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的一天，西湖边下着小雨，寒风冷得刺骨。

然而，与这冰冷的天气相反的是，通远在网络上用一场“雨”，掀起了亿万人无与伦比的热情。

今天，是通远这场“红包雨”的第三天。

一连三天，红包一天比一天更大，今天一个小时撒了一亿，就带来了一千多万用户下载通远的综合旅游服务app“人民能行”！

虽然万全天盛在市场宣传上抢占了先机，但通远铺天盖地的、超乎寻常到几乎“愤怒”的金钱与广告攻势，还是给万全天盛带来了极大的压力，首当其冲的承压对象就是市场部和技术部。

市场部不必说，眼看着市场份额逐步下降，上上下下急得都快跳楼了——万全天盛的“铁军”文化就是这样，有非常明确的任务目标，一旦完不成就只能拿基本工资。

大家都是要养家糊口的，基本工资那么点钱哪里够？就只能拼命加班，不停地给客户打电话，上门拜访。

整个市场部，晚上和白天几乎没有区别，都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

与市场部的热闹相比，技术部仿佛又是另一重天地。

公司高层一致认为，免费wifi项目由于需要较长时间的铺点过程，短期内并不足以对市场形成震动，所以决定同时推出创新的“旅游圈”功能。

试想一下，如果游客前往景点，不仅可以连上万全天盛的免费wifi，还可以加入一个临时的“旅游圈”，与同一时刻、同在此地的游客们一起分享照片和心得，一旦离开“旅游圈”的覆盖范围，这个群又会自动解散，不给用户带来任何麻烦。

当然，如果临时“旅游圈”中有特别想交往的朋友，用户也可自己去主动联系，这是多么好的一种体验啊！

这个创意虽然不错，但是无形中又为技术部增加了大量工作，程序员们憔悴的面庞被泛着幽光的显示屏映衬，带了几分“面无人色”的味道。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cto洪韧韬在这个关键时刻，生病住院了。

洪韧韬在天盛科技时候，也曾因为胆结石住过院。这次得的是急性肠胃炎，本来想开了药就走，但医生说情况不是很好，需要先住院观察。

郭天宇在问清楚洪韧涛住院的医院合安排好去探望的时间后，立即一个电话打给了彭欣：

“你联系过赵成斌了吗？”

此前，郭天宇从偶与赵成斌有联系的卓伊处得知，原来赵成斌过去也曾醉心过免费wifi项目。只是因为李建波忽然抽调他去负责‘我要玩乐’项目，工作太忙，才不得不中断了自己的研发。

这让郭天宇下了邀请赵成斌加盟万全天盛的决定——赵成斌本来就是搭建“游乐宝”最初构架的一员，对“游乐宝”的内核非常熟悉，与公司同事们的相处也是非常愉快的。

只要他能回归万全天盛，不仅有助于免费wifi项目的攻关，也能帮身体已经透支的洪韧涛分担一部分压力。

“我和赵成斌通过电话，但他婉拒了。不过，卓总说她来想想办法。”

彭欣的回答让郭天宇倍感失望，但想到卓伊愿为他来分担忧虑，心里不禁一暖。

卓伊当年在公司的贡献有目共睹，因此至今高管们还是亲切地称卓伊为“卓总”。

郭天宇记起之前卓伊曾主动请缨，点头道：“她和赵成斌是老同事，由她出面再好不过了。”

郭天宇不知道的是，卓伊其实已经打了无数个电话，趁着赵成斌到杭州出差的功夫，软磨硬泡地约赵成斌到西溪金座一楼的“无边咖啡馆”叙旧——这是她精心考虑的，那里承载着大家同甘共苦的一段岁月，不仅有助于拉近彼此的距离，也容易打开话题。

正如卓伊所料，时隔几年再回西溪金座，赵成斌感慨万千：“工作这么多年，我最难忘的，还是在这儿辛苦加班的日子。虽然郭总当时甚至发不出工资了，但自己在天盛科技有一种创业的拼劲，后来在‘51旅游网’，这种感觉就再也找不到了！”

他的语气充满了伤感、惆怅与落寞，完全不像旁人想的那样意气风发。

察觉到赵成斌可能过得不大开心，卓伊笑道：“大家其实都很想你的，韧涛还几次念叨过，说要是成斌在，他的压力也不会那么大。”

“韧涛会念叨我？”赵成斌愣了一下，才说，“我还以为他只会念叨孙总。”

提起孙秋飞，卓伊不由唏嘘：“孙总……大家都很怀念他，我有时候都觉得，如果孙总还在的话，不管是天宇，还是刘帅，都不会像现在这样，忙得焦头烂额。”

“是啊，我听说刘总特别忙，除了万全天盛，腾龙集团的事也得操心。”赵成斌由于在天盛科技与万全信息合并前就已离开，所以并不认识刘帅，但提到这个年轻有为的创业英雄，心中还是充满了崇敬。

“腾龙地产还拍了一块地王呢！这是他们刘家现在的头等大事！”卓伊随口介绍说。

“是啊，地王越出越多，害得房价越来越高！”提到房价，赵成斌也犯愁，“就因为这个，我每次回家都觉得没脸面对爸妈。亲朋好友都说，成斌啊，你好歹也是个老总了，怎么还没买套房子？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卓伊心里有些奇怪——赵成斌已经是“51旅游网”的cto了，居然连套房子都买不起吗？

短短一瞬间，她脑海里转过无数念头，嘴上却道：“房子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当然要慎重。你现在事业有成，也不差钱了，房子还是要买地段好一点的。不管是把老人家接来享福，还是将来结婚……对了，你有女朋友没？”

赵成斌尴尬地挠了挠头，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这不是……还没顾得上谈么？”

“你们这些做技术的，怎么一个两个都这样？”卓伊想到洪韧涛，不住摇头，却福至心灵，明白了赵成斌的顾虑。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赵成斌的母亲身体不好，隔三差五就要去医院。所以赵成斌才会离开草创期的天盛科技，因为他需要钱给母亲看病。

算一下时间，赵成斌去“51旅游网”其实也没几年。

一开始他只是普通程序员，工资仅够糊口，还得省下母亲的药钱；等他做了中层，又成为项目负责人之后，收入高了，肯定就开始考虑买房的事情了。

为了母亲看病方便，他得优先挑好医院附近的房子。但只要是“院区房”，都是天价，户型、采光之类还未必好。

卓伊心里大概有底了，继续和赵成斌回忆西溪金座时期那些苦中有乐的时光，也聊到当下新技术对互联网产业的推动。两人相谈甚欢，却没注意到，有一个人已经将他们的举动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