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战连城,分不清亲情和爱情,更不是情窦初开的少女,分明喜欢却不敢承认不敢面对。她也曾经历情爱,只是并算不得美好,所以在隐隐有些抗拒罢了。
“雨昭,你不用这么安慰我,尽管我确实舒服了许多。”战连城慢慢悠悠道,继而轻轻覆上杨雨昭的手背,脑海中竟是一丝旖旎全无,哪怕那一刻心中不由一颤。
杨雨昭轻笑,并没有再说下去,准确的说,已经再没有说下去的必要。
黑夜中,唯有两双手相互交握着,那样紧,那样密。
翌日,战连城照常前去早朝,杨雨昭则霸着战连城的床美美的睡了个回笼觉,等到再睁开眼时,已经是日上三竿。
百无聊赖的伸伸腰,杨雨昭哈哈嘴,一脸无趣的走在镇国公府的回廊里。
不得不说,作为堂堂的镇国公,这府邸修得还是可以的,有假山,有流水,有花圃,还有数不清的雕梁画栋,除了整体格调看上去低了些,略为比丞相府小了一些外,其他都还算满意,尤其是那一池的锦鲤,煞是可爱。
站在碧油油的池塘前,杨雨昭一面有一搭没一搭的给锦鲤喂着食,一面将这些日子以来的调查结果细细梳理了一遍。
却是一个谜团刚解开,马上便又另一个谜团漏出来,而且全都和战千毅母子脱不了干系,就连当年媚奴的事情,没准都是这两人在背后一手操控,若真是如此,那么战千毅此人实在是深不可测也!
想着,身后猛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杨雨昭下意识转过身去,却是白水烟率了一帮子丫鬟小厮走了过来,看模样,似是也要来看一看着锦鲤,不由连连避开,本能的迈开步子离去。
岂料才刚一转身,就被一道声音喝住。
“大胆!见了大夫人都不行礼的么!”那声音清清脆脆,本应是听上去颇为好听的存在,可此刻落在杨雨昭的耳朵里,却只剩下了厌恶。
无聊!
杨雨昭心下暗咒,不过还是不情不愿的转过身来,朝着白水烟闷声道,“大夫人好。”态度很是不卑不亢。
也难怪,她本是官家小姐,从来都只有别人朝她行礼的份,即便是后来跟在战连城身边,也鲜少有需要对别人恭敬的地步,就算是现在不得已屈居做了丫鬟,战连城也从未让她刚过伺候人的事,然眼下却要让她对别人行礼,还是一个她本就讨厌的,焉能心甘情愿!
言罢,便再度转身离去,只要是不喜欢的人,哪怕站在同一个地方,都觉得浑身不自在。
然而,再次被人叫住。
“你站住!说,你是哪个院里丫头,竟如此不知礼数!”还是那清脆声音,却更加让人厌烦了。
杨雨昭顿感一阵无奈,理吧,只怕又会没完没了,不理吧,又不知道还会扣上什么帽子,呃呃,真是伤脑筋。
却不想仅是犹疑了几秒,竟又被人揪住了小辫子。
“说你呢,快回话!别以为不说话就像蒙混过关,我告诉你,我们”
“你说够了没有!”杨雨昭实在忍不住了,不等那人把话说完便厉声打断道,“大夫人都还没有说话,你一个下人叽叽喳喳的做什么!”
简单一句,便将罪过都推到了别人身上,当真是妙极!
可对于白水烟来说,这样的招数终究还是嫩了些。
“好了绿珠,都说了你多少次了,怎么还是这么冒失。”白水烟轻声斥责道,偏生一双眼睛却死死的盯在杨雨昭的身上,尽管这张脸她没印象,但那双眼睛她却记得清清楚楚,毋庸置疑,眼前的小丫头便是那晚将军府山的那个丑女人!
