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所有人认定的赝品,摇身一变却成了绝世仿品,这样的变化,让在场众人只感觉惊骇莫名,而昇元楼众人更是心底直往下沉。
石涛的画价值不菲,而张大千的画,却更胜一筹!
哪怕这幅画仅仅只是张大千年轻时所作之画,但因其模仿石涛之作其价值也必然不低。
即使一直稳坐钓鱼台的那位墨语轩古大师,也都忍不住凑了上去。
经过细致查看,古大师惊叹连连:
“这幅画,当真奇了,若不是指出其中关窍,怕是连我第一眼都要打眼,禅儿,你好好看看,这幅画是你打眼以来价值最高的,需细心记下,同样的错误可不能再犯!”
后半句自然是跟在自己身旁的年轻人说的,那年轻人倒也洒脱,神情依旧高高在上,但还是点点头:
“孙儿记住了。”
至此,这幅画的来历便算是确认了。
古大师之名,别说是在这临安,就算是整个夏国都是有数的人物,特别是对于丹青字画一道,更是从未打眼过,能够被古大师认可的,本身就是一种权威。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张大千的画,怎么可能瞒过所有人!”朱光睿一个劲摇头,完全无法这个结果:“这是假的,一定是假的,这不可能!”
可惜,朱光睿的否定,没有任何作用。
恰恰相反,他这样的语无伦次的样子,却让人将昇元楼看轻几分,朱嘉福也是感觉脸上臊的慌,刚刚他可是信誓旦旦说了这画是赝品,更是不顾身份的挤兑樊老。
但谁能想到,他自己反倒成了那个睁眼瞎。
跳的越欢,脸越疼。
尽管没人说什么,但朱嘉福却依旧感觉老脸都丢尽,眼看所有人都围着那副画转悠,当下灰溜溜的带着昇元楼的人提前离开,甚至都没有等众人定价,显然明白这次的龙头已经无望。
毕竟,年纪大了,这点脸才是最重要的。
昇元楼的人一走,现场不少人都纷纷赞叹起来:
“樊老慧眼识珠!”
“瞒过临安这么多的大家,最终却被樊老看重,此等本事再下望尘莫及。”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这画的价值非凡,此次龙头非安宝斋莫属了。”
“……”
在场的都是人精,雪中送炭不会贸然做,但锦上添花也绝对不会嫌少。
面对众人称赞,樊老到是笑呵呵的道:
“这功劳我可不敢拿,说起来这画还真不是老朽看出来的,一切承蒙这位安栎小友,说来可笑,他昨日拿出来的时候我都以为是赝品,却不想安栎小友竟然一眼窥出其中蕴含的乾坤,要不然我安宝斋这一次还真的栽了!”
这话,在瞬间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对于跟樊老一起来的唐老和安栎,事实上早已经有不少人猜测两人的身份,特别是之前安栎一语道出小叶紫檀手串的来历时,更是让人暗自揣测不已。
毕竟,唐老始终作壁上观,气质却是非常人可比,加上安栎这明明年纪轻轻,对古玩却眼睛毒辣,若不是之前安栎及时开口,怕是昇元楼还真要把溥仪手串给骗了去,足见他的功底。
而根据樊老所说,就连这副画都是安栎看出来的。
这两人,不简单!
正愁没机会打开话匣子的众人,此时纷纷开口试探起来:
“没想到难倒我们临安这么多人的画,竟然被安公子一眼便窥出了玄机,可见安公子家室不简单啊。”
“安公子看上去面生的很,不知道来自哪里?”
“临安姓安的不少,但有如此功夫的却绝对不多,想来安公子应该是外地人吧。”
“小小年纪,对古玩却如此精通,不简单啊!”
