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是通远中国大区的总裁，我们的竞争对手，我怎么可能不知？”

“no，no，no。”jane轻轻地摇晃着晶莹剔透的酒杯，似醉未醉，“我说的‘知道’，不只是了解他的存在那么简单，而是与他打过交道，了解他的为人。”

“jason过往的案例，你们可以了解一下。他是一个非常高明的战术家，又是一个非常狡猾的欺诈者。他所推崇的资本为王，就注定了他不可能那么高尚。”

jane眼波流转，凝望着刘帅的时候，却带了些意味深长：“他喜欢快速地进攻，一鼓作气地打倒对手，你说，都到这时候了，他需要什么？”

不等刘帅想明白，jane已经自己回答了这个问题：“一张不光漂亮的，对比还非常鲜明的财务报表。”

刘帅立刻就明白了：“你是说，他想在财报上，完全压过我们万全天盛和‘51旅游网’？这怎么可能！就算通远气势如虹，已经抢占了一部分市场份额，我们两家公司也能支撑。一旦战况陷入胶着的局势后，鹿死谁手还未可知，怎么会达到‘对比鲜明’的程度？虽然我知道，通远在其他国家都势如破竹，独霸市场。但这是中国，他们想要做到一家独大，心未免也太大了。”

jane似笑非笑地说：“通远进入中国市场才短短三个月，销售额就逼近了万全天盛和‘51旅游网’，使得其市值从500亿美金变成了600亿美金。这当然是中国市场的魔力，也是资本的魅力。但它的业绩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有这么大的增长吗？”

“你的意思是，他们的业绩作假？”

“对，听说靠的是刷单。据我所知，不光欧美许多著名投资机构，沙特与阿联酋的投资人也非常看好通远。他们定下过协议，只要通远在中国市场上气势长虹，半年之内达到700亿美金的市值，他们就会对通远公司进行又一轮投资。这轮融资，基数就有二十亿美金，只会多，不会少。”

说到这里，jane话锋一转：“neo，在你和我之间，在我们和万全天盛之间，将来会有说不完的话题。今晚我只想和你喝酒，不想再谈你们男人的伟大事业了。你说说看，一个女人想把这个世界上的酒都喝完，这是为什么呀？”

刘帅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举起酒杯默默地和她干了一杯，心里却为刚刚得到的消息担忧不已。

酒过三巡，看着jane醉眼蒙眬地拨弄着她有些凌乱的头发，有一种说不出的令人怜惜的美，他已经完全无法拒绝对方的敬酒，只能凭着一股豪气，陪着她一杯一杯地喝下去。

酒精在一点点地侵蚀了他的理智，而他的荷尔蒙却仿佛越喝越多，不知从何时开始，两人间越来越近的距离，让刘帅渐渐地迷失了自己。

这时，刘帅忽然觉得肩膀一沉，竟是jane不知不觉，依偎在他的肩膀上。

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吸引力，促使刘帅大着胆子更进一步，他轻轻低下头，亲吻着jane修长而白皙的左颈，jane似乎被电流触到一般，身子轻颤，下意识地从他身侧挣脱。

触手可及的温暖消失的那一刻，仿佛一直握于掌心的鸟儿轻灵地飞走，刘帅有些怅然若失，忍不住捧起jane秀美微醺的面颊，想要继续亲吻她。

jane用一只手迅速挡住了刘帅的嘴唇，满脸绯红，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略有些羞怯，只见她嗔怪道：“刘大帅哥，这里这么多人呢！”

刘帅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唐突，尴尬地掩饰道：“我似乎喝多了……先失陪一下。”

前往洗手间的路上，刘帅的心还怦怦直跳。

从乌镇初见，直到现在，自己终于和jane，这个美丽而神秘的女人有了接触。但对她的渴慕，并没有因为这一点的亲密而淡去，反而更加浓烈。

难道，自己真的已经爱上这个女人了吗？

刘帅走到男女共用的洗手池，一个服务员帮他拧开了水龙头，并端着一盘热毛巾，站在他的旁边。

刘帅猛地用冷水洗了把脸，仿佛想用冷水冲淡心中的那股躁动。

等他洗完后，旁边的服务员恭敬地将热毛巾递上，刘帅顺手接过，发现他胸前的工作牌上写着“值厕员李元根”。

这个服务员虽然衣着整洁，但看上去年纪已经很大了，脸上沟壑纵横，都是岁月刻下的痕迹，佝偻着腰，显得很恭顺。虽然端着托盘，却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地将左手往里缩，似乎有些不便。

