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

“叮铃铃……”邢二的手机响了起来。

“杨玫醒了，吵着要见蒋麒麒，医生建议说，尽量满足病患的要求，不要刺激她。”邢二犯了难。

“不如我们带着蒋麒麒去见见杨玫。”许嘉善提议。

邢二斟酌之后同意了许嘉善的意见，三人外加另一位警察带着蒋麒麒去了医院，进入病房前，林木直把他的手铐解开了。

病房里，杨玫躺在床上，头发凌乱，眼眶通红，双眼无神，脸上的泪痕还没干。

看到蒋麒麒进来，杨玫显得很激动，要从床上起来，蒋麒麒赶紧跑过去握住她的手，“妈！”

蒋麒麒什么也不说，就是哭，杨玫也哭。

许嘉善他们静静的看着，压抑悲伤也无可奈何。

母子俩哭了一会儿，邢二提醒蒋麒麒要走了。蒋麒麒抹了一把眼泪，又把妈妈的眼泪擦干，准备起身离开。

杨玫紧紧拉住了他的手，张口：“邢警官，我有话要说。”

蒋麒麒赶快打断她的话：“妈你不用担心我，我是未成年人，警察不会为难我的。”

“邢警官，我想让麒麒先出去，我有话要跟你们说”蒋麒麒一脸惊恐，一直摇头。

邢二让另一个警察把蒋麒麒带出病房，蒋麒麒挣扎着被带了出去。

应杨玫的要求，林木直转身把门锁上。

杨玫开始讲她的故事。

她年轻的时候谈过一个男朋友，因为男方家里人的不同意，两人分开了。后来经过亲戚的介绍，她认识了蒋漂，两人发生了关系，没过多久，她就发现自己怀孕了，然后结婚，生子。

婚后，杨玫觉得蒋漂怪怪的，除了结婚前那一次，他再也没有碰过她。一直忙着工作，她闺蜜知道之后，提醒她蒋漂可能是个gay，毕竟他在娱乐圈这种地方。

她是有点相信的，但是也没有去质问蒋漂。两个人亲戚介绍认识，没谈恋爱就奉子成婚，没有太多的感情基础。现在有了孩子，杨玫只盼着能安稳过日子。蒋漂有钱，对她和孩子也还不错，甚至帮她还了娘家的债。

直到蒋麒麒七岁的时候，一次体检，让蒋漂发现了蒋麒麒不是他的孩子。

事实上，杨玫一直以为蒋麒麒就是蒋漂的孩子。

蒋漂觉得杨玫故意欺骗了他，给他戴了绿帽子，让他帮别人养了这么多年的孩子。

纵然生气，他却并没有提出离婚，可能是念着这么多年的情分，杨玫想。

杨玫至今仍为当时没有立刻提出离婚而感到后悔。

一天买菜回来，她听见蒋麒麒在房间里撕心裂肺的哭，然后她进入房间，看见了她这一辈子都不能忘记的画面。

她拿起手边的东西砸向蒋漂，把蒋麒麒拉进了怀里。

蒋漂被砸的疼了，直接抓过杨玫，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脸上，嘴里骂着不堪入耳的话。

杨玫大喊要跟他离婚，蒋漂冷笑着说：要想离婚，先把我当初给你娘家还得钱都还给我，加上利息！

杨玫绝望了，自从结婚后，她就当起了家庭主妇，没有收入，怎么还那笔数额不小的钱。

日后杨玫总是防着蒋漂，从来不让他跟蒋麒麒单独待在一起，也就是从那时起，蒋麒麒再也没有喊过他爸爸。

千防万防，总归有防不到的时候。好在蒋漂后来沉迷于赌博，直接忽视了他们娘俩儿。

好景不长，慢慢的，杨玫发现蒋麒麒总是偷拿她的化妆品，穿她的裙子。去看心理医生，医生说童年时期不好的记忆让蒋麒麒产生了性别认同障碍。

杨玫万分自责和痛苦，尤其是每次看到蒋麒麒穿着裙子化着妆在家里焦虑的走来走去的时候。

心理医生的治疗让蒋麒麒渐渐好转，但是一见到蒋漂，蒋麒麒就又失控了。

蒋漂发现了蒋麒麒的问题，似乎对他产生了兴趣，开始给他买小女孩儿穿的裙子，鞋子。

杨玫努力的打好几份工赚钱，蒋麒麒也很争气，钢琴比赛拿了很多奖，把奖金都交给了她。

凑够钱之后，杨玫跟蒋漂提出了离婚，蒋漂纵然不愿意，却因为要换赌债急需用钱答应了她。

离婚之后，杨玫松了一口气，她和儿子终于可以好好过日子了，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麒麒考上了国外的音乐学校，她准备陪着儿子去国外念书，办理出国的资料时发现，有些东西在蒋漂那里。

蒋麒麒跟杨玫去找蒋漂要证件，途中看见了满脸愤怒的钟覃夺门而出，杨玫接到弟弟的电话，提起了之前欠钱还钱的问题，她跟弟弟谈话，蒋麒麒就先进了别墅。

弟弟催着还钱，但是现在麒麒要出国上学，哪里有钱还给他，聊的心烦意乱，杨玫挂断了电话，进入别墅。

当杨玫再次看到无数次在自己噩梦里出现的画面时，她疯了，拿起路上刚刚取得蒋麒麒获奖的奖杯砸在了蒋漂的头上，蒋漂倒地。

当她想再砸时，蒋麒麒抱住了她，然后推了推蒋漂，“妈，我们杀人了！”

杨玫两腿瘫软坐在地上，看了一眼蒋麒麒，强装冷静，让蒋麒麒掏出蒋漂的手机，给刚刚离开的钟覃发了信息。

她知道蒋漂最近在威胁林木歆和钟覃，她俩都有充分的动机杀死蒋漂。林木歆一直对她们娘俩很好，不可以陷害她，钟覃是最好的替死鬼。

发完短信匆忙处理了现场，两人就离开了。

后来蒋麒麒暗示钟覃是凶手，让警方把注意力放在钟覃身上。

“这一切都是我做的，麒麒只是听了我的话，要坐牢我来坐。麒麒还小，他还要出国上学，还要去参加钢琴比赛，站在世界舞台上。”许嘉善从杨玫的眼里看到了她对儿子的期望。

后来怎么样她就不知道了，她走了。

她的职责是辅助查案，犯人的选择和法律的选择她都不能干预，也不想干预，各有各的立场。

蒋麒麒被蒋漂指使去给林木歆寄威胁信，为什么寄去的却是蒋漂自己的把柄？

案子结果已经出来，没人在意这个细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