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雅禾有一下没一下地逗弄着怀里的孙子,突然想起来什么,缓声问道,“澜夕怎么样了?生孩子可是个要命的事儿,你回头可得好好感激下她,给我们陆家生了个这么俊的孩子。”
陆靳言一听这话,原本还高兴着的五官突然间暗沉了下来。
脑海里回想起今天在医院里的事情,她在自己面前苦苦挣扎的委屈,忍着刀口疼痛想要抱孩子的憔悴,以及控诉自己时的不甘,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这三年来,她一直任劳任怨地侍奉着自己的父母家人,不管自己对她怎样冷嘲热讽,她都像得了健忘症一样对自己没心没肺地笑着。
总是准时地把三餐为他准备好,给他熨烫褶皱的西服,哪怕他在外面应酬到半夜才回家,都依然能看到她坐在沙发里安安静静等待的样子。
可能是心里一直潜藏的恨,也可能是这三年里早就习以为常的心态,以至于当她冒着生命危险给他生下孩子的那一刻,他都没有想过她是不是很无助,是不是很委屈,是不是在被自己一次次切割得体无完肤时,都只能一个人默默地缩在角落里自我疗伤。
“靳言,你怎么了?”老人感觉到孙子的不对劲,忍不住出声关切到,“怎么问你话都不回应的,在想什么心事?”
“没什么,”陆靳言回过神,阴郁的表情很快收敛。
他并不想让她看出端倪,索性露出一抹浅笑,转移话题到,“孩子现在还没有名字呢,您这个当曾奶奶的,还不表示表示?”
“呀,孩子的名字你们让我来取吗?”江雅禾的脸上展开惊喜交加的表情。
“那当然,你是他的曾奶奶,不由你来取,谁来取?”
“那我可得跟你爸好好想想,以后我曾孙子不仅长得比他爸爸帅,名字也要比他爸爸吉祥才行。”
陆靳言英俊的五官拧了拧,虽然有些哭笑不得,但总算把她的关注点给转移走了。
江雅禾现在已经顾不得自己的儿子,只一门心思地扑在自己曾孙子身上,一边招呼何妈去书房拿字典,一边又转头对陆靳言说道,“你今天晚点回去,等我把曾孙子抱够了你再把孩子送回去给澜夕吧。”
“不,孩子暂时先放在你这边照顾着吧。”陆靳言皱眉,声音淡淡的。
江雅禾一听他这么说,立马担心地询问道,“怎么了?她生产完,身体不舒服吗?”
陆靳言轻轻地嗯了一声,思索了一会儿,随后就开口道,“我会找几个专业的乳妈过来给孩子喂奶,暂时就不去让她受累了。”
“你公司那么忙,这个事儿哪里还用得着你来费神。”江雅禾连忙豪气地一摆手,又抱着孙子爱抚地哄了哄,有些求之不得,“孩子放心交给我,我当初生你爸的时候也是这么过来的,有经验,你只管好好照顾澜夕就行了。”
陆靳言见状,也没再多说,在沙发上和自己儿子待了一会儿,就去了公司忙碌。
医院,长而嘈杂的妇产科楼层正来回不停地穿梭着大着肚子的孕妇,一旁的丈夫们正寸步不离地守在不停走动的妻子身边,生怕她有了什么闪失。
特级病房内,祝澜夕一个人安静地躺在白得有些过分的病床上,眉眼紧闭,手腕上的针管不停地顺着静脉往里注入点滴,似乎想要给这个瘦弱的女人一些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