刘帅整理好仪容，照了照镜子，打开皮夹，抽了一张百元大钞，连同毛巾一同轻轻地放了回去，对他客气地笑了笑。

值厕员李元根看见刘帅给了这么大的小费，诚惶诚恐，点头哈腰：“谢谢老板！祝老板开心！”

刘帅礼貌地点头回应，转身离开。刚走不到五步，就听见身后有人怒喝：“你看什么看？”

刘帅一回头，就见刚才那个小胖子jacky，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已经回到了静吧，正好从洗手间出来。

他将盛着毛巾的托盘一掀，指着值厕员李元根凶巴巴地吼道：“你还敢看我？有人给你一百块钱，你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说着，他故意向刘帅挑衅地瞟了一眼。

刘帅见对方是冲着自己发飙，干脆就侧转过来站稳，与jacky怒目相向。

值厕员李元根见托盘里的钱掉到了地上，一边对jacky点头哈腰，一边低头捡钱，害怕地反复道歉：“老板，对不起，对不起！”

jacky上前一步，踩住了刘帅给的那一百块钱，就势站了一个马步，并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随便抽出两张扔在地上，指着自己的胯下说：“你这个贱骨头！你捡啊！从这里钻过去，钱都是你的！”

刘帅看见老人的身形已经变成了下跪，就再也忍不住，快步向前，一把把他拉到自己的身后，并与jacky面对面对峙，冷冷厉声道：“你不要太过分啊！”

“关你鸟事？他不是喜欢捡钱吗？你要不要帮他捡啊？”jacky毫不示弱地挺着那堆肉，挤上来和刘帅对视。刘帅强压怒火，用前臂顶住了对方的胸口。

李元根却在刘帅身后跪下了，央求道：“两位老板，我跪着捡就是了，你们不要伤了和气！”

“我踹死你！你再说说看？”小胖子jacky高嚷着伸出左腿，向刘帅身后的李元根踢了过去，但被刘帅推开，没踢着。

“jacky！有什么事就冲着我来呀！欺负一个服务员算什么本事？”刘帅逼视着小胖子，并冲着跪在地上的人大喊，“李元根，有骨气点，给我站起来！”

“我知道你是刘怀远的儿子！你牛逼！”小胖子jacky咬牙切齿地吼道，“你那么牛逼，你为jane做了什么，那么讨她的欢心？为了她我什么都做了，你刘公子一冒泡，我就变得一文不值，凭什么呀？你以为我不知道？我刚刚都看到了！”

看到了？难道他看到自己亲吻jane了？

刘帅心里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原来小胖jacky在为了jane吃醋，正准备回应对方，这时候身后飘来了一句话：“什么都做了？jacky，那再为姐做一件事吧，一起喝酒去。”

jane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到了他们旁边，弯身捡起地上的钱，放在了李元根手中的盘子里，并拉起了跪在地上的李元根。

“好啦，你们俩跟我走吧。”jane向两个正在顶牛的男人微微一笑，刘帅的善良、正直和仗义，让她有了格外的好感。

静吧一号包厢，jane把从洗手间领回来的刘帅和小胖子jacky按坐在沙发上，丢了一句话给旁边的人：“manager，再来五支酒，帮姐到隔壁叫三位帅哥、六位美女回来。”

“两位帅哥，都是自己人，你俩一人一句话，就不吵了吧。谁先喝？”jane轻描淡写地安抚了一下。

刘帅抢先恳切地对小胖子说：“jacky，一个人无论多牛逼，也不能不把人当人。今天是我们有好日子过，万一有天我们也只能过李元根那样的日子，该怎么办？你想想，一个人得多为难，才会做值厕员？”

小胖子jacky已失了气焰，见jane狠狠瞪着他示意道歉，磨磨蹭蹭了一会儿，然后嘟嘟囔囔地说：“jane，我也是一时不爽，气没地方出，犯糊涂，你不要怪我哈！刘公子，今儿算我错了，你大人大量。”

