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叶知法不解的眼神,杜林娓娓道出原委。
“所谓欲速则不达,你在内力境的修行就刚猛精进,从一个懵懂无知的孩童开始,不过两年时间就已经修成法力。纵观剑宫数百年的历史,有你这样速度的也不过寥寥几人,更应该放慢脚步夯实基础,才能图谋将来更远大的发展。”
杜林这句话乃是肺腑之言,然则忠言逆耳,叶知法本就存着报仇的心思,受到曾乐成的刺激后更是急切,立刻就反驳道:“师父,勇猛刚进和稳扎稳打未必就冲突,弟子也不是想要谋求什么快速增进修为的邪道法门,只希望有一个苦修的门路。”
沉默了一会后,杜林伸出手摸了摸叶知法的脑袋,叹道:“像,真像。”
“师父,弟子像什么?”
“我说你像一个人,此人是我这辈的大师兄,在修行路上一往无前,倒和你十分相像。可惜大师兄早早故去,不然你这个好徒弟估计就轮不到我收了。”
叶知法勾动了杜林对故人的思念后,杜林也不好执着于自己的说辞了,便说道:“只是你终究刚苦修了半年,之后又直接下山,精神上还未恢复过来。这样吧,正好你廖师伯说要炼一炉丹药,你先去他那儿帮上两天忙,等你回来后,为师自有东西传授你。”
叶知法听到杜林有东西传授,顿时感觉心里痒痒,连忙问是新的功法还是剑法,不想杜林含笑不答,只是让叶知法安心静候,之后定会见个分晓。
就这样,叶知法在山上修整了两天,就被杜林遣出了云仙宫,直奔玄奇峰而去。
廖明仲显然提前收到了消息,也没去药田里忙活,就在自己的屋子里等候叶知法。
“小鬼头,听小酒鬼说你下山斩鬼去了,可还顺利?”
“回师伯的话,侥幸不辱使命而已,顺利就谈不上了。”
廖明仲指了指站在边上的夏午,说道:“年轻人不要谦虚么,要是换了夏午这小子下山办事,肯定没你利索。”
夏午也没想到自己突然成了廖明仲埋汰的对象,嘿嘿一笑后说道:“师父,你要有什么事情让弟子下山去办,弟子保准不出岔子。而且我还有一点比叶师兄强,我肯定能给你带点礼物回来。”
正巧在叶知法赶赴春归城的这段时间里,夏午也成功冲开龙门关修成法力,正是想出去一展身手的时候,所以听到廖明仲这话,立刻就自告奋勇了。
不过廖明仲却没给他下山的机会,反倒是给了他俩另外一个任务。
“以后有的是机会下山,现在就乖乖去药田里给老夫摘点向阳花回来。记得要至少三年份的,低过三年可不要。”
应了一声后,夏午便嘻嘻哈哈地带着叶知法出了门。他们两人也有差不多两个月未见了,这段时间里两人都修成了法力,正有不少话题可以聊。
“叶师兄啊,你可算来了,你都不知道最近一个月我过的有多无聊。师父发现我快要突破龙门关,就勒令我专心闭关,不修成法力不准出来。你要是早两天来,我可能还被关着呢。”
“廖师伯也是为了你好,你看要不是这样闭关,你现在还未必修成法力呢。”
“哎,不提他了,你这次下山好玩么?师父说你们去除鬼了,那你真的见到鬼了么?那鬼吓人么?”
夏午久不见叶知法,憋着一肚子话没地说,如今见了面自然是话题一个接一个的冒了出来。叶知法也耐着性子,慢慢给他讲起了自己的经历。
等到夏午终于问清楚了叶知法这一趟旅程的遭遇后,两人也走到了种植着向阳花的药田之前。
向阳花与叶知法前世知道的向日葵颇为相似,白天都会将红色的花朵朝向太阳以积累火性。三年以上的向阳花会慢慢钝化内藏的火性,是炼药的好材料。
不过当他们二人到达药田的时候,药田中已经有两人在采摘向阳花,却都不是他们想见到的人。
“涂师兄好。”
夏午问好的对象,乃是玄奇峰大长老的弟子涂高翰。此人素来嚣张跋扈,颇为夏午不喜,叶知法之前也只在夏午的抱怨中听过此人,今天倒是头回相见。
而涂高翰身边之人,就是叶知法的老相识了——皇甫玄的长孙皇甫阳,鼓动孙奇在雪岭幻境中对他袭杀的罪魁祸首。
不过纵然叶知法和皇甫阳已经撕破了脸面,有些场面话还是要说的,便向皇甫阳问了一声好。
涂高翰却没理睬夏午的问好,而是瞥了一眼叶知法后说道:“夏师弟,怎么又将这种不相干的人领上玄奇峰了,难道廖师叔就没有管过你么?”
夏午还没说话,叶知法就抢先答道:“涂师兄说笑了,师弟是落雁峰真传叶知法,今天是奉师命来此助廖师伯制药,怎么算是不相干的人呢?何况大家同为剑宫弟子,如这位皇甫师兄就认识师弟,这么说来,倒是涂师兄你眼拙了。”
“你...!”
果如夏午之前描述的那样,涂高翰此人虽然跋扈,却有点思维简单,叶知法随便顶了一句回去,他就不知道怎么回应了。
这时候,皇甫阳在一旁开口说道:“叶师弟说的是,只是不知你们两人来药田是需要什么药材啊?”
“师父命我们来采摘三年生的向阳花,就在这片药田里了。”
涂高翰刚刚丢了一个面子,听到夏午这话,立刻急冲冲地说道:“没有了,我师父炼药也需要向阳花。如今这片药田里所有的向阳花还不够我师父所需,师弟你们回去吧。”
“涂师兄,你不是开玩笑吧,如此多的向阳花,就是炼制一年都用不光,怎么可能还不够你用?”
“我说不够就不够!”
涂高翰这说辞已经进入了无理取闹的范畴,夏午想和他说理,却发现怎么也说不通。
叶知法却凑到夏午耳边,问清楚了如何分辨和采摘够年份的向阳花后,径直穿过涂高翰和皇甫阳两人,走到花田内摘下了数朵向阳花。
“叶师弟,你什么意思?”
涂高翰先喝问了一声,随后皇甫阳也在一旁帮腔道:“叶师弟,你这不问自取,是不是太不给涂师兄面子了?”
“涂师兄,既然是尊师需要如此多向阳花,不妨请他与廖师伯谈谈此事好了,何必我们几个在这里浪费时间呢。师弟已经采够了数量,这就要回去了,莫非师兄想留下我不成?”
要说直接和另一个真传在玄奇峰上动手,涂高翰是没这个胆子的。见他不敢阻拦,叶知法朗笑一声,便与夏午并肩离去了。
看着他们走远的身影,涂高翰的眼中都要喷出火来,这时候他就听到了皇甫阳凑到身边轻声说了一句。
“涂师弟,这个叫叶知法的小子,很让人讨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