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啸成走到桌前,用银针一一验过饭菜,并无异样。他又倒出一杯黄酒,将银针插入,银针霎时变黑。见此情景他叹道:这歹奴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且将计就计,看他要如何害我。他将黄酒泼入花盆,仅剩杯中半盏,另吃些饭菜,缓解饥饿。
果不其然,未过一炷香的时间,店小二便再次踏上楼来。韩啸成装作大醉,趴在桌上,一动不动。店小二走到门外,再次恭敬地唤着:“客官,给您拿的热水!”
屋内没有任何回应。店小二提高了嗓音,再次呼唤,然而仍然没有回应。店小二心中大喜,不过他仍旧十分谨慎,轻轻地推开门,对着趴在桌子上的韩啸成挑眉侧目,再次呼唤。
当他确认韩啸成确已晕倒后,洋洋得意地笑着说道:“我以为还得费点周折,没想到这凶贼不过尔尔。别担心,爷爷会给你来个痛快的,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说罢,抽出左袖中的短刃,朝着韩啸成的后颈,猛然刺去。
韩啸成瞬间避开,一把攥住店小二的胳膊,将他伏在餐桌上。店小二哪里承受得住他的虎钳,‘哎呦’一阵尖叫,疼得他立时松开短刃,‘咣当’一声坠地。
店小二疑惧地瞪着牛眼,惊呼着:“原来你没有中毒,你一直在骗我!”
“雕虫小技,又怎能伤我分毫。”韩啸成厉声冷面,鄙夷地俯视着他。
“‘哎呦呦哟’大侠请饶命,疼疼疼疼~疼!”店小二疼得冷汗不住地流下。“你为何要害我,谁指使你来的,速速招来!否则,哼~”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店小二尺骨已被捏碎。店小二‘呜啊~’撕心裂肺的痛号起来,整个身躯宛如泄了气的皮球,瘫软地跪在地上。
“现在可以说了吗?要不我再试试你的左臂?”韩啸成威胁着,伸手欲抓店小二的左臂。
“我说,我说,大侠饶我狗命,切莫跟奴才计较!”店小二浑身剧烈地颤抖着,话语犹如豆粒,一颗一颗地蹦出来。韩啸成收回右臂,眼光如炬,冰冷地凝视着他。
“大爷,您知道蔚州境地应当是谁的地盘。我也是遵从主子的命令行事。遇到小户也就不做计较,遇到像您这样的大财主,就得昧着良心下黑手,赚些亏心钱。”店小二见韩啸成渐渐松开手臂,粗喘着回应。
“我当然知道蔚州珑璁府的恶名。往日里我途径蔚州,他珑璁府怎奈我何?今日竟然吃了熊心豹子胆,欺负到我的头上。要是不给他们点颜色,这珑璁府岂不更加有恃无恐,祸害我武林同道?你且告知我,你的主人是谁,现在何处?”韩啸成越想越生气,瞠目怒视于他。
“这这这~您就是杀了小的,小的也不敢说呀!大侠,求您高抬贵手,饶过俺的贱命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店小二分明对这位主人惧怕有加,不敢透露其身份。
“再不说我就让你血溅当场!”韩啸成举起手掌对准店小二头颅,佯装拍下。店小二吃过苦头,知道韩啸成心狠手辣,言出必行。
思量再三,两头都是死,能多活一刻便是一刻,因而麻溜答道:“是珑璁府五大高手之一的司马淳渊,他负责蔚州西北边界的营生,我们都是被逼无奈呀!”
