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夕阳已全然落在地平线下,炎然的空气也逐渐转为寒瑟。
就在两人吃喝畅谈正浓的时候,小白面色却突然凝聚,仿佛在倾听着什么声息。
片刻,龙七微微一怔,随即俯身下去,将耳朵紧贴沙土,半晌,忽然跳了起来,急促的道:“老哥,是马蹄声,是不是‘天蟒……”
小白淡漠的道:“不像,马蹄声中还夹扎有驼铃声,而且不在少数,兄弟,在这寂寥的沙漠夜晚,可能是商旅马队路过!”
忽而他又摇头道:“这条路不是一般商旅惯经之处,而且听那蹄声十分急迫,若是商旅行客,却用不着如此奔驰,恐怕……”
龙七接道:“是马贼么,对不?”
小白沉重的点头,道:“兄弟,在这片辽阔的沙漠上,有一拨异常剽悍的劫匪,首领名叫达鲁伊,闻说一身修为不低,手段更是毒辣无比,他惯用的一柄奇形长剑,已不知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
龙七颔首道:“会是他么?”
小白移目向声息传来的方向眺望,低声道:“不一定,不过,现在正是一般马贼出动的时刻,而达鲁伊及他手下,在这一带活动的可能最多。”
他说到这里,忽然低叫:“来了,还点了火把,人数好像不少。”
龙七仍然坐在地上,悠闲的道:“老哥,我们是否应该躲开?”
好斗的小白双眼透着精光道:“不,兄弟,凭我我们兄弟来这修为,若遇着这些毛贼也逃避,以后还怎么混?他们不来惹我便罢,若来了,哼!我就弄死这帮王八蛋,也算为民除害了!”
龙七随手抓了一把细沙、又轻轻洒出,身躯也慢慢站了起来!
“好!舍命陪老哥,是英雄,便不能畏惧,更不能逃避,我们且等着看!”
这时,北面有一行火把,极快的向二人站立的方向移近,逐渐地,龙七看清在火把的照耀下,有一排骑影——三分之二是马匹,其他全是骆驼。
龙七微微一哂道:“小白,来人约有百余。”
这时,龙七已看得更加清晰,在那行骑队之中,为首一人,头顶扎着花色鲜艳的头巾,身披黄色皮擎,面孔好似甚为狰恶……
小白挺立在龙七身旁,沉静的道:“兄弟,大约是了,听说那达鲁伊便是这种装束。”
二人静静的站在原地,目注着那一行骑影渐渐移近,移近。
于是,在隐约的火光中,来人终于发现了他们,一阵鼓噪声随即响起,在那头扎花中的狰狞大汉指挥下,片刻间已如狂风般将龙七及小白包围在中间。
火把的红光如蛇信般闪缩吞吐,映着围成一圈的百余名彪形大汉,他们手中所持的长矛与弯刀,在火光下泛着森森寒芒,与那一张张凶狠暴戾的面孔相衬,越发显得狞恶无比。
龙七夷然不惧的向这些披着大氅,头扎黑中的凶恶大汉逐一扫视,嘴角不屑的轻撇,双手负在背后。
这时,一骑越众而出,角马上骑士,正是那缚着鲜艳头巾,面孔狰狩的凶厉大汉,他骑在角马上,双目如铜铃似的瞪着眼前二人,蓦然大吼道:“你们是谁?可是窥探我们行动的奸细?”
小白古怪的一笑,道:“你叫达鲁伊?”
马上大汉微感一愕,随即厉声道:“正是爷爷,小子想你在这时尚徘徊此处,定然有着什么奸谋.”
龙七气定神闲的接道:“何谓奸谋?这片沙漠如此辽阔,又非阁下所有,难道在下便来不得么?嘿嘿!真是笑话。”
那达鲁伊目中凶光突射,大叫道:“老子宰了你!”
龙七轻蔑的一笑,他身旁的小白早已按奈不住‘嗖~’一声,身形化为一缕轻烟,嘿嘿轻笑道:“谁宰谁还不一定!”
话落,它如同一个暗夜幽灵般,显现在他角马前,双手猛然攫向达鲁伊双腿,达鲁伊厉吼一声,飘身下马,右手急挥,一道弯曲的蛇形寒芒,已突然戳向小白。
说时迟那时快,小白嘿然一声,双臂肌肉突起,用力一扳一摔,已将达鲁伊坐骑硬生生的扯倒,而达鲁伊施出的攻击,恰巧被他自己的坐骑挡住!
于是,一阵嘶叫出自那匹角马的口中,热血暴溅。
同一时间,周围的强人纷纷怒骂连声,寒光倏闪,数十只长矛,已如飞蝗般向小白射到!
龙七长笑一声,身形忽然掠进,一支黑色长剑,同时飞舞,剑芒涌处,那飞射的无数长矛,全然折断四散坠落。
小白大叫一声,滚向前去,右腕一翻‘魔眼鬼刃’赫然在手,往回猛挥,一声凄厉嘶鸣叫起处,一匹角马前肢悄无声息与身体分离,扑翻在地。
龙七大笑道:“老哥,这些家伙稀松得令我失望呢!”
笑语中,七溜寒光,猝然袭向龙七背后。
于是,龙七在笑语中,身形突起,剑芒纷飞,十三名彪形大汉,已被他连续刺翻坠地。
这时,那达鲁伊吼叫不停的向龙七奔来,手中奇形兵刃挥舞戮刺,凶狠的攻向龙七。
龙七冷冷一哂,猝而偏向一傍,在达鲁伊肩头轻轻一拍。
这位凶残的马匪首领显然大吃一惊,怪叫半声,那柄形状奇异的蛇形兵器倏转,迅捷的刺向自己人胸膛。
龙七足尖微旋,沉声道:“嗯!这柄灵蛇剑式样不错。”
左手黑剑急刺达鲁伊鲁心口,左手则神鬼莫测的抓向对方持兵器的手腕。
龙七的出手是如此的快速而轻灵,以至于几乎没有任何一丝余隙可供闪躲,达鲁伊惊叫一声,手中兵器已被龙七一把夺过。
顺着来势,达鲁伊不由自主的向前抢出几步,而龙七却好像早已算计高的一般,黑色长剑平举胸前,于是——
鲜血随着惨叫,如兽曝般骤然响起,那柄漆黑如墨的长剑,正自达鲁伊背心透出。!
目睹着首领的惨死,剩余的马匪已哗然大乱,惊叫着各自逃窜,在刹那间溃不成军。
小白这时几如索命幽灵,忽闪忽现间,他那鬼魅般的身影过处,惨叫不断,血流不止。
龙七轻笑一声,蓦然掠起,抖剑间已刺翻六名强人,他在空中略微换气,又似脱弦之矢,闪电般追上一小群已奔出数十丈之远的骑影,在那些魂飞魄散的马匪尚未及惊呼出口之前,他已冷叱一声,黑剑连闪,如同死神的镰刀般,漫天而起,在一股股的热血交织迸洒中,在一声声的惨号彼此起落里,这一群二十余名马匪,已纷纷倒毙角马下,无一幸存。
两少年瘦削的身影甫去又回,如同鬼魅般在人堆中往来飞掠,而不似出自人口的悲号惨吼,好像永不停息似的连续响起,刚才还是一个活生生大汉,眨眼间却已变成了一具毫无生气的尸体,而这生与死的迅速形成,依旧在那瘦削的身影快愈雷电般的纵横下不断发生。
寂静的沙漠,此刻在受着血的洗礼,在上演着一幕凄怖的戏剧,而戏剧的主角却近乎是疯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