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出发前,红娘子给荆斩龙和乌尤黛两人都做了易容改扮,因为这两人太过引人注目,一个俊美霸气,一个惊艳脱俗。
虽说云若风、云若诗也都是人中龙凤,但他兄妹是‘天山派’的少主人,并不让人感到奇怪。
荆斩龙此刻的容貌是浓眉大眼的乡下少年,乌尤黛换上了道袍,成了一个漂亮的年轻道姑。
他们四人走的是北门,云若风亮明身份,并送上寿礼,是三株十分名贵的天山特产‘碧玉雪莲’。
这种雪莲只有天山才有,通体碧绿,生长在积雪之中,根茎和花朵不但可以祛毒疗伤,更能增强内力,是不少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虽然荆斩龙经过化妆,看着有点土气,但那双眼睛却深邃霸气,云若风三人更不用说,个个看起来气度非凡。
门口负责接待的都是精明能干的内门弟子,眼色头灵活,得知是‘天山派’的少主人,又看到这份贺礼,加上四人的无形气质,哪里敢有一丝怠慢,立刻领着他们进了庄园。
进去以后,但见里面十步一廊,五步一阁,假山林立,绿树成荫,一条小溪沿着阁廊蜿蜒流淌,四周还种有不少的果树、花草,争奇斗艳,果香扑鼻。
曲曲折折走有一会儿,看到了极为宽敞的一片空地,摆满了桌椅。空地的最前面搭建有一座不算太高的台子,上面铺着猩红的地毯。
此时已来了有不少人,在那里分席而坐。互相之间认识熟悉的正在喝茶谈天。
荆斩龙四人都不经常在江湖走动,年纪又轻,几乎无人认得,更没有人上前打招呼。
那些人只是看了一眼,除了觉得这四人像是名家子弟之外,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可是接下来的事情让他们吃了一惊,因为那名内门弟子把荆斩龙等人领到了‘贵宾席’。
原来这里的座位分为了三等:贵宾席、好友席、朋友席。能坐到‘贵宾席’的自然都是些德高望重的武林名宿,例如七大门派的掌门,知名的世家子弟什么的。
‘好友席’则是和‘风雷堡’或者苏家有深厚交情的,而‘朋友席’就是那些一般的武林人物,凡是今天来的,都有座位。
荆斩龙四人坐定,立刻有弟子上来倒上茶水,放些点心小吃,那名弟子交待了几句,转身告辞。
此刻‘贵宾席’的十几张桌子只稀疏的坐有七八人,都在用余光打量着荆斩龙四人。
荆斩龙一眼看去,发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有‘峨嵋派’的掌门鱼尺素,‘泰山派’的掌门石敢当,‘武当派’的掌门灵虚。
这三人当日去援助袁崇焕,荆斩龙曾见过一面,故此有些印象。
但三人却没有认出来荆斩龙和乌尤黛,只是觉得依稀在哪里见过。
他们更注意的是云若风兄妹,灵虚从云若风的眉目间推测应该和云飞鱼有些关系。
他手捻长髯,起身走到近前,呵呵一笑道:“贫道武当灵虚,敢问少侠怎么称呼?和天山云掌门是何关系?”
灵虚的名头云若风自然知道,急忙站起施礼道:“原来是前辈驾到,小子天山云若风,这是舍妹若诗,我兄妹见过真人,云掌门正是在下兄妹的家父。”
“果然是云掌门的后人,老道没有看错,你父亲是不是又偷懒不来了?”
云若风笑道:“家父自己说他不想再卷入这些江湖纷争,只想在天山陪着家母颐养天年,就派我们兄妹下山历练。”
灵虚叹了口气道:“还是你父亲看得开,哎,贫道何尝想参与这些江湖的恩怨,无奈却是身不由己,不得不来。”
他看了下荆斩龙和乌尤黛,问云若风道:“这两位小友是你的朋友吗?老道怎么看着有些眼熟呢?”
云若诗笑道:“道长,他们也是兄妹,是‘长生派’的弟子,我们在路上认识的。”
“还有这个门派?老道怎么没听说过?”
