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院长走进来,我示意小宇不要再说话。
“来,先喝口茶吧。”
我接过茶杯,假意被烫到,赶忙将茶杯放在一边。
“好烫!”我夸张的吹着手指。
院长愣了一会,又笑了:“你看看我这脑子,忘了掺点冷水了,没事没事,等放凉了再说。”
“行啦,院长,您就先出去吧,我们一会儿就把饭端出去了。”
“好,好。”
见院长离开,我赶忙拿出手机,给今天早上找我去的那位警官发了求救短信,让他无论如何先赶到这里。
发完短信,我示意顾思安和小宇呆在厨房别动,自己端了两盘菜出去,院长已经坐在餐桌上了。
“小冽啊,转眼也有二十年了。”我刚把菜放下,院长就开了口。
“是啊,时间真快。我刚到孤儿院的时候院长您还很年轻,现在也已经开始长白发了。”我和院长面对面坐着。
“当初孤儿院的孩子里面,我最喜欢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摇摇头。
“因为你激灵,聪明,而且你身上有股劲儿,不服输的劲儿。”
“我只是不想被欺负而已。”我笑了笑。
“小冽啊,你在孤儿院的那十年,我待你如何?”
“院长对我就像亲生父亲一样。”
“那如果你的亲生父亲犯了错,你会怎么做?”
“我会劝他知错就改。”我看着院长。
“可是啊,小冽,你为什么不给你这个机会呢?”院长说着,从背后掏出一把刀。
我立马站了起来,慢慢向后退:“院长,你要干什么?”
“你动过我的相册,对吗?”
“对,我想让思安看一看我小时候的样子,仅此而已。”
“哼,仅此而已?刚才有警察打电话给我,问我李叔房间里那具骸骨的事情,是你报的警,对不对?”
“不,院长您误会了!”我被逼到墙角。
“小冽啊,那个女人该死,是她出轨在先,我不报警,这并没有错。”院长的脸开始变得狰狞,和小时候那个和蔼的院长全然不同,“我只是勒索李向荣而已,现在李向荣也死了,我已经一把年纪了,你为什么不能放我一马?”
“院长,我没有把你的事情告诉警察,我只是想劝你自首,把真相说出来?”
“自首?我可不会自首的,杀人的是李向荣,我只是碰巧在现场而已。”
“你刚才说,是李叔老婆出轨在先?”
“对,德爱教会知道吧?他老婆就是和德爱教会当年的会长有一腿,连那两个孩子是谁的都不知道。他杀她是天经地义的事,至于我,就更没有错了。谁不想图个钱?”
我还想说什么,就听到门被砸的“蹦蹦”响。
“开门!警察!”
“还说没报警?我真是养了个白眼狼。”说着,院长拿刀想要捅我,我伸手抓住他拿刀的手腕,被他扑倒在地。
此时大门已经被砸开,顾思安也带着小宇出来,我听见他们喊我的名字,应该是想冲过来救我,但被刑警拦住了。
“放下凶器!不然就开枪了!”
院长没有听他们的话,举起刀子准备杀我:“那个人说的没错,你就是一个祸害!今天我就要你和我一起死!”
我突然开始猛烈的头痛,脑子里闪出零零碎碎的画面,我挤不太清楚了,好像有一栋小木屋,好像有一个男人。
“砰”
我听见开枪的声音,随后是刀子掉落的声音,院长倒在我身上。一个是从小对我很好的李叔,一个是养育了我十年的院长,在这不到四十八小时的时间里,前后想要杀我,并且逐一在我面前死去。
警察围过来,将院长的尸体抬走,把我扶起来。
“同志,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不想说话。
“抱歉,可能要麻烦您和我们回去做个笔录。”
安排好顾思安和小宇,我就跟随警察回到局里,把我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他们。按照目前我了解的,事情的缘由就是李叔的妻子出轨了,李叔一怒之下把她杀了,被院长看到,并且勒索了数年,而那张借条则是最后的保障。那时候的李向定和李向安也有十几岁,应该hi知道了这个事实,或者是某些其他的原因,才离开了李叔。
但院长提到过一点,关于李叔的妻子出轨的对象,如果没猜错,应该就是布雷提到过的那个德爱教会的“不知名创始人”,这样也可以解释清楚为什么德爱教会会由李向定和李向安接收,或许他们真的不是李叔的孩子。
从警察局出来,我买了最早的火车票,想要带着顾思安和小宇离开这里。就在三天前,我迫不及待的想要回来,现在,我却恨不得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其实李叔也是个可怜人。老婆出轨了,儿子离开他,自己一个人守了这么多年空房,想必他也很想念儿子吧。”火车上,顾思安靠在我的肩膀上说着。
我将头挨着她:“我知道,我不怪他,他只是太想儿子了,被那些新闻媒体蒙蔽罢了。”
“你很难过吧?”
