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军被拷在派出所暖气管子的时候，心里只想着一件事，霍小军肚子上的伤严不严重。
“你小子够狠的啊！一个人捅了四个，一把水果刀差点干出来一个轻伤二级，怎么着？练过？”凌军正半蹲半站的靠在暖气片上，身边的门终于打开了，从门外走进来一个年轻的民警。
他没想到国内的派出所，某些方面居然如此先进，这要是再拷个半个小时，他两条腿得没了知觉……
“兄弟……”
“谁是你兄弟？！”
“不是，警察同志，能不能先让我站起来，你问啥我说啥，没必要这样吧……”凌军一场架干完，就被派出所送了警察医院，伤口简单处理了一下，就被带了回来，因为他身上的伤都是些皮肉伤，其实并不严重。
凌军真没想耍什么滑头，因为今天这场架他虽然出手不轻，但是根本就是被动的，不管怎么说也没啥太大的责任，最多算是一个防卫过当，赔偿些钱也就完了，所以他这罪遭得真有点怨。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也不是傻子，知道你挺怨。但是谁让你连个身份都没有呢，大妍妍又正好没在所里，我们不得等她回来帮你把事解释清楚啊。”年轻民警看着凌军，随后又说道:“不过让你蹲会你也不怨，你说你给我们惹出多大事，你这一下四刀，弄得影响多恶劣，我他妈光想着报告咋写都头疼，再说了这事出了，上边得骂所里，所里就得骂我们这些管片的，你他妈也确实可恨，你就不能收着点手！”
“不赖我啊同志！哎呦……您还是先把手铐解开吧，我这腿真快不行了。”凌军哀嚎着说道，嘴巴撇的都快到后脑勺了。
咔！
一声轻响，凌军颤着腿坐在了椅子上。
“呼……”凌军揉着小腿肚子说道：“同志你给评评理，四五个镐把子，哐哐往头上砸，后来又换了片刀，要不是我和我兄弟随手从地上捡起西瓜刀防卫，现在早躺医院里，就这样我那兄弟还让人给开了膛了，肠子都流出来了，我能不干急眼了吗？”
“行了，你别拿我当围观群众忽悠了，你四刀下去，啥段位我早看出来了，多余的我就不说了。”民警喝了口水：“待会老老实实给我把口供录了，你扎四个，人家开膛你们一个，两边也算扯平，别提什么调解赔偿了，你看行不行？”
“行！”凌军一咬牙：“对方说行，我就行！”
“成！那就这么着吧！”
………
凌军录完口供出来，先是去了郑妍的办公室，这事虽然郑妍算不上帮了什么忙，但只要郑妍稍微表现出对他的反感，他都不可能这么快出来，腿蹲没知觉了那是必然的。可凌军到了郑妍办公室的时候，郑妍却正好没在，听王哥说这两天她还挺忙，凌军心里担心着霍小军，也就没在耽搁，直接打车去了警察医院。
既然双方不谈赔偿的事了，那霍小军的医药费就得自己出，凌军二话不说的就把霍小军的治疗费交了，随后才告诉了小军媳妇，让她过来照顾小军。
小军媳妇哭的凌军一阵心烦，整的就好像小军快不行了似得，所以凌军没待一会儿就出了医院，又从自己的家底里取了两千块钱出来，给了小军媳妇。
凌军没觉得这钱自己不该出，因为硬和李大壮干架说到底还是他的原因，但是霍小军对于这钱却是坚决不要，他也有自己的想法，水果摊不是凌军一个人的，而且他霍小军才是“大老板”，凌军做的虽然冲动，但却是出于水果摊的利益考虑的，他根本没做错什么。
凌军和霍小军为了这两千块钱推来推去，最后整得凌军只能把钱一扔掉头就走了。
小军是住了两个星期才出院的，但是这两个星期，凌军却没停一天的摊，他就是要告诉李大壮和李富强这些人，瑞丽菜市场南门外有他凌军一片天地！
霍小军住院的这几天，凌军有些忙不过来，而刘勇也就自然而然的帮着凌军把摊看了起来。不过刘勇还是不舍得他的光盘箱子，一边帮着凌军忙乎着，边上的光盘箱子还是照常的摆在呢。
霍小军出院之后，也不可能马上跟着凌军出摊，所以刘勇就一直帮着忙。
“兄弟，你这帮我两个多星期了。”凌军嘴里叼着烟，嘬了一口才又说道：“我也不能让你白干啊，你说你带着你弟，这花销也不小，我说的事你考虑考虑，跟我和小军搭伙得了。等这里稳定了，我再找地儿弄个摊，咱也搞个连锁买卖。”
刘勇抽着烟低头又看了看光盘箱子，这几天凌军一直在跟他谈合伙的事，可他有啥啊。要本钱没本钱，要魄力没魄力。面子上跟凌军说得上是朋友，可上次凌军和李大壮干架，他连动手都没敢动，就只在背后帮着提醒了一声，就这，凌军还对他感激不尽，搂着他脖子跟他称兄道弟的。
刘勇心里有些愧疚，总觉得这要再拒绝，就真是不知道好歹了，这破光盘箱子又不是什么来钱的门路，相反的那水果摊要靠谱多了。
“行吧……”刘勇挠了挠头：“我今天晚上再进最后一批货，也顺便跟上家打个招呼，以后我就跟着你军哥吃饭了！”
“艹，这就对了！”
……
下午过了六点多钟，天气就有些冷了，刘勇帮着凌军早早的收了摊，然后就打了个电话直奔市郊外的一个农村赶去。
说起来倒卖盗版碟似乎算不上什么大罪，可要是数量巨大的，那也是要判刑的，所以霍小军每次拿货的上家，给货的地点都不固定，而且总选一些偏僻的地方。
刘勇到了农村之后已经晚上七点多了，天也早就黑了，他按着地址敲响了一个小院的院门，开门的人看是刘勇一个人，才闪身让他进来。
刘勇的上家叫水哥，刘勇进屋的时候水哥正皱着眉头，看着摆了一地的盗版碟。
“怎么这次这么多？”刘勇看着问了一句。
“艹，南边工厂不打算干，说这行业快被互联网给挤兑垮了，这最后一批货，我看价格便宜就都给我了。”水哥随手抵了刘勇一根烟，随后说道。
“多少给的？”
“两万……”
“哦……”刘勇刚要点头，却看到墙根那还有两大箱子：“那两个箱子里也是？”
“嗯……拢了拢得有上万张……”
“多少？！”刘勇吃了一惊：“上万张才两万块钱？两块钱一张？”
“可不他妈的吗，快比卖破烂还便宜了。”
“艹，工厂真不干了？看来这买卖确实到头了。”刘勇点头，心里想着看来凌军说的是对的。
“可不！”
刘勇和水哥聊了几句，接着就要赶紧拿个百八十张货，好往回赶。
“你先别忙着拿货了，帮我先把地上的碟敛一敛吧，待会我也两块钱一张给你，最后一把买卖了，我也不挣你们这些老人的钱了。”水哥看着一地的碟，就皱眉头。
“刚才我就想问你，怎么碟都扔地上了？”
“唉……工厂都这价给你了，谁还给你归拢啊，他妈的爱情片、动作片、爱情动作片全扔一起了，我看着就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