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华灯初上,方府前阴暗的巷子里,木三味打着哈切,懒懒地靠着青石砖墙上。
“爹,你难道不担心姐姐被李谚骗吗?”这几日两人神神叨叨,木白越想越奇怪,等木挽香和李谚出门,他拉着木三味跟了出来。
“你太不了解香娘。”木三味笑了一下,慢慢回忆着以前的事情,“她刚刚学会说话,就哄得附近小孩争着送吃食;大了点,更是讨得附近大人们的欢心。你姐姐从小就鬼精,长大后更厉害了,寻常人想要骗她,那是不可能的。”
木白赞同木挽香很聪明,然而对手是李谚,那就难说了。
此刻,两人正在方府的西墙角下,木挽香皱眉问道:“不是说要去问林渔的鬼魂吗?怎么来方府?”
“那边我已经仔细检查过了,方盛的灵魂不在,所以就想着来这里看看。”李谚指着墙角黑漆漆的小洞,“别废话了,快点钻进去。”
好丢人,木挽香不想钻狗洞。
李谚适时提醒道:“不想要银钱了?”
木挽香当即趴在地上,把头钻了进去,她想要看看里面的状况,谁知屁股当即挨了一下,整个人直接滚了进去。
“哎呦”木挽香疼得喊出声,她刚意识到事情不对劲,立刻捂住嘴巴,可惜还是惊动了护卫。
“谁?”说话间,几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举着火把,朝这边走了过来。
木挽香忍住想要杀人的冲动,四下打量看看有什么地方可以躲藏。
这里应该是个小花园,里面种满的花草,中间有口小池子,连接的回廊上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花草太矮,压根就藏不人,冒冒然然往回廊上面冲,那简直就是自寻死路,唯一可以藏匿的地方就是池子。
木挽香捏着鼻子,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悄下了水,她紧紧贴在池子边沿,一边祈祷不要被发现,一边发誓等出去之后就把李谚做成包子馅。
此刻李谚正在王芙的屋子里,今日吃九转大肠时,他猛然想看看王芙到底是不是里外都臭的猪大肠。
因着娘家强大的背景,知府大人也不敢贸然将王芙押进大牢,只是让捕快围着方府,然后将此事通报大理寺卿。
敲晕伺候的婢女后,李谚大喇喇走进了屋子,瞥了眼坐在梨花太师椅上妇人。
她盘高高的发髻,簮戴珠翠,身上穿得是华贵的锦缎,神情很是倨傲,看见李谚进来,更是连眉眼都没抬一下。
“你杀了林渔和方盛?”
妇人挑了一下眉,仔细打量着李谚:“咱们素味蒙面,上来就问这种事情,合适吗?”
“倘若你不是凶手,那我就是你翻案的唯一机会。”李谚淡淡道,“等到大理寺复核此案,发下斩立决的公文,你就死定了。”
王芙拔下发髻上的金簪,挑了挑灯芯,火焰蹭地一下亮了起来,橘黄色的火光印出她略带悲伤的脸颊。
“旁人咬死是我杀了林渔母子,你为何不信?”
“我天生阴阳眼,能够看见人的鬼魂,倘若你杀死林渔,她的鬼魂应该会附在你的物品上,但她在自己的宅子里。同样的道理,方盛的鬼魂也不在你这。”李谚解释道,“你不明白也没有关系,要是不想被冤枉,就快点说出你知道的一切”
说实话,王芙确实不懂鬼魂之说,但直觉告诉她,李谚是唯一的希望。
“我只是下令让护卫好好教训林渔母子,根本就没有想要把人打死。至于那个弄蛇人,我从未见过他。”
有人陷害王芙,会是谁呢?
李谚思忖半晌,问道:“你得罪了多少人?”
王芙犹豫片刻,道:“不瞒你说,我平日性子急躁,对待下人不是打就是骂,因此得罪了不少人。”
许是早就猜想到这种情况,李谚表情十分平静,他又问王芙:“那府里人最近有什么异常情况吗?”
王芙仔细想了想,回道:“下人倒是如往常一般,只是老爷常常出府。”
她握紧了发烫的金簪子,恨恨道,“肯定是因为我教训了林渔那个贱人,所以他心怀不满。”
“行,今夜就当没见过我。”丢下这句话,李谚直奔狗洞旁的池子。
此时搜捕的人已经离开,木挽香却紧紧贴着池子边沿一动不动,整个身子浸泡在彻骨的冷水里,单单冒出一个脑袋。
“大水牛,快起来。”
听到熟悉的声音,木挽香很想哭,她终于明白护卫为何简单查看了池子周边,因为里面全部都是淤泥,只要一脚踏进去,就休想爬出来。
“混蛋,快点把我拉起来。”
李谚也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他赶紧走到岸边,拉着木挽香的脖子往外扯。
“断了,脖子要断了。”木挽香疼得直流眼泪,她上辈子到底造了多少孽,要遭受这样的折磨。
李谚收回手,在岸边瞅了瞅,喃喃自语道:“那要怎么办?”
“快跳下来。”木挽香要疯了,这个贱男人,等她上去了,一定好好收拾他。
平日总是洋洋得意的小狐狸,今儿吃瘪的样子实在是太有趣了。
李谚索性就蹲在池子边,假模假样装着在想法子。
“我快死了。”木挽香算是见识了,天底下竟然有这种男人,日后要是哪个姑娘嫁给他,肯定是瞎了眼。
看她脸色惨白,嘴唇发青,应该是真得坚持不了多久了。
李谚再也不敢耽搁,“噗通”一下跳了进去,双手搂住木挽香的细腰。
春日里衣裳料子本就单薄,加上被水湿透了,木挽香凸出胸口紧紧顶着李谚,温热的触感让他的耳朵瞬间染上了绯红。
幸亏在夜色下,木挽香一心想要脱险,倒是没发现,再加上两世都没有男人,她哪里懂这些。
李谚赶紧抛掉不干净的心思,动用全身力气想要将木挽香拔出来淤泥。
试了几下,依旧没动静,木挽香急了,她开始不停动弹。
“别动。”李谚倒吸一口冷气,他的声音很沙哑,且不自然。
木挽香刚想问怎么回事,猛然垂头看去,“啪”的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