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十月,白玛乡的天气越来越冷,顾深深已经换上了厚重的羽绒服,每到这个时候,以前的校长总会去外面买很多过冬用的东西,用竹编篮子装着,送到雪山里两户怎么劝说也不愿意搬出来住的老人家中,而今年,这个事情就落到了覃城身上。
他趁着天气正好,背着那个比他人都要大上半圈的竹筐站在了学校的台阶口。
顾深深看他穿着单薄,上前将自己的红色围巾围到了他的脖子上,满是担忧的叮嘱着他要尽快回来,注意安全。
虽说一直在这村里没有什么危险,可顾深深是知道的,这个时候的雪山,极为危险,但是山里的两户人家也不得不去照应,时间再晚点,山上的路就会被雪封住,没法前往。
“我没事,你记得照顾好学校,扎西大妈腿脚不好,你多去看看,我后天中午就能回来。”
“好。”
覃城走了以后,顾深深站在村口,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沉默了许久。
直到中午,顾深深才在查玛一声又一声的呼唤中醒过神来,覃城离开的方向早就没有了人影,只剩村口两颗枯黄的红杨树要歪歪斜斜的垂在路边。
没有了覃城的学校,顾深深第一次感觉到孤独。
晚上,顾深深披着外套坐在走廊里看着远处亮堂堂的星空,发呆。
她听覃城说起过,这是一座名办学校,一般的老师不愿意过来,支教的指标也一直都申请不上,所以这里几乎没有过什么老师,一直都是校长在教这些孩子们,覃城来了以后就多了一个人。
而现在,这座两层楼的房子里就只剩下顾深深一个人了。
她洗了洗鼻子,自我安慰了几句,反正覃城隔天那就回来了,有什么好怕的。
听着村外忽忽而过的封,顾深深紧了紧身上的大衣,有些胆怯的拿着凳子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又用椅子将那扇不算很牢固的木门挡了起来,确认了数遍以后才放心的回到了床上。
她刚来时,睡不惯这里的木板床大棉被,几个晚上都感觉自己被什么压得喘不过气来,被子里直到第二天早上都冷冰冰的一块,根本就暖和不起来。是覃城发现了她睡眠不足上前询问她才将这件事说出来,当时覃城只是稍微安慰了两句这里的天气不如南京,是会比较凉。
可第二天晚上,顾深深就看到自己房间门口放着一个红色的盒子,里面是一条单人电热毯。
从那以后,顾深深就再也没有因为晚上睡不暖而发过愁。
第二日,顾深深打早起床瞒着覃城的吩咐先去了扎西大妈家中帮她把要晒的才搬了出来,又在查玛家中蹭了一顿早餐,再回到教室中把电子琴搬了出来准备等着孩子们来上课。这些事情已经在顾深深来白玛乡的这段时间里变成了理所当然,她做起来也得心应手,丝毫没有了以前在南京时候娇生惯养的感觉。
只是,一直到第三天的夜里,顾深深都没有等到覃城的出现。
按理说,覃城应该早就回来了,可夜里,外面突然开始刮风下雪,从雪山中呼啸而来的风刮在顾深深的脸上,像是被刀拉了条口子一般的疼。
那天风雪交加的夜里,顾深深的被窝还是像在南京的家中时候一般暖和,可她就是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她从床上坐了起来,摆着枕头靠在床沿上,头偏着,紧皱的眉头跟眼眸透过玻璃窗目不转睛的盯着外面跑三而过的飞雪良久。
一直到查玛上午带着班上同学来教室上课,才看到教室里黑板上写着几个大字,落款是顾深深。
“今日班长安排自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