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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杀修罗 第三十六章 再回小商河

车粼粼,马萧萧,几天之后,就到了小商桥,荆斩龙下了车,四处寻找当初埋葬父亲和盈雪的地方,他记得那里有一颗雪松。

几年的时间,小商河两岸的树木郁郁葱葱,那株雪松此时已长成了参天大树,顶部的枝叶犹如巨大的华盖,遮住了阳光。

雪松的根部不远处有一处高高的坟头,旁边还种着一株细柳,约有一人多高,地下还有烧纸的灰烬。

“怎么会有人添土上坟?难道是父亲生前的朋友?不对,他们怎么会知道父亲埋在这里,更何况,从记事起,父亲就很少有朋友。”

荆斩龙心内思忖,不由自主跪倒在地,眼泪不觉间流了下来,乌尤黛看着他道:“大哥哥,你怎么了,为什么哭了?”

“哥哥的父亲和姑姑就埋在这里,他们死的时候,连副棺材也没有,只有一抔黄土作伴,你看这里孤零零的,四周尽是荒草,我想为他们添坟立碑......”

乌尤黛想起了自己的爸爸妈妈,跟着荆斩龙一起落泪。

荆斩龙让‘把式陈’找来铁锹,又让他去镇上买来墓碑和纸钱,他挥动铁锹,从中午干到了夕阳快要落山,铲土添坟,又把四周的野草清除干净,然后把墓碑放置好,他拿出青铜剑,在石碑上刻下了几行字:父荆天下、姑苏盈雪之墓,儿荆斩龙刻立!

“父亲,姑姑,斩龙暂时把您二老先安葬在此,等儿子办完琐事,再回来看你们。你们的大仇人皇太极和耶律飞龙孩儿也见到了,可是现在杀他们的时机未到,孩儿要带着黛儿找到师傅,然后再做打算….”

烧了纸钱,荆斩龙磕完头,对‘把式陈’道:“陈师傅,今天晚上你和黛儿在客栈住下,我要在此守夜,陪二位老人家一个晚上....”

“黛儿要和大哥哥一起在这守夜....”

荆斩龙想了一下同意了,‘把式陈’赶着马车自去住店,那匹白马却不愿去,乌尤黛让它卧在身边,两个人吃了点干粮,肩并肩坐在坟前,看天上繁星闪闪,月明月暗。

林子内清风徐徐,偶有夜鸟啼空,小商桥寂寞无言,荆斩龙抬眼望天,‘北斗七星’高悬夜空,他想起了云若诗的话,定睛看去,果然,‘贪狼星’熠熠发光,‘破军星’明灭不定,而旁边不起眼的‘七杀星’似乎亮了许多。

乌尤黛轻声道:“斩龙哥哥,妈妈曾经教给黛儿一首词,我念给你听好不好?”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这是一首苏轼悼念亡妻的《江城子》,月色下,乌尤黛轻声曼吟,荆斩龙的思绪随着词意不觉中仿佛看到了父亲、母亲的影子。

蓦然听得桥面上一个豪迈的声音道:“何言中路遭弃捐,零落飘沦古岳边。虽复沉埋无所用,犹能夜夜气冲天”。

荆斩龙一惊,夜色下见桥上踉踉跄跄走来一人,仿佛喝醉了酒,东摇西晃,手中似是拿着一个酒葫芦,口中碎碎念个不停。

“并刀昨夜匣中鸣,燕赵悲歌最不平。易水潺湲云草碧,可怜无处送荆卿。”

这四句话让荆斩龙生出了相识之意,他朗声道:“兄台请留步。”

说着话,他一跃到了桥面。

那人一袭青衣,手中拿着一个酒葫芦,腰间斜跨长剑,年龄约有二十七八岁,剑眉斜飞,身材不算太高,略显瘦削,双目之中充满了忧郁和悲愤。

看到荆斩龙,这人不由得心中一震,暗自道:“好一个霸气十足的美少年”!