“……”
话题转到安栎身上,樊老笑呵呵的没有回话,安栎明白,这是樊老要让自己在这个圈子里露个脸,当下朝着周围众人拱拱手:“诸位谬赞了,小子就是一个滴滴司机,可没什么背景身份,至于这画,还是运气而已。”
却不料,有时候说真话,还真不一定有人相信:
“哈哈,安公子可真谦虚,无论是那小叶紫檀手串,还是这副张大千画,可都不是运气能说了算的,想来安公子必然出生古玩世家。”
“这份功力可不是一个滴滴司机能做到的,安公子太过谦了。”
“我观安公子气质,绝非等闲凡俗,而对于古玩的精通程度更是让人叹为观止,这样的人若仅仅只是滴滴司机,那我等岂不是连滴滴司机都不如?”
“我听说一些大世家子弟,不到正式接任,一般都会极其低调,显然安公子恐怕就是这样的人了。”
你一言,我一句,只差把安栎编排出个什么了不得的身份出来。
对此,安栎无奈苦笑。
自己真的只是个滴滴司机啊!
樊老看的好笑,打断了众人的话:“好了好了,诸位也不用猜了,现在安栎是持有我安宝斋顶楼牌子,若是将来有什么拿捏不准的东西,可以来我安宝斋试试。话说回来,昇元楼的人虽然走了,但我们也得按照规矩来不是,毕竟这品鉴会可还没结束。”
樊老既没赞同,也没反对,但却偏偏又说安栎有了安宝斋顶楼牌子,这情况反倒更让人感觉安栎身份不凡。
不过,看在樊老没有多说的意思,众人也只能暂时将目光从安栎身上收回。
说是品鉴会还没结束,但如今连昇元楼的人都走了,结果自然已经注定。最终,那副张大千仿石涛画,定价四千万,安宝斋无可争议的拿下了本次龙头位置。
接下来的事情,便是繁杂的龙头授予仪式。
焚香拜祖,洒酒请神,龙头降世……
古玩行业的规矩最是繁琐,而想要踏入这一行,对规矩的了解也是极为重要,一场龙头授予仪式,显得庄重而又肃穆,一直到下午时分才算完成。而这些,仅仅只是授予龙头,明天挂龙头更是隆重无比,将会又是一场盛世。
不过,这些和安栎便没关系了。
在龙头授予仪式落入尾声的时候安栎便告辞离去,毕竟这次主要是长长见识,如今也算是开眼了,再留下来也只是等着别人试探自己,安栎干脆直接断绝了别人这个想法,提前离开。
看着安栎离开的背影,樊老有些不解的看向唐老:
“您带他来,难道真的仅仅只是为了开开眼?”
他确实不明白,唐老昨天亲自开口邀约安栎参加品鉴会,但真来到品鉴会后唐老却低调的让人害怕,如果不是唐老看向安栎的目光依旧满是欣赏,怕是樊老都要怀疑这位临时改变心思了。
“开开眼不好吗?”唐老依旧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反问道。
“额……”樊老一顿,随后道:“虽说品鉴会确实是一般人看不了的,但临安终归不是什么大地方。”
意思很明显,即使是开眼,也不应该来这临安品鉴会开眼。
唐老却笑呵呵的道:
“总得有个过程,何况……他也算是有所收获才对。”
听到这话,樊老不明所以,顺着唐老的目光看去,就见在安栎刚刚走出去的时候,那一直磨蹭着没走的邵琅,此刻也走出了品鉴会的大门,看上去似乎是追安栎去了。
瞬间,樊老心中一动:
“你是想让邵家小子帮安栎?”
“邵家虽然不算什么豪门望族,但邵家人却都还是不错的,连你都知道,安栎或许会因为我招来不少祸端,那我怎么也要想办法给他凑点帮手吧?”唐老满面笑意,但说出的话却让樊老一阵心惊。
今天这事,明明就是巧合,若不是没有那场赌斗,或者安栎没有出声,事情必然不会如此发展。
那为何唐老却偏偏断定会发生一样?
而就在樊老思绪纷飞的时候,唐老却已经收回了目光,缓缓将那本古书收了起来,轻笑道:
“不用猜了,我确实有准备,不过都没用上,不是不能用,而是没必要。”
“有时候,顺其自然,或许结果反而会出乎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