倩倩正处于极度放松的状态,见一大坨不明物体突然快速朝自己而来,吓得脸都白了,小小的身子凝固在原地动都不敢动。
谁知,胆怯的神情被男娃看在眼里,反而助长了他为非作歹的嚣张气焰——
不仅凶神恶煞地夺走云朵糖,甚至还故意用胳膊肘用力撞在倩倩身上,一下子就将她推倒在地。
“呜哇哇哇!!”
莫名其妙被欺负,倩倩又痛又难受,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目瞪口呆后,徐子佳终于从意外中回过神,赶紧心疼地弯腰将膝盖擦破了皮的倩倩抱在怀里,对一旁大肆舔糖的熊孩子怒目而视:“想要自己买啊!怎么脸皮这么厚,光天化日强抢?你父母怎么管教你的!快,把糖还来,给我女儿道歉!”
徐子佳语气已经算得上十分严厉,换做一般孩子,就算不当场掉眼泪,至少也该被震慑住,可熊孩子却丝毫不为所动,仿佛完全没听见她的话,当着倩倩的面又咬了一大口,表情嘚瑟欠揍。
这下,倩倩哭声愈发大了:“呜呜妈妈!我膝盖好疼,我想吃糖呜呜呜!!”
“你不还是不是?!”
徐子佳也是被气着了,上前两步握住熊孩子的手腕,还没来得及从他手里将糖夺回,一道尖酸刻薄的女声便急急响起——
“哟,长见识了,都是当妈的人了,还好意思抢我七岁儿子的糖?”
人群里,身穿旗袍高跟鞋的女人小跑而来,一把将她儿子拉回身边,瞪着徐子佳。
搞得好像被霸凌的人是她儿子似的!
徐子佳被反压制一招,一愣,随后辩解:“谁抢谁啊?明明是你儿子抢倩倩的糖,还把倩倩撞到地上,你……”
“闭嘴吧!小娃娃之间打打闹闹开玩笑不是很正常吗?难免磕着碰着,你倒斤斤计较起来了,泼妇!”
两个带孩子的女人之间的矛盾引来了许多行人驻足侧目,可惜他们只是远远观望,凑个热闹,哪怕是目睹全过程的人,也不肯站出来主持半句公道。
见徐子佳有理说不出,旗袍女高傲地抬头哼了一声:“瞧你邋里邋遢的样子,呵呵,穷还来购物街晃?为了区区一条云朵糖对刚上小学的孩子动手,传出去不怕丢死人?”
“你…你欺人太甚!”
事实上,徐子佳并不邋遢,恰恰相反,虽然家里没什么钱,可她总是把自己收拾得井井有条,让人一眼看上去舒服又干净。
只是经济受限,衣服鞋子都是好几年前的老款,洗得有些发白罢了。
前去查看生意情况的王旭姗姗来迟,一看聚集了大片大片的人,心头便涌现出不祥的预感,匆忙拨开人墙来到徐子佳身边,二话不说搂住她,柔声问:“佳佳,发生什么事了?”
言语间,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面前拿鼻孔看人的中年妇女,以及她牢牢牵着的那大口吃糖的熊孩子。
原本还强撑着不掉眼泪的徐子佳见到王旭,所有委屈都一下子涌上来,泪水汪汪:
“倩倩被突然窜出来的毛头小子欺负了,糖被夺走不说,还把膝盖摔破了皮……”
王旭挑眉,深邃的目光再次看向面前母子两人。
一个端着架子高高在上,一个只顾着过嘴瘾,毫无认错道歉的意思。
冷笑两声,他径直走上前,当着中年妇女和诸多吃瓜群众的面抬腿就朝熊孩子腹部来了一脚。
力道不轻,那小子瞬间嗷地痛呼,裸露在短袖短裤外的皮肤擦着地面飞出去老远,到处都是伤,比倩倩膝盖上的严重十几倍,云朵糖也顺势从他手里掉落在地,沾满灰尘。
“爱吃糖是吧?使绊子撞人是吧?你可以不付钱,但绝不可以不付出代价!”
“哎呀大家都快来看一看呐,他们说不过就开始打孩子啦!”完全没想到王旭会二话不说直接使用暴力,而且看架势是动了真格,中年妇女慌里慌张,连自家宝贝儿子的伤势都来不及查看,尖着嗓子叫起来,“达令?达令!你在哪儿呢,快来!”
叫了两下,她撅着嘴,又怒又怕地瞪着王旭:“比硬气是吧?咱看看谁家男人更硬气!我达令随便动动手指头就能赚到你一辈子赚不到的钱!呸!废物,等死吧!”
明明不敢对峙,却又非要逞口舌之快,本以为对方再怎么样也不会众目睽睽之下对她这般优雅高贵的女子动手,不曾想,王旭完全不按常规套路出牌,根本不受什么好男不跟女斗的恶俗道理的约束。
王旭浑身的气场更冷了。
无论男女老少,只要敢在他妻女头上动土的,统统都得百倍奉还!
“上梁不正下梁歪,怪不得你教出来的小畜生这幅烂德性!”
啪!
清脆的巴掌声不仅打懵了中年妇女,也打懵了包括徐子佳在内的其他人。
“啊啊啊达令他打我!”
捂着肿得老高的脸,中年妇女不顾形象地跺脚大喊,那模样和她方才落落大方的气质判若两人。
不多时,一名穿着高档衬衫、手戴进口腕表的肥胖男子闯入,凶神恶煞地扯着嗓子:“咋的啦亲爱的?!谁他妈活腻了敢……我擦!”
视线刚一顺着妇女手指所指的方向看过去,肥胖男人瞬间就怂成了鹌鹑,前后反差之大,跟他媳妇如出一辙。
“旭、旭哥?!”
结结巴巴地喊了王旭的名字,肉眼可见的冷汗迅速从赵德额头上冒出来。
王旭看着熟悉的脸,似笑非笑:“哟,赵副厂长,又见面了。”
无巧不成书啊!
见自家达令迟迟没有动作,中年妇女急得直接上前拽着赵德的手臂又摇又晃:“达令你还愣着干嘛呢?看看我的脸,看孩子身上……啊!”
话还没说完,脸上又是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打在本就已经肿得像猪头的左脸上。
赵德的力气甚至比王旭还要大上几分,怒不可遏:“妈的蠢货!一天到晚在外面惹是生非,老子当年怎么就看上你了?滚,老老实实在家待着,没有我的同意不许出门!”
无比不可置信的看着赵德,中年妇女衣衫不整头发凌乱,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不过是两三秒的犹豫,便又换来赵德一记响亮的耳光。
又是屈辱又是羞愤,她捂着脸呜呜哭起来,拉着同样狼狈的熊孩子小跑着消失在众人眼前。
徐子佳亦不敢相信方才上演的一切。
怎么回事?
听那女人的口气和打扮,应该很受老公宠爱才是!
赵德平时潇洒自在,压根不在单位露脸,哪怕徐子佳已是纺织厂老员工,也只知道自己头上有个姓赵的副厂长,却不晓得究竟长什么模样,以至于没有认出他。
“小赵同志,没看出来你媳妇儿还挺牙尖嘴利的嘛,这种女人娶了要不得,克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