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知鱼到feast的时候慕南苏已经先到了。
“慕先生,让你久等了,真是不好意思。”言知鱼一路小跑,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
坐下来才发现尴尬了。
慕南苏旁边的位置上已经有个明媚妖娆的女人了,呃,是温挽卿。
言知鱼再次确认了短信,再核对慕南苏的人,地点没错,人没错,但慕南苏要见的人不是她?
难道是慕南苏不小心按错键发错短信了?
这种情况并非不可能,她以前就经常干出这种傻事。
屁股离开座位,言知鱼迷之尴尬的干笑两声:“你们慢吃,我先..”
“坐下。”慕南苏优雅的擦了擦唇角,放下刀叉,盘子里剩了一半鲜嫩多汁的牛排。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哦,不对,是人是铁,肉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言知鱼绝对不是因为吃学校食堂吃的口角生酸才想吃牛排的,绝对不是,只是因为到饭点了饿了才想吃牛排。
而且不仅有从日本空运过来的炭火神户牛柳好吗,还有牛肋眼切配鹅肝及洒上松露,奶酪,焦糖洋葱,西红柿和一个资质的奶油卷。
言知鱼的舌尖微微舔了舔樱花瓣的唇,自从知道言氏出事后,她就再没有随心所欲的吃过自己想吃的牛排了。
上回同学聚会去兰桂坊也可以去厨房让师傅现煎牛排,但兰桂坊的牛排哪能及得上feast请正宗米其林三星大厨烹饪的炭火神户小牛柳?
忍了忍要流出来的哈喇子,揣度着慕南苏的表情,终是没敢动刀子。
温挽卿矜持端庄的象征性吃了一点小牛排便不再动刀叉了,用餐巾在唇角细致的点了点,现在才发现言知鱼似的,眸光中略略露出惊讶的神色:“言同学,你也来这里吃晚餐的?”
言知鱼净顾着盯着那块肥美诱人的牛排了,反应慢了两拍:“唔,恩。”
看来爸妈说的没错,言氏恐怕是外面徒有空架,实则内囊上来了。
徐瑾萱说这几天言知鱼都是在学校食堂吃的,话说她还从未吃过食堂的饭菜,不知道那是个什么酸爽的滋味。
温挽卿心中微微有些得意,毕竟言知鱼从富家千金沦落成了街头贫民,那她作为与慕南苏在一个阶层的人,就更有可能在一起了。
温挽卿抬起一双温良无害的眸子,笑容宽裕平和,向慕南苏说:“南苏,我看言同学这个时间肯定饿了,不如让她和我们一起吃饭?”
慕南苏淡淡的扫了一眼从进来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小牛柳的言知鱼,心中闪过一丝好笑:“既然卿卿开口了,言同学,坐下来吃吧。”
这一白一黑的双簧唱的,言知鱼想吃牛排的好心情顿时一扫而光,硬气的坐下来,毫不留情的收敛了想吃牛排的神色:“慕先生,你有什么事就说吧。”
还卿卿呢,你一个奔三的大龄青年如此亲热的叫一个正在上学的小姑娘,而且还是你学生,好意思不咯。
慕南苏还是第一回这样叫自己,这妹子撩的没谁了,温挽卿的小心脏怦怦跳,一张白皙的脸霎时通红通红,如火烙了般。
“卿卿,我和言同学还有话说,你在不方便。”慕南苏向她浅浅一笑。
温挽卿被慕南苏三言两语迷得七晕八素,根本没来及和言知鱼吃这种醋,而且他那是什么,竟然在对她笑!
那时候他去机场接她回国,慕南苏一个笑容都没有,此刻竟然在向她笑!
这就够她回味一个星期了好吗!
“你们聊,那我先走了。”温挽卿得瑟的离开了现场。
慕南苏在温挽卿走后神色瞬间变冷。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会川剧变脸。
哈,小丫头还挺有脾性,慕南苏双腿交叠,微微眯起狭长的眸子,气氛嗖的变冷:“你的作业交了?”
她以为他叫她来是质问林风玦的事,没想到他闭口不谈,竟然是聊作业。
言知鱼才伪装起的酥薄外壳碎了一条小缝:“什么作业?”
话一出口,猛地想起上一次课是留了课后练习作业的,糟糕,该死,这两天净想着申请转科的事,迷迷糊糊忘了这一事。
在叫慕南苏看出端倪前忙把那条裂缝破镜重圆,冷静的说:“那几道题我不大会,请慕教授容学生思考一晚,明天一早我就交。”
对于自己这种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言知鱼深感佩服。
不交作业还理直气壮的慕南苏头回遇到:“这么说来,还是本少爷为难你了?”