乌尤黛盈盈一笑:“道长,我们是新成立的门派,不成气候。”
“好一个漂亮的道姑,这‘长生派’虽未听说过,不过这两名弟子却显然是不同凡响。”
这时又有人陆续进来,宋献策、李岩、红娘子、陈子龙坐到了‘朋友席’,李自成、刘宗敏、班沉水五人也在那边坐定。
灵虚回到原来的座位,和身边的几个人说着什么。
人越来越多,谈话的内容也多了起来,有赞叹着‘风雷堡’的气势的,有羡慕韩夺和苏家的,也有人不知怎么就谈起了离恨天。
一名中年男子扯着嗓门道:“他娘的,离恨天这个大魔头,杀了我‘神刀门’十几名弟子,这次老子非要找他问个清楚,杀了这厮。”
荆斩龙瞳孔一缩,看向说话的地方。
但见‘好友席’那边的几张桌子前,坐满了一二十人,正在那里高谈阔论。
中年男子说完,另有一名妇人道:“尚掌门,离恨天和我乐家也有不共戴天之仇,我儿子乐宝就死在他手,这次敝夫妇前来,为的就是要杀了这魔头。”
“离恨天十恶不赦,可是此人的武功确实惊人,单打独斗我们恐怕都不是对手,还是要联手才行。”
“说得对,对付这魔头不需要什么江湖道义,到时只要他一露面,我们大伙一起上,我就不信他有三头六臂,能敌得过我们这么多人。”
有人冷笑道:“你说的容易,人多心不齐,你想要报仇,可别人却想要得到‘藏宝图’,各有目的,到时难免起纷争,还是要找到一个领头人,我们大家都听他的,这样才能成事。”
荆斩龙听得怒从心头起,几乎忍不住要起身,立刻杀了那些说话的人。
云若诗轻声道:“荆斩龙,稍安勿躁,别一时冲动。”
荆斩龙强忍愤怒,听那些人继续谈论。
有人道:“领头人谁当合适?三大高人到现在还没有露面,七大门派的掌门吗?只怕人家未必愿意,再说老子也不服!”
这人故意看向灵虚几人的席位,灵虚乃修道之人,涵养颇深,微微一笑没有吭声。
石敢当鼻孔中‘哼’了一声,自顾喝茶。
鱼尺素性子火爆,腾地站起,冷冷道:“是谁在那里满嘴喷粪,不服的站出来,姑奶奶看看。”
旁边的‘昆仑’掌门楚漫雨、‘崆峒’掌门谢长山、‘华山’掌门丘敬也都齐齐扭头看去。
说话的那人是一名高大的年轻汉子,约在三旬左右,红脸膛,一袭锦衣,目光精湛,显然修为不低。
这人嘿嘿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峨眉派’的鱼掌门,挺好的一个美人,就是脾气太坏,真该找个男人好好管教了。”
鱼尺素俏脸绯红,怒叱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姑奶奶先教教你怎么说话。”
灵虚咳嗽一声:“咳咳,鱼师妹先别发火,今天是苏老爷子的寿辰,这里不是动手的地方。”
“裴公子,好久不见,想必修为又长进了不少,老道的那点道行入不了裴公子的法眼那也难怪,谁不知道裴公子号称‘天下第三杀手’呢?现在应该是‘第一杀手’才对。”
汉子被灵虚说的红脸发青,却掩不住一丝得意:“道长说笑了,裴东凡对武当派的武功素来敬仰,并无冒犯之意,只是鱼掌门太过咄咄逼人,请道长明鉴。”
灵虚一笑,示意鱼尺素坐下,人群中有人小声道:“他就是‘杀人魔’裴东凡,当年与荆天下、燕云飞号称‘三大杀手’的第三人。”
“荆天下、燕云飞都死了,他现在成了‘第一杀手’,听说他杀人最多,手法残酷,才有了‘杀人魔’这个称号。”
“他应该和‘风雷堡’的关系不错,不然不会坐在那边的席位。”
荆斩龙瞥了一眼裴东凡,心说此人当年和自己的父亲差不多齐名,自然有其过人之处。
但听他的语气,似乎是想对离恨天不利,荆斩龙暗暗冷笑,留意上了此人。
忽听人群中有人说道:“东方明月,‘明月山庄’的主人也来了,苏老爷子的面子可真不小,果然名不虚传,你瞧明月公子的那份风度。”
“他身边的女子就是他的妻子风飘雪,琴艺天下无双。”
荆斩龙听到‘东方明月’几个字,心头竟有一丝的激动,抬眼看去,见从庄园的南门方向走过来一对青年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