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天娇再不跟我说话,径直向着门口走去,我倒是饶有兴致的看起我怀里的这个黑色小包来。
整体黑色,带有绿色亮边,典型船包,较成熟女性使用的。看不出是什么牌子,摸上去皮料很是细腻柔软,怎么也该是真皮的吧。
我正打算打开包看看里面都是什么东西的时候,程天娇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我叫你打开的时候再打开。”
这妮子难道有透视眼,她怎么看到我的动作的。不过这小包到底是她的,还是听她的吧。这会我却忘了,之前程天娇把包丢给我的时候,说是给我用的来着。
从我家去烈士陵园,小三十公里。烈士陵园位于城北市郊,原本那整块地都归一个街道办所有,前些年市里招商引资,把四十多万平方米的土地指标全部划拨给了一家化工企业,街道办下各个村子一早就拆迁掉了。
化工厂却无疾而终了,弄得到现在,偌大城北只剩下一个烈士陵园。
倒使得烈士陵园更成了生人勿进的地方。
这么远的距离,我们当然不能走着去。这次我学乖了,没有打叫车电话,而是在小区门口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竟然又是昨天那个司机。
司机看到我也是吃了一惊。
我绝对看他到挂挡下手刹的动作了,不过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把半个身子探进车窗里了,他这才没能成功跑路。
“烈士陵园。”
我却装出一副不认识他的样子,脑袋收了回来,一把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里,程天娇跟着上了车。
司机看我上车后,双眼直视前方,没有一点想要跟他交谈的意思,张了张嘴,啥也没说。
到底是老司机了,开车四平八稳。三十公里的路程,没用二十分钟就到了昨天我下车的地方。
当然,由此也足以看出城北这块是有多么荒凉。
“哥们,昨儿个……”
终于在我准备下车的时候,司机张开了嘴。
我本来已经把车门推开了,这会倒是把迈出去的一只脚收了回来。回过头来,言笑晏晏的看着他。
“得,今天不收你车钱了。”
我微微一笑,终于开口说话。
“不收车钱?打表还不到三十五,你昨天抢了我一百,今天你还要找回给我。”
或许是我的王霸之气,震撼住了司机,司机竟然一脸贱笑的对着我,并主动找回我三十块钱。
如此我才带着程天娇一起下了车。
程天娇一路上保持沉默,一直到司机开车走人后,才对着面对与烈士陵园隔了一条街的义庄怔怔出神的我说道:“那位司机,是有慧根之人。”
“慧根”,又是慧根。从昨晚程天娇就一直在跟我说慧根,最终得到的结果却是我这位“天命阳师”没有慧根。
听程天娇这样说,我转过身来,没好气的问道:“慧根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程天娇对我的疑问,完全置之不理。仍旧步伐坚定地向着烈士陵园大门口方向走去。
黄昏下的烈士陵园,比起昨晚来,少了几分肃杀,多了几分庄重之色。仿若一只雄狮趴伏在那里,开了一个小口的白色栅栏正是那雄狮的血盆大口。
门卫大爷今天没有出现,程天娇在前,我在后,我俩鱼贯走进陵园大门里。
我脑子里多少还有点徐泽一将军墓碑所在方位的印象,抬脚就要向那边走去,却不想被程天娇一把抓住了胳膊。
程天娇冲我摆了摆手,示意我跟上她的步子,却向与徐将军墓碑相反的方向走去。
不情不愿的我,提着黑色小包,跟在程天娇身后。
一尊没有立碑的坟茔,闯入我的眼帘,与周遭立着白玉石碑上贴一张小巧照片的坟头,那微微凸起的小坟丘,很是孤寂。
这正是张馨月的埋骨之地。
坟丘前还有一小堆草白色灰烬,经程天娇解释,这是她昨天来的时候,为张馨月烧的纸钱。要是没她解释,我还以为是谋害张馨月的富家少爷家里人来此忏悔的呢。
张馨月的事,早就盖棺定论了,她的尸骨也已被远方的家人带回老家安葬,自然不该有旁人来此吊唁。
我却搞不明白为什么程天娇一口咬定,这是张馨月埋骨之地。
张馨月是在江城求学的外地人,说起来,好像她还是我的校友,可能是我学妹吧。我并没有太过关注这段新闻,在政府工作,还是要懂得什么时候三缄其口更好一些。
程天娇没有对我多做解释,既没有告诉我她是如何知道张馨月的,也没有同我讲为什么要为张馨月招魂超度。只是在我们两人离着张馨月的小坟丘还有十几米的时候,拦住了我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