“恩。”我叹了一口气,“我只是没想到,院长会是这样的人。”
“人本爱财,这不奇怪。也许在院长眼里,他没有杀人,他只是要钱,他就没有错。”
“可是当初的院长那么和蔼,他对我们所有人都很好,我真的想不通,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
“有些东西,是人骨子里就有的,我们都改变不了。”
我轻轻吻了一下顾思安的额头:“对不起,思安。我本想带你和小宇回来看一看我的家乡,没想到发生了这些事情,害你们差点丢了性命,小宇还……”
“行啦。”顾思安打断我的话,“我们这不都好好的吗?阿冽,我和小宇都爱你,我们都希望你好,这些事情对我们来说并不算什么。”
我浅浅的笑,揉着她看着窗外忽闪而过的风景,不再说话。
这件三十年前的案子,也算是有了着落,但让我疑惑的是,院长在死前说的那句“那个人说的没错,你就是一个祸害”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口中的“那个人”是否就是我所认知的那个人?而那个人又为什么要和院长说这些话?说起来,我想到我上一次回来的时候,院长曾经告诉过我有一个陌生男人来调查我的事情,想必这个人十有八九就是李向安,可是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还有就是,那个还不知道名字的创始人,既不是李向安也不是李向定,那么他又去了哪里?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样想着,我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新闻的传播总是很快,第二天早上,我就看到新闻上了播报的理古镇的消息,关于三十年前的命案。让我难以置信的是,这里不仅揭露了当年案件的事实,还把院长的事情也曝了出来。原来院长一直都在贪污慈善人士给孤儿院孩子们的捐款,中饱私囊。有很多慈善人士发现这一点后,就不再捐款给孤儿院,这时候刚好有开发商想要买孤儿院的地,没了收入的院长这才同意把孤儿院卖出去。
我关了电视,猛喝一口手里的白开水。
“也许院长从头到尾都不是好人。”顾思安走到我边上,轻轻抚摸我的背部。
“不重要了,现在人都死了。”我苦笑,“今天我想工作一天,送完小宇上学你就出去逛逛街吧,之前不是说想买衣服吗?”
我从钱包里拿出一张信用卡给顾思安:“这些天发生的事情,我想你也和我一样难过吧?听说购物能让女人心情变好。”
顾思安摸了摸我的脑袋:“我可不是一般女人,比起买衣服,我还是比较想呆在我男人身边。”
我轻轻吻了她一下:“那你就帮我泡茶吧。”
工作了一下午,突然接到凌珊的电话,我这才想起来我忘了去她那里取那本笔记本,后来他告知我她还会到m市一趟,我爽快的应允她到时候请她吃饭。
第二个电话是布雷的,说是找到了宁慧作案的证据,之前有变态在女厕所安装监控,碰巧录到对面的男厕所宁慧进出时的样子,虽然带着帽子,但是警方通过手上的胎记确认了凶手就是宁慧。昨天刚将宁慧逮捕了,审问了一晚上,她才招的。
宁慧的故事和前两个凶手没有多大差别,无非是在某个论坛认识了那个人。原因也是出于嫉妒,死者各方面都比宁慧强,宁慧暗恋了两年的男神被死者当做备胎对待,她忍不下这口气,才动了杀机。至于对待那个人的态度,也和前两个凶手没有多大差别,无非是毫无理由的相信和彻彻底底的迷恋,这一点上我倒是挺佩服那个人的。
眼下看来,发生的六起案子,已经有三起案子找到了凶手。虽然杀人案已经发生,但这次至少没有在那个人面前彻彻底底的丢脸。
把小说写完,我很早就入睡了。消失了这几天,想必那个人也有些话要对我说,明早起来,应该就能看见车窗边上的纸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