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仙居属于三层小楼。古时候的三层楼比我们现在的小区三层要高上很多,今天单茂他们四人吃饭的地方就是中间的二楼。楼下灯火通明,足足几百官军。
凤仙居掌柜跪在地上,连忙的讲:“小人确实不知道二楼四个客官是响马啊,大人明察啊。”
凤仙居掌柜手紧紧抓着的正是曹州冤句县令范高。这个县令丝毫不讲情面,甩开袖子,高言道:“这里有人看见出没兖州巨匪,今日,本县令定要活捉。传下去,凡活捉巨匪一人赏银五十两!先把这个掌柜的带下去。”
五十两谁出啊?当然是曹州尤家,这尤家二公子平时横行惯了,想什么时候出风头就什么时候出风头,见谁不顺眼就动刀。平日嚣张惯了,能咽的下这口气?
单茂他们逃进树林,随从就暗中跟着,随从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平日嚣张惯了,能白挨打?
这几个随从下马蹑手蹑脚,跟到单家门前才回去禀报。尤克政听闻大喜,每人赏二十两,从袖里掏出五百两银票,要这些随从去找冤句县令,把银票给他。
范高拿了钱能不给办事嘛,而且还是曹州尤家,连天平节度使都给三分薄面。别说凤仙居官府有人了,就是现在唐懿宗敢来,有人出钱,这个县令都敢杀。
现在单茂母亲赵氏已经被县令范高逮捕了,一块的还有单兴。单茂他们刚走不久,在酒馆做小伙计的单兴就回家了,带着些客官的剩饭,打算晚上一家吃。
谁知刚进门不久,官府就带人直接闯进院里。说单家私通巨匪,说完就要上来绑人,单兴好歹也是个小伙子,能让他们绑娘吗?年轻人火气一上来,管他三七二十一,上来一个闷声拳,拎住一个官兵的脖领子使劲往他脸上打,鼻梁骨都给揍凹陷了。这些当差的心想,这小子下手够黑啊。
官兵拔刀不管什么罪了,闭眼往上招呼,单兴手掐那人衣领俯下身,几十个刀同时砍下。全砍在鼻梁骨被揍扁的那个官兵身上,官兵没有一丝挣扎,便断了气。单兴边打边退,瞅见机会,上去一拳,就趴下一个。
“单兴,别打了。”此时一个女人声音传来。
单兴回头正是娘,赵氏被一个人揪着头发,刀架在脖子上。
单兴突然愣住,这时候官兵一块围过来,绑上。绑完这顿胖揍...单兴被打的差点断了气。
这边刚抓住单兴与单母。那边县令得知大喜,这才包围凤仙居,这就是以往经过。
凤仙居掌柜一求饶,坐在上边的陆英就有所察觉。毕竟传荡江湖这些年了。
陆英对三人说道:“兄弟们别说话,你听外边。”
单旺睁开闭上很久的眼,在手上沾上一点口水,轻轻一捅窗户纸。
单旺揉揉眼,一下子酒醒不少,推着单茂大声道:“哥哥,哥哥,下边围满了官府的人。”
单茂也渐醒,胖子谢通捅开窟窿顿时也傻了。这是来逮谁的,这么大阵势。
谢通酒醒一半,拿着茶壶把水浇在自己脸上,接着把他们三个都浇一遍。正言道:“都醒醒,出事了,看样子今天晚上我们是要栽了!”
谢通抄起八楞紫金锤,把亮银盘龙戟扔给陆英。陆英朝桌子横向一戟,“啪...”