说完还抱了抱拳，刘帅也回应地抱了抱拳。

“jacky，你对姐很好，姐心里有数。姐真没把你当外人，你不要不开心。刘公子，接下来我们一起好好开心吧。”

刘帅此刻对jane刮目相看，气场强大啊。

值厕员李元根这个插曲，更增加了他对jane的好感。

jane叫来了值班经理，通过询问才得知，这个值厕员李元根确实家境困难。

他原先在工厂工作，结果左手两根指头不小心被机器碾断了，工厂赔了几万，这件事就算了了。他的妻子在绍兴印染厂打工，微薄的工资勉强支撑全家的生活和儿子读大学。

两口子好不容易熬到大前年，儿子大学毕业应聘去一家互联网公司做程序员，今年元旦与相恋多年的女友领了结婚证，一家人三拼四凑买了婚房并简单装修，但每月除付按揭外，向亲朋好友借的钱还得还，压力挺大的。

李元根的儿子挺孝顺，与新婚妻子商议后，就将他们接来杭州生活。

李元根夫妇虽然来了，但看见小两口身上的负担那么重，便也出去找工作，为家里减轻负担。

最后，托了老乡关系，李元根做了值厕员，李元根的妻子做了保洁阿姨，还小心翼翼地藏着掖着，只说去做保安，不敢让儿子和儿媳知道，免得让他们觉得丟面子。

听见经理说完，大家都沉默了，jane拿出了1000块现金，托值班经理转给李元根。

这时，刘帅看到小胖子jacky低下了头，似乎内心充满了自责。

很快，动吧那边过来了三个帅哥和六个美女，像九朵妩媚而扎眼的塑料花，开放在他们身边。三个帅哥都围在了jane的那侧，而六个美女则堵到了刘帅和jacky这侧。小胖子jacky脸上乐开了花。

jane忽然亢奋起来：“各位帅哥美女，姐和两位哥请你们喝葡萄酒。”

“好，哥跟姐请大家喝葡萄酒，最好的葡萄酒。”刘帅像复读机一样豪情万丈地说。

小胖jacky大大地摊开了手，愉快地表示没有问题。

jane盯着刘帅问道：“你？”

刘帅点点头，指着桌上排开的酒瓶道：“今天晚上所有的葡萄酒，jane请客，我买单！”

jane仿佛忽然感觉到了刘帅的可爱，笑靥如花，但巾帼不让须眉：“ok，那就谢谢刘大帅哥，再来12支02年拉菲，你们酒吧最好的酒，一人一支。每人再送三千块的花，姐负责！”

吧台上12支葡萄酒一字排开，12个崭新的葡萄酒杯一字排开，12支酒被全部打开，分别倒进了12个醒酒器中，场面煞是壮观！

12个人，12个葡萄酒杯，12支02年的拉菲酒，12个醒酒器，jane的12分的开心。

刘帅率先往自己的酒杯倒了酒，并高举酒杯，朗声说道：“大家一起敬美丽的jane。”然后温文尔雅地看着jane，他看到了jane第一次露出了吃惊的神色，以及抑制不住的喜悦。

“一起敬美丽的jane！”小胖子jacky也举高了酒杯，赶紧附和道。

刘帅向小胖子jacky竖了一个大拇指，继续提高了音量：“大家一起敬美丽的jane！大家说，jane是不是我们见过最美丽的女人？”

也许在此刻之前，刘帅从没想过自己会在一个公众场合如此‘肉麻’地恭维一个女子，就连他深爱赵敏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过，难道是因为酒精的缘故吗？

那九位帅哥美女心领神会，自然有问必答，举起了酒杯说：“是！”

只见jane举起右手食指晃了晃，说：“敬neo！neo是不是我们这里最帅最性感的男人？”

那九位帅哥美女赶紧再次举起酒杯说：“是！”

“还有啊，jacky是不是我们这里最可爱的男人？”jane最后干脆站起来，举杯笑对小胖子jacky。

“是！”这次，刘帅也心领神会地加入了九位帅哥美女的行列。

随着一声“cheers！”，12个人举起酒杯，一饮而尽！jane在刘帅的眼睛中，似乎看见了对方刹那间掩饰不住的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