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惟音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话里面的歧义，她洗好了脸，问赵柯，“你们陈队呢？回来了么？”
赵柯此刻正在想自己那可怜的陈队长，看的出来，陈队似乎很喜欢楚助理，但是应该不知道楚助理和修教授的关系吧……
要是知道，修教授已经把楚助理收入囊中了，会不会很伤心？
“赵柯？”
见赵柯没有反应，哦楚惟音又叫了他一声，还伸出手在他的眼前挥了挥手。
赵柯回过神，连忙摇头，“我们陈队说，等我们吃好早饭再去换，还有就是防弹衣已经申请下来了，还有修教授的配枪。昨晚上来取尸体的时候，送过来的。”
修凌之洗漱好走过来，“我们知道了，如果上午宋慧芳还不出来，我们就要智取了，待会儿我们吃完饭就去换。”
赵柯点点头，带着两个人去吃饭了。
大徐今天更热情了，早餐做的非常的丰盛，他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阵仗，防弹衣，真枪实弹，动作整齐划一的警察。
他忽然崇拜起来。
他大徐小时候的梦想就是当一个警察，但是小时候家里穷，没有钱上学，最后只能做生意了，但是今天能帮警察做一点事情，他心甘情愿。
“大徐，我跟你打听一个事情。”修凌之吃完，放下了筷子。
“你问你问，知道的我一定告诉你。”
“你知道宋慧芳的面包车吧？请你仔细想一想，这辆车出门的频率是如何，昨天车回来了，大概多少天之后它会开出来？”
修凌之说完，桌子上的楚惟音的目光也朝着大徐投了过去。
大徐闻言皱了皱眉，然后掰起了手指头算了一会儿，“其实也没有太固定的时候，但是基本都是五六七天一次，不会是两三天。”
闻言，修凌之点了点头，又问，“那你知道附近镇子上，最近丢女儿的人家多不多？”
“有！”大徐立刻回答，随后声音压低了许多，他看着修凌之，“这件事说来也奇怪，我们这里都迷信，所以也不敢声张。这里方圆百里，隔三差五的，朋友圈里就有谁家闺女丢了，但是他们又都不敢报警，因为我们这边风水大师说过，丢了女儿是上天看你家不顺眼，让你女儿回天上伺候他老人家去了。少数有报警的，也是找不到的。”
“哪有什么迷信，这明明就是拐卖。”楚惟音皱起了眉，心里有了些想法，她本来是吃不下的，可是想到待会儿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便又吃了一个鸡蛋。
大徐又道：“其实我也知道，但是我们都是没有读过书的人，哪里管这些，再说这里重男轻女严重，一家之主要是不想管女儿的死活，谁还会管？”说着，他拿出手机，打开朋友圈，“你看，这个就是前两天失踪的，就是后面不远处的一个镇子上，叫孙杨的闺女，现在还没有找到呢！”
昨天晚上局里来人接走了死者孙杨之后，就立刻统计了进十年来，林川周边范围内失踪少女的案子。
最后的结果发到修凌之的手机上的时候，数目惊人。
这十年来，全国每一年的失踪人都高大八百万，而这一地区，占地全国面积的四分之一，算上邻近的几个小地区，失踪人口达到了每年三百万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不是小数量，况且，在上报的这些失踪人口中，找回的不到百分之五，确认已经死亡的，达到百分之三。
没有死亡的，没有被找回的，这些人都去了哪里？
楚惟音看着这些数据，眉心拧成了一个结，她皱着眉，心里起了惊涛骇浪。其实全国人数在世界上不算多，不到二十亿人口。然而每年却有八百万的失踪数量。
太恐怖了。
十年前，她的妹妹就是其中一员。
“我有一个建议。”楚惟音看向修凌之，后者淡淡的看着她，似乎知道她心中的所想，立刻否定，“不行。想都不要想。”
楚惟音抿了抿嘴角，什么都没有继续说。
她之前答应过修凌之，不做拖后腿的事情，如今他说不，她只能打消那个念头。几个人又交换了那边昨天晚上得来的消息后，才动身去换陈江河。
到了镇子东头，他们神色安逸，像是过来旅游的人，逛了一会儿之后，才走到了埋伏的地点。
