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蔓蔓眼疾脚快,敏捷地转身躲开。
姚依婷扑了个空,踉跄好几步,终是没站稳,整个人跌倒在地,狼狈地摔了个狗啃屎!
大庭广众之下,摔了个狗啃屎,心爱的裙子还划破个大口子,向来任性跋扈的姚依婷何曾吃过这样的亏。
她很快就爬起来,擦把泪,再次扑向陆蔓蔓:“贱人,你居然敢躲,看我不撕烂你那张狐媚子脸!”
分神的陆蔓蔓措手不及,身子不受控制朝后仰去,千钧一发之时,一只手臂及时拉住她的衣摆,避免了她背部和身后那排正在燃烧中的喜烛亲密接触!
“谢……”
第二个谢字还没说出口,陆蔓蔓倏地看到一个熟悉的图案,黑色树形纹身,在雪白的肌肤上,十分醒目。
那个在凤鸣楼窗外,在李光明七窍流血时,她看见的那个纹身又出现了!
不对,陆蔓蔓突然想起,其实,在凤鸣楼那次并不是她第一次看见!
师傅临死时,除了给她那枚玉坠,还攥着她的手,在她手心画了个图案,当时她没怎么在意,现在仔细回想起来,师傅画的三个三角形摞在一起,不就是一棵松树形状嘛!
如今,把诸多事情结合在一起,她不禁怀疑,这个腕上有树形纹身的人不光和李光明的死有关,很可能和师傅的死也有关系!
陆蔓蔓迅速抬起头,想要看清楚他究竟是谁。
可惜,就在她揣思之时,那只手臂就已收回去,她疑惑地望着横七竖八那么多人,根本无从得知刚才是谁拉了她一把。
是谁呢?
屋子里除了姚士杰夫妇,姚依婷姐妹三个,还有十几个姚家仆人,那么多人,陆蔓蔓又不能一个个掀开他们的袖子看,要怎么样才能确定是谁呢?
另外,她还疑惑,同样形状的纹身,前前后后都是一个人,还是不同的人身上绣了同样的纹身?
就在陆蔓蔓想得头痛欲裂时,突然有十几人冲进姚府厅堂,打断了她的思索。
那些人穿着深绿色制服,走在最前面的两个一前一后抬着个人,那人身上盖着白布,被他们随意扔在地上。
因着那些人的穿着打扮,除了姚依婷,无人敢轻易靠前。
姚三小姐对这些私自闯进他家的人极为不满,她正欲开口质问他们时,突然认出地上躺着那人脚上穿的鞋!
那双牛皮鞋是她去年到法兰西找私人设计师定制的,作为爹地六十大寿的礼物,他特别喜欢,整天穿在脚上。
不好的预感涌上来,姚依婷一步一步挪过去,蹲下身,颤抖着手揭开那人脸上蒙的白布,惊叫脱口而出:“爹地,你怎么了,快醒醒啊……”
姚老爷子太阳穴有一处枪伤,伤口有鸽子蛋那么大,暗红的血缓缓流淌出来,看得姚依婷惊惧万分,脸色煞白。
她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不停地喊叫:“医生,何医生,快来看看我爹地这是怎么了啊?”
姚士杰拧眉,暗骂一声蠢货,子弹明显穿透了太阳穴,叫医生来还有何用?
他抚着下巴走过去,硬生生把姚依婷从地上拽起来,另一只手在眼睛周围搓了半天,终于抹红了眼圈,劝道:“三妹,别嚷嚷了,节哀顺变,让父亲他走得安静点。”
站在一旁的陆蔓蔓一愣,不由得怀疑,姚士杰是姚老爷子的亲生儿子吗?
怎么老头子死得突然,而且死相那么惨,他作为儿子,竟会如此平静从容,一滴眼泪都没掉出来?
而且,医生还没来,他就那么肯定姚老爷子已经去世了,难不成,他有料事如神的本领?
“姚大少,军政府接到举报,说你们姚家的货船偷运鸦片,少帅带大家上船检查,果然有好几箱鸦片。”
“另外,还在船舱深处发现姚老爷子,可惜我们赶到时他的身体已经凉透了,据现场法医初步判断,老爷子是畏罪自杀!”
走在最前头的军绿制服的年轻人开口,他有条不紊的话打断陆蔓蔓的浮想联翩,她抬眸,突然感觉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是在哪里呢?
诸多谜团交织在脑子里,犹如翻山倒海,一发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