言知鱼脸上有点挂不住,毕竟现在这个时间应该只有她一个人没交作业了吧。
“没..没有。”
说话也不怕闪着舌头:“不过真的很难,所以才没做出来..”
慕南苏起身,向外走了两步,见她没跟上来:“跟我走。”
“去哪儿?”言知鱼最后恋恋不舍的望了两眼她座位上还没动的牛柳,暴殄天物啊,话说就算她之前吃得起的时候对美食也没这么浪费过。
纪简把车门为言知鱼打开,慕南苏坐在车内,黑眸如沉水:“你不是说题太难,那本少爷作为你的老师,岂非要秉承一颗有教无类,治病救人的心来辅导你?”
你确定治病救人用来这儿合适?
言知鱼眼皮微跳:“老师,我没有随身带书。”
“我的办公室有。”
啊哈哈,掉坑里了,还是自己挖的,言知鱼挤出一抹笑,脚步轻移,准备随时溜之大吉:“我觉得认真看一看,还是能懂..”
慕南苏长手一捞,把她拎到车上:“纪简,开车。”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言知鱼总觉得慕南苏实际上对林风玦的事还是挺在意的。
不然的话就她没交作业这事儿,他犯不着从头黑到尾,和别人欠他几百万一样。
而且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越在意的事越难问出口。
不过这么想也不对,难道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值得慕南苏费心了?
毕竟慕家家大业大的,商场如战场,慕南苏要操心的事应该挺多的,也许正巧碰到了生意上的需要烦心,而又恰好遇到她这个学生没交作业,才冰着一张脸。
“慕老师,您日理万机,整天忙成..”
狗那个字千万不能说,这不是在和糖芋两个作死日常,言知鱼结巴了一下:“忙成了星星月亮,这种小事我我还是去问同学的好。”
慕南苏的眸光一扫,言知鱼自动的缩了缩脖子:“话太多的人通常活不长久。”
这什么梗?
而且她这叫话多?
言知鱼气的一噎,喉咙的话都吞进了肚子里。
寂静的甬道,慕南苏得而皮鞋声拓拓,言知鱼跟在慕南苏身后心中不由得有些紧张。
平时也不是未曾走过这甬道,怎么今日却感觉这里有股阴风,森森然,凉进人的骨子里。
“慕..慕老师,你有没有觉得这条路有点怪异?”
慕南苏头都没回,话语清冷:“不要以为这样说你就可以趁机不补课。”
言知鱼摸着从小戴在手腕上用红绳串好的铜钱,这是爷爷在她五岁生日时送她的,她一直戴着,当作护身符。
每每遇到这种诡异的气氛,她都摸着铜钱嘴里碎碎念‘邪魔退去,邪魔退去’然后心中就会安宁很多。
慕南苏掏出钥匙打开办公室,言知鱼一头撞在他厚实的背上。
灯光一亮,刚才甬道里那股邪风阴气便即烟消云散。
言知鱼自己写悬疑小说写多了,也多看些恐怖惊悚小说,看得久了,对世上的神鬼之事忌惮几分,每回走夜路她都要拉着糖芋,不然就觉得阴风阵阵的,当然,偶然几次她单独走夜路也没遇到什么奇诡之事。
虽然未曾遇到过,但是总归有些害怕。
今天不知道怎么得,长久以来没有的那种感觉又出现了。
呃,又是虚惊一场。
言知鱼在心中抹额,话说小时候就不该看英叔那些僵尸鬼怪之类的,真是成也萧何败萧何,看完之后她自此对惊怖小说产生了兴趣,但是自己又不敢写,打了个擦边球写悬疑,结果还不知不觉写火了,不然今天也没底气还慕家的钱。
但素
也有一个极坏的结果,那就是她一个人不怎么敢走夜路,偶尔走一次夜路就能做半个月的噩梦。
而且对黑魆魆的道路有着本能的恐惧,老是想着会不会发生什么奇奇怪怪的鬼事。
“言知鱼,你有没有在听?”慕南苏如冰的嗓音从空白的空间传来。
活阎王就在身边,还想什么其他神神鬼鬼的,言知鱼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呵呵干笑:“我在听。”
“既然在听,就演算这道题给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