“是,大夫人,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绿珠慌忙答到,随即飞快的瞥了杨雨昭一眼,羞愤而恼怒。
杨雨昭却是半点也不在意,或者说,相比之下,她对白水烟的兴趣更大些。
滋滋,不愧是战千毅的母亲,更不愧是挤掉了自己姐姐上位的人,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果然有些成色。至少不像有些不长脑子的,只会将责任一股脑儿的推到她的头上。
“多谢大夫人,小的先告退了。”杨雨昭恭敬道,只想着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尽管看上去白水烟还没采取任何的动作,但谁也不敢保证再待下去会不会一样安全。
主要是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还不适合主动挑起纷争,不然以她的性子,早就折腾了白水烟十次八次了,哪里还容她到现在。
话说这白水烟也真是沉得住气,战千毅也是,这么久了,除了派人调查他之外,愣是再没有任何动作,搞得她想抓个现行给战连城看也不知道到哪儿去抓。
不过,是狐狸终究会有露出尾巴的一天。
这不,一个时辰不到,某人便开始按捺不住了。
老实说,当听到战无双召见自己的消息时,杨雨昭的第一反应居然是高兴的,只觉得白水烟终于有所行动了,却忘了战无双亦是一根难啃的骨头。
厅堂之上,战无双的一张脸,好似六月的雷雨天一样黑的可怕。就在刚刚,他心血来潮的想要去锦鲤池看一看,谁曾想等到了之后却看到一池的锦鲤竟通通翻了白肚皮,而眼前这丫头,便是唯一一个去给锦鲤池喂过食的人,叫他如何能心情好起来。
“说,一个时辰之前,你在哪里!”战无双猛然呵斥道,声音之大,简直用如雷贯耳来形容也不为过。
杨雨昭被震得头皮直麻,平凡无奇的脸上亦是一阵懵逼,一个时辰以前,她不是在锦鲤池的么。
糟糕!只顾得上高兴了,还不知道叫自己来是为什么呢!杨雨昭暗道不妙,不由朝着白水烟看去,却刚巧对上白水烟的目光,心里顿时咯噔一下,难道说锦鲤池出了什么事?
该死的,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怎么,连我的话也不听了么!”见杨雨昭久不作答,战无双不禁更气了,什么时候起他竟连这点威望也没有了!
“不是的!”杨雨昭连连答到,生怕自己再多个什么什么以下犯上的罪名,到时候只怕就算她浑身是嘴,也敌不过战无双的一声令下。
“回老爷,一个时辰前,小的在锦鲤池喂鱼。”
“呵!”战无双嗤笑,冰冷的眼眸中不禁闪过三分鄙夷,“来人哪,将她给我拖下去,杖责四十!”
“老爷!”杨雨昭登下大呼,这特么怎么回事,就问个这就要责罚她?不,我抗议!
“老爷!”白水烟亦是出声制止,扬言道,“老爷,这只怕不太好吧,她毕竟是连城的下人,我看,不如还是等到连城回来再做定夺吧。”
说着,还很是担忧的看了杨雨昭一眼,可那眼底的得意又怎能瞒得过杨雨昭。
呵!还真是演的一出好戏!
杨雨昭不禁暗咒,这个白水烟,看来她还真是轻看了她!这一番话说得,明面上是为她开脱,实际上无异于在战无双的火山再浇一把油!
说什么她是战连城的下人,难道战连城不是镇国公府的人么!
果然,听了白水烟的话,战无双不仅没有消气半分,还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爆喝道,“怎么,他战连城的下人就不是我镇国公府上的下人了么!来人哪,给我拖出去!打不完不准停下!”
话音未落,杨雨昭便被无情拖出了门外,更是被两个粗壮的婆子死死的按住,还没来得及说出一个字,厚重的打板就落了下来。
“啊!”杨雨昭顿时忍不住的喊了出来,惊人的痛意瞬间蔓延至全身各种,好像整个人都麻了碎了找不到了一般,偏生那大人的还一点都不手软,丝毫不顾及她还是个女子。
想着,啪啪啪又是数下,不过这一次,杨雨昭却死命的咬着牙没出声,怎么还能再出声呢,不是叫那白水烟白白看了笑话去!
不就是四十大板么,想当初,她可是连断骨之痛都承受过,相比之下,这个又算得了什么呢!
滋滋,想看她的笑话,做梦去吧!
然而,她终究还是低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尽管心里再不情愿,也还是在第二十大板的时候生生痛的晕了过去。
可折磨人的刑罚却还在继续,真就如战无双所说那般,不打完不停下!
等到战连城回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
正午的阳光下,杨雨昭就那么静静的躺在地上,大红的鲜血几乎染满了她的下半身,可那板子却还在无情的落下。
战连城瞬间就不淡定了,三下两下冲上前去,一把将行刑之人推开,爆喝道,“你们在干什么!”同时一把将杨雨昭抱起,满是心疼的理了理其耳边已经被汗水浸湿的碎发,心疼不已。
他们居然背着他这样折磨他心爱的人,简直不能原谅!
“什么情况,怎么停下了!”察觉到门外的异样,战无双不禁高呼道,如果没有数错的话,还有三下方才算结束。
岂料音还未落,便看着战连城一步一步的走了进来,怀中赫然抱着那本应正在受罚的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