桌子都是榫卯结构,一条腿折了,其余也能拽下来。找了两根递给单茂单旺。
底下这帮人听得真切,楼上那么大动静能不知道嘛,县令找到其中一个官兵说道:“这次缴匪,除了二楼那一桌要活的,剩下的一个不留活口。”
这官兵应了一声,带着一堆人,冲进凤仙居。一楼的人早就听见了外面的动静 ,本以为是要搜查,都安心在那还敬酒呢。
谁知官兵过来,举着火把,二话不说,手起刀落。一个个血溅的满墙都是。
二楼谢通跟他们三人说道:“看来情况不是咱们想的那样?楼下打起来了。”
二楼此时就剩下他们一桌了,天色也渐晚,三楼为客房。如果官兵上楼来,肯定是多半是冲他们来的。
他们也已经做好准备了。此时空气凝重,空气中一股血腥的味道,深深蔓延到楼层各个角落。
官军把一楼的一个不剩四十多人全部诛杀。浩浩荡荡走上楼梯,这官军们一个个大喜,这响马缴的太容易了,快刀砍萝卜一般。
楼梯噔噔噔响着,官军上楼,看见谢通为首四人。书童二将横刀立前,单氏二兄弟拎着桌腿在两旁。
官军小头目用带血的大刀指着谢通,说道:“你们几个响马如果现在弃刀还可以考虑给你们条生路。”
谢通大步流星朝那个小头目身边走,小头目用刀指着谢通,连忙后退。
退到楼梯口,再也退不了了。突然那个小头目举刀砍向谢通。
谢通面不改色,抡动四十多斤的双锤,第一锤横接官军这一刀,刀一下飞出几丈远。
第二锤直砸小头目左前胸,“叭..”一声闷响,小头目笔直栽下一楼,当场断气。
官军也是一楼杀红了眼,纷纷往上冲,谢通抡起双锤左右开弓,噼里啪啦,打的官军大刀乱飞,横尸遍地。
陆英的戟往下一戳,总能扎到三两个人,这个楼梯口简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单茂单旺替下谢通,谢通此时伤口隐隐剧痛,实在撑不住了。
楼梯横尸一摞摞,屋外的不停往里杀。谢通看着窗外楼下,依然密密麻麻的官军,心想这杀半天官军不减啊,这难道整个曹州的部队全拉来了?
谢通打开窗子想看一眼下边什么情况,如果有空隙让弟兄三人跟着他跳窗跑。谁知道刚一打开窗户,外边的箭如同夏天大雨一般哗哗哗朝屋里射来,谢通也是灵便,手抄桌子立于窗前。
谢通大喊:“娘娘那个呸,如果咱们这么干顶着,早晚被打成筛子万箭穿心。”
谢通知道单旺力大无穷,叫单旺一声,让他跟着自己跳下楼去杀出一条血路。
谢通把锤看都不看,抛下楼。听见铛铛两声闷响,手紧握桌子挡住射来的箭跳下楼。
单旺也不迟疑,拎起张桌子挡住万箭就跳,由于刚才谢通跳下来,下边已经不射箭了。如果要射箭的话,单旺这桌子当降落伞的操作必当场丧命。
谢通刚到下边,县令不知在哪喊了一声,生擒此人赏银一百两。官军喊杀声更高了,谢通只拿到一个紫金锤,旋风似的穿梭在人群中。
单旺拿着大桌子,左一桌右一桌,这百十来斤的实木方桌被单旺玩的好像扑克牌一样。
单旺此时对楼上大喊:“哥哥们快下来。”
单茂和陆英早已经顶不住了,只是咬牙拼劲最后一点力气,如果楼口一失,瞬间冲上来一堆人,必被乱刀砍死。
单茂急忙说道:“哥哥快走一步,我抵挡一下。”
说着揪了一下陆英,陆英闪出走到窗台一跃而下。
单茂一阵高喝,连着挥动十几下,桌子腿左右呼呼起风,打退众人。
单茂飞一般跳下楼台,单茂也没注意看下边什么情况,正好旁边有一个官军,单茂硬生生砸下去。官军单茂纷纷栽倒在地。
单旺急忙上来帮忙,单茂起身发现左脚踝已经扭伤了。只能半弓着身击退上前的官兵。
这到了地面四人真玩命了。陆英边晃动亮银盘龙戟,在后抵挡,单旺在前拍出一条血路。大桌子横飞。
官军冲上几堆就被打的七零八落。几人且战且退,最后在楼左侧跳进深巷,终于脱离虎口,消失在茫茫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