“哦~那他现在何处?”韩啸成追问着。“他每逢十五于本店歇脚,应该还有不到一个时辰便至此。”店小二毕恭毕敬地答道。
“他是一人前来,还是多人跟随?”韩啸成接着问道。
“他一般只带两个手下,蔚州境内都知道他的威名,唯恐避之不及。他武功高强,目中无人,因而从未担心会遭遇不测。”
“好,那我就会一会他!”说罢,‘嘭嘭’两下,封住他的哑门穴及不容穴,店小二既不能言又不能动,只得束手待命。韩啸成合上房门,又吃了几口饭菜,转而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一个时辰后,店外马鸣萧潇,三人应声落地,大步走向店内。为首一人膀大腰圆,盛气凌人地嚷嚷着:“小杜子哪去了?怎么连个活人都特娘的没有?”
忽然柜台中窜出一个伙计,陪笑道:“霸爷莫要生气,小的狗眼,没能及时接驾,该死该死!”
夏侯兴霸环视一番,攥住伙计的领口,微微提起,厉声责难:“呸,你这不长眼的狗东西,下次反应再这么慢,当心你的狗头!对了,我问你平日里那个机灵鬼小杜子呢?”
伙计对着夏侯兴霸眨了眨眼,指着韩啸成的房门,轻声说道:“一个时辰前,他就进去了。后来只听见他几声惨叫,然后就一直没有出来。里面那恶汉高大魁梧,面目可憎,我们都不敢~”
“不敢什么,特娘的,一个个饭桶草包,遇到个硬茬屁都不敢放了。我倒要看看,还有人敢在我珑璁府境内放肆吗?今天我要是不把他剁成八段,我就不是‘罢命阎罗’!”他将伙计摔在一旁,昂首阔步走向二楼。
他抵达门口处,一脚踹开房门,环视四周。只见小杜子跪在地上,摇晃着脑袋,欲言而不得。远处床上一虎身大汉,络腮短胡,泰然自若,静卧其间。
他走上几步,一巴掌扇在小杜子脸上,怒骂着:“你这该死的奴才,有话就说,晃什么晃,搞得爷我心烦!”他见小杜子仍然挣扎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才醒悟,他是被人点了穴位。
于是,他转身朝向韩啸成,叫嚣道:“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敢在这里撒野?”韩啸成依旧不予理睬,闭目养神,神态傲慢。
“你找死呀!”说罢,他举起琅琊铜锏,砸向韩啸成。韩啸成身形如同鬼魅,瞬间漂移至桌前,稳稳坐下。‘噼啦’一声巨响,木床登时被拦腰截断。
夏侯兴霸见一击不中,接着晃动左手,又是一击。韩啸成眼疾手快,侧身避开,纵身而起。身后木桌‘噼里啪啦’一阵杂响,皆作碎块,散落满地。
韩啸成三指勾曲,卡住铜锏。夏侯兴霸拼尽全力,几番挣扎,左手铜锏竟然纹丝未动。
他吃得一惊,心想:纵是掌门慕容龑的岁寒参捭,也没有这等神力。他不再多想,右臂瞬间扬起,戳向韩啸成胸口。韩啸成右掌对准铜锏,隔空一震,夏侯兴霸右臂似被电击,颤抖不停,铜锏‘嗵隆’一声,旋即坠落。
韩啸成抓住时机,侧身向内,蜷缩手臂,以肘部顿击夏侯兴霸右胸,继而又是一掌,震于其左腹,最后松开左手,连退数步。
夏侯兴霸感到右侧胸骨几近断裂,左腹之内犹如翻江倒海一般,气血奔腾,痛不可当。他佝偻身躯,右膝跪地,‘哇’地一口鲜血,顿时泄下。
韩啸成狂笑一声,讥讽道:“张狂恶棍!今天我就代慕容龑调教你一番,也让你长长记性。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夏侯兴霸抚着右胸,缓了口气,心有不甘地问道:“尊驾能否告知名讳,他日我珑璁府必定登门谢罪!”
“你不必知我名讳,今日我且饶你一命,权当教训。多行不义必自毙,好自为之吧!”语尽,飞身而出。
夏侯兴霸的两个手下欲要阻拦,韩啸成双掌齐发,两人随即七窍流血而亡。韩啸成嗤笑一声,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