
“岂有此理!”
徐公公的话音还没有完全落下,盛帝就大怒了起来。
反倒是叶辞这个威远侯府真正的主人,仍是一脸平静地捏起了又一块糕点,仿佛这件事那万两黄金在她这里掀不起任何的波澜。
不就是万两……
等等!不对!是万两黄金!
叶辞手中的糕点,“啪嗒”一声掉回了装着糕点的白瓷碟子上去。
她没有听错的话,叶灏拍下来的这一幅前朝古画,是要万两黄金,不是万两白银。
而本朝的黄金与白银的兑换比例,一般都是1:15。
也就是说,叶灏刚刚拍下的这一幅前朝古画,直接挥霍掉了十五万两白银。
就很离谱!
不需要的钱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
不对!那是她的小钱钱啊!
“陛下!你可得为臣做主啊!二叔再这样挥霍下去,这整个威远侯府都要被他掏空了呀!”
叶辞站起身来,开始飙起了演技,可怜巴巴地望着盛帝,看得盛帝越发的心软,对叶灏的行为也是越发的愤怒了。
这叶灏真的是太不要脸了!
只是借住在威远侯府,帮着老夫人打理家事,竟然就敢这样挥霍威远侯府的钱财。
也幸亏他在朝中为官不是什么重要的职位,不然的话岂不是要把国库给挥霍一空了?
盛帝想想有些后怕。
“明疏放心,朕定会给你做主的。”
盛帝郑重地承诺道,然后才吩咐徐公公道,“把人传进来吧。”
“喏。”
徐公公应声,又亲自走了一趟。
很快,叶灏就被徐公公领着进来了。
不同于叶辞先前初次进乾元殿时的初生牛犊不怕虎,叶灏自进门……不,在殿外就已经是低垂着头颅,既不敢正视御书桌后的帝王,亦不敢抬眸打量殿中的装饰和陈设。
他的目光,全都落在了乾元殿的地面上。
他自觉,这是自己对盛帝的臣服和敬畏。
在盛帝看来,却是他胆小怯懦,还心虚得很。
这样的叶家二子,全无威远侯府后人的风采,甚至比不上从前叶渊的一根汗毛。
要不是他的模样与老威远侯有几分相似之处,盛帝一度很怀疑老威远侯的头上有没有一片草原。
“叶灏啊,朕听闻,你与人竞拍前朝古画,一出手就是万两黄金。”
盛帝斟酌了一下,还是决定以此为话题切入正题。
叶辞乖乖巧巧地坐在一旁,安安静静地继续吃着御赐的宫廷糕点,丝毫没有插话的打算。
“这……”
叶灏完全没有想到,盛帝突然传他入宫就是为了问这话。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猛地抬起了头来,望向了端坐在御书桌后的盛帝。
可惜,在这善于隐藏自己情绪的中年帝王脸上,他什么都看不出来。
他的一颗心,顿时如坠冰窟。
叶灏本以为,盛帝这传他入宫,是看到了他的能力,终于打算重用他了。
却没想到,是因为这点小事。
难道,陛下觉得他太过挥霍了?
还是……
叶灏的心里,又燃起了一丝希望的火苗。
“回陛下的话,确有此事。微臣一向爱好书画,这次无意间在万宝斋中瞧见了前朝枯石道人的画作《秋时山居图》,实在无法按捺住内心的狂喜,便出了万两黄金的高价拿了下来。
陛下特意召微臣入宫说起此事,可是也有同样的喜好,对枯石道人的画作极为推崇?若是如此,微臣愿意将这《秋时山居图》送进宫中献与陛下偶尔赏玩!”
最后那一句,叶灏说得十分豪气,一副“喜欢就拿去老子不差钱”的样子。
却不知,殿内众人听着他这话,瞧着他这模样,一个两个都在憋着笑。
明明是记在了威远侯府账上的万两黄金,叶灏这说得好像是他自己掏的腰包,还要献画于陛下,可不是好笑么!
“万两黄金一幅画,二叔可真有钱啊!”
叶辞抿了抿唇,好不容易才将自己那眼看着就要溢上嘴角的笑意给压了下去,不无羡慕地慢吞吞开口道。
她这一开口,叶灏的身子不由得僵了僵。
这这这这个声音,好像有点耳熟啊!
还唤他“二叔”,不会是……
叶灏循着声音,小心地朝着叶辞所在的方向瞥了一眼,整个人都要不好了,“是……是明疏侄儿啊!你……你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