陈江河的脸色看起来还不错，不像是一夜未睡的样子，他身后的所有人都站的笔直，坚守着自己的岗位。
楚惟音忽然肃然起敬，他们的生命也是生命，是和所有人同等的，人民赋予他们责任，同时也是一种危机。
陈江河走过来，看到修凌之点了点头，“昨天晚上没有任何的异动。”
“灯开了么？”修凌之问，目光却一直都在别墅的车库里，没有离开过。
“开灯了，但是看不到里面的人，只有一点亮光。”
“没有被发现吧？”楚惟音紧张的问。
陈江河看着她，摇摇头，“但是不知道里面的人质怎么样了，毕竟进去一晚上了，宋慧芳若是想卖个好价钱，是不会虐待的，但是多多少少会害怕。”
楚惟音点点头，这正是她想说的。
小女孩如果不大，自己在里面，心里一定害怕极了，如果惹怒了那个女人，下杀手未必，但是少不了要折磨一番。
“今天我们盯着，你们回去休息吧！晚上也许会有一场硬仗要打。”修凌之走过来，看着陈江河，“装备都到了，我带了一把。”
话落，他摸了摸自己的腰侧。
陈江河扫了一眼，知道他是说枪，点点头，“我已经和局长请示过了，他说情急之下，可以选择开枪。”
“当然，我们的命也是命，以多换少，并不划算。”
陈江河带着众人离开后，楚惟音蹲在墙角，半个小时之后，赵柯忽然低声轻呼了一声。
“怎么？”修凌之挽着腰，慢慢走过去。
“出来人了……很小心，一直在观察周围。”
楚惟音站起来，躲在墙后面。果真出来了，但是却不是宋慧芳，而是……
她又仔细的看了一眼，忽然想起了修凌之之前没有画完的那一幅画像。
是宋明鑫，他长的高高的，身材很少，穿了一身西装，打扮的人模狗样的，他的身后还有一个人，是一个壮汉，此时正在打开地下车库的卷帘门。
“他要出去？我们要不要通知陈队，立刻行动？”赵柯一直盯着对面，问修凌之。
“不要着急，再看看。”
过了一会儿，车门打开，刚才的壮汉将车子开了出来，是宋慧芳的那一辆轿车。车子停在宋明鑫面前的时候，他对着镜子理了理发型，然后打开后座坐了进去。
车子缓缓向前走，修凌之给了赵柯一个眼神，随后他立刻走到一边给陈江河打电话。
陈江河了无睡意，接到电话后，立刻分配行动小组。
不一会儿，赵柯的电话又在修凌之的授意之下打了过来——
“陈队，修教授让你之确定人数就行，千万不要行动，他怕打草惊蛇，他们的身后还有别人。”
“我知道了。”
这边，修凌之拧着眉，宋明鑫和一个壮汉走了，不知道宋慧芳还在不在里面，如果这两个人都走了，那么里面的防御一定是最弱的时候。
这个时候进去救人，再好不过。
可是万一，宋慧芳在里面，恐打草惊蛇。
“修教授，我去，我就说是检查线路的工人，我先进去看看情况。”赵柯说完，就开始整理衣服。
“不行。”修凌之否定他的提议。
“为什么啊，现在是他们最掉以轻心的时候，我们现在不进去救人，如果宋明鑫回来了怎么办？”赵柯非常着急。
“你不行，你当警察多年，身上的正义感太强，眼神也太过于锋利，你不合适。”修凌之知道，这里的人只有楚惟音最合适了。
但是他不放心她去，即便早晨的时候她曾经想要主动请缨，但是他拒绝了。
如果她没有成功，又会赔上一个。权衡利弊之后，修凌之打消了这个念头，不能冒险。
赵柯不饶不休，“那怎么办？难道就没有人合适么？小孟，他去年刚进来的，他去行不行。”
修凌之看了那个男孩子一眼，一看就是一个不机灵说话笨的，要是去了，就是去暴露自己的。
他什么都没说，赵柯叹了一口气。
“我去吧，我和警局没有关系，就算见到了宋慧芳，我也可以说我是来这里玩，然后知道她是这里的人，来祭奠的。”楚惟音的话一出，赵柯瞪大了眼睛，“这个主意不错，对啊，楚助理可以去。”
“我不同意。”修凌之淡淡的，“没有可能，想都不要想。”
“可是，赵柯说的对，如果现在不去，那晚上送明鑫回来就更进不去了。”
“宋明鑫是去谈生意去了，所以在他谈成之前，我们都有时间，但是你去太冒险了。”修凌之皱着眉。
“我真的可以，你相信我，有事我会给你消息的。”楚惟音扎着乌黑的大眼睛，盯着修凌之的眼睛，“那是一条人命，小时候，我妹妹失踪的时候我没有去找，但是现在，我要努力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