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我休息，我们见一面吧，单独的，九点我在20区的地铁站等你。”

姜山看着这条陌生的消息，想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久久发来的。

那个女孩的眼睛闪过脑海，每次想起那双眼睛，姜山心中都会划过一种异样的感觉，与其说那眼中的光芒是爱慕，姜山觉得那更像是种即将摆脱重负的喜悦。他隐隐感觉，明天那个女孩会告诉他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

姜山回复了一个“好”字，手机屏幕慢慢熄灭，没有再亮起。四周是绝对的黑暗，眼睛闭了又睁，睁了又闭，没有任何区别，不知过了多久，姜山渐渐沉入这黑暗之中，慢慢睡去。

第二天一早，姜山准时赴约。地铁站人来人往，他找了一个显眼的地方站着，手表指针慢慢靠近整点，一只小手在他肩头轻拍了一下。姜山回过头，久久笑盈盈地现在他身后，姜山心说，这姑娘怎么总是这么开心。

“等了很久？”久久道。

“没有，我也刚到。”看到她的笑容姜山也不自觉地笑了起来：“你很准时。”

“我们出去走走吧！”久久看了看四周摩肩接踵的行人对姜山说。

“好！”

由于空间被极尽可能地用于居住，所以整座城市没有休息区。两个人穿行在办公区的楼宇之间，找了一个有树荫的长椅坐下。

“你今天是不是有话想跟我说？”姜山问。

“你喜欢看什么电影？”久久问。

姜山还没回答，久久又说道：“我喜欢有英雄的电影，那种拯救世界的大英雄。我看过好多，超人，闪福侠……”

久久喋喋不休地说着她喜欢的英雄人物，姜山在心里舒了口气，跟这个姑娘聊天真省劲。

“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成为超级英雄？”久久突然问道。

姜山愣了一下：“我，没想过。”

“不是每个男人心中都有一个英雄梦吗？”久久凑过来忽闪着眼睛看着姜山。

“我，注定是个小人物，只有短暂平凡的人生，轰轰烈烈的生活不适合我，我也没有拯救人类的伟大情怀。”

“如果有机会让你成为拯救全人类的大英雄呢，你会那样做吗？”这样幼稚可笑的问题，久久却问得异常认真。

姜山想了想：“看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是个胆小鬼，可不敢豁出命去。”

两人面前的大楼电子屏幕正在播放新闻，女主播向民众解释昨晚突袭城市的大风：“由于系统漏洞导致部分空气调节器出现突发故障，经过技术人员连夜抢修……”

系统漏洞？两百年了，怎么就突然出现漏洞了，真是拙劣的借口，姜山心想。

“真是拙劣的借口，两百年都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出现了漏洞？”久久不屑道。

姜山略有惊讶地看向身边的女孩，两个人的想法还真是惊人的一致。

“真相永远是属于少数人的！”久久看了一眼姜山。

姜山无奈地笑笑：“或许公之于众并没有好处，毕竟对于社会来说最重要的是稳定，而不是真相。”

姜山见久久正盯着他，目光复杂，心说自己是不是不应该反驳女孩子，连忙说道：“抱歉，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我想大多数人还是想要知道真相的。”

“不，你说得对！”久久说道：“有些真相确实不该公之于众，而知道真相的少数人也会背负着不为他人所知的痛苦。”

姜山觉得她话中有话，仔细思考着她想表达的意思，久久也没再继续，茫然地望着前方，好像忘记了什么，又好像在思索着什么。

良久，还是久久先开口了：“有件事我打算告诉你，你也是我唯一可以告诉的人。”

姜山心中一动，自己果然没有猜错：“非常荣幸，但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你想说的是什么？”

久久依旧望着前方，听到他的话“噗嗤”笑了出来：“你的感觉真敏锐，这确实不是一个好消息。我收到了外星文明发来的信号。”

饶是姜山有所准备，太还是非常吃惊。虽然认识这个女孩不久，但他相信她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外星文明的信号？”

“不相信？”

“不，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只是这件事太难以置信了，我需要一点时间消化。”姜山想了一下，问久久：“信号内容是什么，你怎么确定那是外星文明发来的？”

“实际上人类一直都在不遗余力地探索宇宙，寻找适合人类移居的星球。天文局里有一台信号接收的终端机，将架设在79区的大型发信设备接收到的宇宙信号接收过来。半个月前，终端机接收到一条不明信号，非常的强烈。当时恰好只有我在场，我马上尝试译解，但是并没有成功。”

“没有成功？”姜山忍不住打断她：“你是说你并不知道信号的内容？”

“是，天文局的设备没能译解出信号内容，我并不知道这条来自天外的信息想要告诉人类的究竟是什么，但是可以肯定，这种强烈程度，并且稳定持续了近十秒的宇宙信号绝对是有实际意义的。”

姜山不免有些失望，这样激动人心的消息却只有一个空壳，就好像等了许久的女神发来了信息，手机却突然断了网。

“这是我们第一次接收到外星文明发来的信号吗？”

“是的，这是自那台宇宙发信器架设以来，第一次收到具有实际意义的信号。”

“那当局是什么反应？”姜山问：“天文局的设备不能译解，军队的天文设备应该有办法吧？”

“我没有将这件事情上报。”久久悠悠说道。

“什么？”姜山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试探地有问了一次：“你说你没有上报是什么意思？”

久久将远投的视线转向姜山，看着他的眼睛慢慢说道：“我不仅没有将收到信号的事情上报给天文局高层，而且将信号隐藏了起来。”

“你为什么这样做？”姜山隐约猜到了答案。

久久将目光又转向远方，那里有成群的高楼，密布的机器：“在宇宙里俯视地球，也看不到那蔚蓝的颜色了吧？”

“不管那个信号的内容是什么，地球都不会回复，当局会极尽所能的去追寻信号源，定位之后派出探索舰，如果那个星球适合人类居住，之后便是一场腥风血雨的侵略战争，清除原住民，摧毁城市，鸠占鹊巢。”

姜山摇摇头，能够发射远光年电信号的文明，科技发展不会很落后，说不定已经远远超越地球文明：“两个文明的相遇，未必是地球的独幸，人家向宇宙发出讯息必然有自己的图谋，以目前地球的科技，根本做不到远光年打击，只能派出宇宙舰队前往，到时候航线轨迹也会暴露地球的位置，如果人家的科技远高于我们……”

“那就是场血雨腥风的被侵略战争，这是一场押上人类命运的赌博，无论是输是赢我都会觉得自己是个罪人。”

“那你为什么要把这件事告诉我？”姜山道。

“这对地球来说是一件大事，无论如何也轮不到我来做选择，人类的这场赌博不该有我来掷出骰子。”久久直言不讳：“这压力太大我已无法承受，所以我要把这个包袱丢出去！”

“丢给我？”姜山看久久坦然地点头哭笑不得：“为什么选择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