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依脚步一滞，想着这些纸的真正用途，有些尴尬，走到秦墨身边，弯腰搬起那沓纸：“这不是用来写字的。”

她说着往屋里走，想了想又道：“你要是需要，我可以给你留一些。”

秦墨微微讶异，眼里露出疑惑：“不是写字？那是用来干嘛？”

柳依依瞅他一眼，对上他漆黑的眸子，脸色不由得发红，视线游移片刻，想着这事就算他不赞同，她还是要做，于是道：“我先把它搬到卧室，等会和你讲。”

秦墨触及到她红润脸颊，眼神微闪，飞快的移开视线，略有些不自在的抚了抚衣摆。

柳依依很快又回到院子，站在秦墨的对面，仔细的组织着语言：“你先答应我，不管我用来干什么，你都不要生气。”

她还记得书斋里的书生看到她买纸的反应，她还不清楚秦墨是否识字，对这些看得是否很重，她决定先说好，免得他生气。

生气？秦墨微讶，他突然就想起她抱怨打火石不好用的话，心里有了猜想，眉头一拧，拿着一张纸摇了摇：“你要用来引火？”

“不不不，”柳依依连连摆手，“我又不是败家子，免费的枯草那么好用，我干嘛要用纸引火？”

她捏了捏手指，以免秦墨胡乱猜，一口气说出她的本意：“你难道不觉得上厕……茅房很不方便？那什么厕筹都不知道怎么用，怎么想都处理不干净，我买纸，是为了当草纸的。”

秦墨愣住了，甚至怀疑自己的听力。他才回过神，耳朵发红，将手上的那张纸甩到地上，呵斥道：“胡闹！”

柳依依瘪瘪嘴，往后退了一步，弯腰拿起地上新买的衣服，递给秦墨：“啰，我还给你新买了衣服，里衣外衣各两套，你看看喜不喜欢？”

她才不直接触霉头，先示好，让他不好意思发脾气。

秦墨还没来得及生气，就因她的动作没了脾气。他目光复杂的看着她递过来的衣服，她是怕他生气，讨好他？

不过，她怎么就直接买成衣，村里人可都是自己买布做衣，这不是浪费钱吗？

转而想到他五来年放着她一个人不管不问，心里又极为愧疚，抿了抿唇，倒是不好说什么。

柳依依见他不动，直接将衣服往他身上一推：“我选的都是深色，我觉得你应该会很喜欢的。”她说着就往后退了退，再次蹲下，拧起大夫开的药。

秦墨伸手将衣服揽住，以免落到地上弄脏了，视线无意中扫过柳依依，顿时顿住。

“这是怎么回事？”他指着柳依依的右脚，语气微沉。

柳依依拧着药直起身，疑惑的看他一眼，顺着他手指看向自己的脚，一脸尴尬。

她刚刚没有注意，裙摆往上提了些，由于她将裤脚撕了，她小半截白花花的小腿这会儿直接暴露到了空气中。

她倒不是因为被秦墨看了小腿尴尬，而是想到她做了什么觉得尴尬。

柳依依撇撇嘴，要不是在这落后的古代，她哪会遇到这么窘迫的事情啊！

她理了理裙摆，将小腿再次掩好：“没事。”那么囧的事，她才不想说。她拧着药往厨房走去。

秦墨见她脸色不对劲，眉头拧的更紧，手指握拳，声音中既愤怒又怜惜：“你是不是……遇到歹人了？可有哪里受伤？”

“啥？”

柳依依呆了呆，回头一看，就见秦墨既愤怒又担忧地看着她。

她立即明白他误会了什么，想到事实，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清脆的声音在院子里散开，她笑得眼睛弯成月牙，脸色红润，看起来格外好看。

“你别乱想，真的没事。”她摆摆手，走进厨房，将药放到角落的木板上。

秦墨被她笑得乱了心神，手指握得更紧，转眼见柳依依从厨房出来，他还是不放心的问：“那是怎么回事？”

他无论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她的裤脚怎么会撕烂一块。

柳依依对他的固执十分无奈：“你这人，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吗？”她小声嘟囔一声，“说了你又要说我胡闹。”

她声音偏柔，明明是一句正常的嘟囔，偏偏像是撒娇一样。

秦墨心里一动，他从小就鲜少和女子相处，离了村之后，军营里又都是汉子，即便见过女子，那些女子也多高大粗壮，何曾像她这般柔美。

倒也不是没有见过比她还好看的，不过他心里记着他是娶了妻的人，那些人是和他无关的，于是也不用正眼瞧。

可是眼前的这个不一样，她是他的媳妇，是他的人，原本就该让他看的。

柳依依见他呆愣的看着她，反手擦了擦脸：“我脸上沾了什么东西吗？”

“没，”秦墨稳了稳心神，很觉得刚刚的想法有些孟浪，他视线扫过她的小腿，依旧是放心不下，“到底出了什么事？”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不说你。”

柳依依跺了跺脚，心想着把这事说了，让他知道，她连衣服都不放过，也许就不会那么在意她用纸了。

“你也知道村里离镇上路程远，我到医馆的时候，肚子疼。”她瞅他一眼，他正用漆黑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她，神色极为认真的听她解释。

她干咳一声：“那时候身上没有草纸，我也没办法，就把裤脚撕了。”

秦墨将视线从她脸上移到她的脚上，耳朵慢慢红了，脑袋嗡嗡作响，他觉得自从回到家，一切都仿佛在做梦。

就算是打破他的脑袋，他也想不到他家媳妇会做出这种事。或者说，他想不到任何人做出这种事。

柳依依瞧着他发红的耳朵觉得有趣，嘴角上挑笑了笑，这么纯情的男人，真是少见。

“是你偏要问的，”柳依依一脸无辜，干脆将同一件事摆开了说，“等会儿我把纸放到卧室的桌子上，那纸一共有五百张，也有你的份。”

她想了想了又道：“不过那纸有点硬，你要是用的话，还是先揉揉，”她看你看他的脚笑，“正好你的脚上有伤，你没事的时候就揉揉纸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