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仕一副不解的样子,“恕臣愚鲁,大王的意思是?”
“孤的三公子姬逸之,想来倒和阮歌合适,嫁给公子,也不算委屈她。”
阮仕显得受宠若惊,“大王心意,臣感激不尽!可小妹顽劣,臣恐三公子他...”
晋王指了指阮仕,面露不悦,“阮歌可是个好姑娘,你这做哥哥的,怎么老是否定人家,孤看这门亲事,和得很啊。”
“可...这...”
“你方才还说由孤定夺,这又犹豫了?欺君,可是大罪。”晋王虽是玩笑语气,但俨然不容人推辞。
“臣不敢,臣不敢...那臣就替阮家多谢大王恩典。”阮仕伏地拜谢。
晋王祥和的笑笑,“平身吧,孤就赐姬逸之和阮歌与姬淮嬴诗颜同日成婚。你回去再给阮老将军写封信,让他也高兴高兴。”
“臣遵令。”
阮仕出了宫,喜忧参半,回首望着王宫,这个辉煌却冰冷的地方,想到阮歌,着实不忍,心头泛酸,却也已成定局了。
晋王批完折子,伯隆端了一盅燕窝羹上来,“大王,奴才听说前几日三公子还带着七公子去了民间的狐媚地方。”
“孤听丽姬说过了,哼,就是两个玩物丧志的东西。”
伯隆走到晋王身侧,轻轻给他捶肩,“这七公子还小,不过三公子,大王您给他赐了婚,那阮歌要是知道了这档子事,凭她的心性,两人怕是不睦啊。”
晋王闭上眼,“孤要的就是他们不睦,这姬逸之出生时,巫祝就说过,一胎双生,日后必相争,祸王权,你也知道,他是难产的那个,生下来就是个祸害!”
语气忽柔了一瞬,“若不是为了王后,孤不会留他至今。”
伯隆听出晋王一时神伤,加了力,按着穴位给他解乏。
“伯隆,孤让姬逸之和阮家绑在一块....”
晋王把手上的扳指旋了几圈,“这是一步险棋啊。”
“大王是担心会给三公子增了助力?”
“欲让其毁灭,先使其膨胀。他要甘于现在,就算是个不成器的,看在王后的份上,孤也可以留着他,”
晋王缓慢睁了眼,狠辣的杀意如跗骨之蛆,“但他若敢争,他和阮家已在一条线上,无论谁动,孤都可以一网擒之。”
“大王英明,这三公子再能折腾,也尽在您的掌控之中。”伯隆谄媚笑道。
“他最好有这个自知之明。”
晋王舀了几勺燕窝入口,勺子摔进盅里,厉声道:“孤不是说过不要这么重的甜味吗!”
伯隆吓得停了手,立刻跪下,“大王恕罪!老奴吩咐后厨按着先王后的法子烹调,原想着能让您舒心舒心。”
“胡作!他们哪里做得出王后的味道,东施效颦!”
伯隆几近伏在地上,不敢抬头,“是,是...老..老奴知罪...”
晋王冷了一眼伯隆,“行了,今日就不罚你,去姬逸之府上,传赐婚令吧。”
“....是”
伯隆起身退下,出了殿门,拭了一把淌到下颌的汗,他知道先王后是大王的软肋,最易讨好也最易怒,稍有不慎就是天差地别的待遇,修整好心绪,伯隆传了侍卫随他出宫,想着得把这差事办好了,才能重新哄得大王欢心。
“公子,人来了。”影卫的声音在姬逸之耳畔响起。
书房门未关,随风吱哑吱哑的轻动,姬逸之笔锋遒劲流畅,书写了数十字,墨沁透绢布,在红木桌上留下点点印记。
“大王有命,公子逸之接令~~”伯隆九转十八弯,但足够洪亮的声音响在姬逸之府门,府中下人赶紧开门迎接。
尹笛步入书房:“公子,伯隆公公到了。”
姬逸之落笔最后一个竖勾,“比我想象的快了些,希望是阮仕的效率不错。”
亲去迎伯隆到大堂中,姬逸之客气躬身道:“有劳公公了。”
伯隆喜笑颜开的回礼:“三公子您太客气了,老奴今日,是专程来给您送大喜事儿的。”
“不知是何喜事?”
“大王为您择了佳人,赐,与二公子同日成婚呐,这可是王室里双喜临门的大喜事呀。”
姬逸之一脸懵懂,“父王择的是何人?”
“阮府女将,阮歌。和您啊正合适,郎才女貌,佳偶天成哟!”伯隆说着好听话,像极了真诚祝福的样子。
姬逸之心头一块重石落了地。
“父王之前是在朝堂上说过要为我赐婚,但这人选是不是突然了点....我...”
“诶~三公子,这女将阮歌功勋卓著,又是忠良之后,与您再相配不过了,您可不能辜负了大王的美意啊。”
姬逸之极不情愿地摇着头,连连叹息,“正是因此啊,父王是知道的,我自在惯了,若是寻常女子也就罢了,这阮歌....”
“三公子,您莫怪老奴多话,您同二公子一般大,大王已经赐婚他和秦公主,您也该成个家立个室,有个体己的人照顾照顾,收收心了。”
“可...可我听说那阮歌是个彪悍性子,真要娶这样不像个女子的女子进了门,哪里能安生呢!”姬逸之如同要被关进笼中的鸟儿,不可耐地说。
伯隆笑容渐收,低眼不看姬逸之,“三公子您此言差矣,大王给您赐婚定是有大王的考量,婚期就在下月十五,您就仔细准备着,莫要耽误咯。”
姬逸之忙道:“公公,这事应还有余地,你坐会,我让下人沏一壶好茶,我们....”
“多谢三公子,但恕老奴难以从命,大王身体不适,习惯了老奴在身边,别人照顾着,总怕不妥当,这便要回去了。”
不等姬逸之再多言,伯隆已走到堂门前,做了相辞的手势后,就携着随从离开。
姬逸之看着伯隆的背影,玩世不恭的脸色收转为冷肃,低声对尹笛道:“好戏要开始了,备马,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