“在下荆斩龙,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青衣男子嘻嘻一笑道:“江南陈子龙,见过荆兄。刚刚在下还正在念叨‘荆卿’,想不到荆兄就出现了,此乃天意乎?”

“陈大哥所念是何人之作?听起来悲愤雄壮,小弟虽不懂诗词,也觉甚是入耳。”

陈子龙大笑道:“哈哈哈,那是在下的即兴之作,让荆兄见笑了。”

两人言语投机,此时乌尤黛从林中悄然走出,陈子龙顿时惊为天人,由衷赞道:“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姑娘之美,比之倾城倾国,更胜几分....”

待看到那匹白马之时,陈子龙眼前一亮道:“这马有没有名字?看起来好有灵性。”

乌尤黛笑道:“它叫蝤蛴,因为它很白嘛,我喜欢叫它‘天牛’,或者喊它‘小牛’。”

三人找个地方坐下交谈,原来这陈子龙乃是江南人士,也算是官宦世家,他自幼熟读史书,文才过人,家里都希望他能考个功名,封妻荫子,陈子龙也少有大志,诗词歌赋无一不精,剑术在江南一带也颇有名气。

陈父为官清廉,陈子龙为人耿直,不屑和那些趋炎附势之徒同流合污,故此他多次参加科考,始终榜上无名。心中郁闷之下,他仗剑闯荡江湖,四处历练。

前段时间,他从江南出发,径直到了塞外天山,西域大漠,拜见了‘天山掌门’云飞鱼,求他指点了剑法,又找到了西域的奇人‘酒神’断空,并拜断空为师,作了他的关门弟子。

他看距离八月中秋将近,就告别了师傅,从塞外返回一路南下,这天走到了小商桥,想起‘战神’杨再兴的英雄传说,陈子龙心中甚为敬仰,就在小商桥找了客栈住下,晚上吃罢饭无事,一个人出来闲逛。

断空教给他有两门绝学:‘无缝天衣剑’和‘鲸吞神饮驭酒术’,这后一门绝学,需要通过不断的饮酒练习,陈子龙终日揣着酒葫芦,看似醉酒,实则异常清醒。

荆斩龙想起云若诗兄妹,问道:“那陈大哥可曾见到云掌门的子女,云若诗、云若风兄妹俩?”

“当然见到了,不过他兄妹俩奉了云掌门之命,下天山奔赴姑苏,想去看八月中秋的英雄大会,我和他们只是匆匆聊了几句,怎么,你们认识?”

荆斩龙简单说了以前的事情,陈子龙道:“原来如此,想不到你的父亲是名闻天下的‘杀手之王’,尊师是离大侠,云掌门曾说,天山距离姑苏路途遥远,他就不亲自去了,再说江湖上人云亦云之事太多,他不想再卷入其中,云若诗兄妹乃人中龙凤,尤其是云姑娘,身怀异能,绝对是一个奇女子。”

说完,陈子龙道:“斩龙,既然来到小商桥,怎可不去杨将军的坟前祭奠,走,你我兄弟既然有缘,就一同去瞻仰一下杨将军的坟冢,也好不虚此行。”

荆斩龙想起自己修炼的《七杀修神决》正是杨再兴所传,对这位鼎鼎大名的江湖战神和杨家后人,他早就充满了崇拜之情,当下三人一马,上了石桥。

走到石桥之上,想起昔日杨再兴曾经在这里保家卫国,与金兵血战,最后为国捐躯。

陈子龙叹道:“今日国家之形势与昔年杨将军之时何其相似,同样是鞑子入侵并且是同一个祖先,几百年前金狗鞑子没有灭了我大宋,却反被蒙古人所灭。如今鞑子后人再度崛起,试图灭我大明江山,难道冥冥中早已注定?”

二人想起当今天下的形势,都感到心头沉重。女真强势崛起,大明危机四伏,该如何才能力挽狂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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