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如烟火,今日如流沙。-------题记
夜半三更,月挂枝头。蜀山长生殿内,烟雾袅袅,初枫,风沐晨,雪铭掌门,凌微长老和白祁长老将陆夏荨团团围住。
“师父,夏荨姑娘她境况如何了?”初枫面色焦虑,甚是担心。风沐晨看着,眼光里布满忧色。
“看来,夏荨姑娘是被施用了幻术。”雪铭说,眼色也露出几分担忧。
“请,蜀山掌门,救人。”风沐晨跪倒在地,说道。
“起来吧,救人本就是蜀山的宗旨,我又怎会不救。更何况,她是在我蜀山,中这幻术。”雪铭长老说道,转过身,正对上陆夏荨痛苦的脸。
“掌门师弟,这身中幻术的人,岂是那么容易救的!”凌微长老拦住雪铭掌门,瞪着眼睛说道。
“只是中了别人的法术,如何不能救?如果不想救,直说就好了,何必找些说辞!?”风沐晨说,情绪有些激动。初枫见状,赶忙拦下风沐晨,作揖说道:“白祁长老,恕初枫愚昧,不懂何为幻术,您博览蜀山阅灵阁群书,还望点拨。”
“幻术是一种让人能够沉迷在自己编织的梦中,因乐而亡,或者因悲而死的法术。只要是凡人,必会有欢喜,有悲伤,有情,有爱,有恨,有憾。当所有的思绪被施法者利用,那么承受之人, 若是普通凡人,恐怕必死无疑。”白祁长老说。
“难道没有办法?陆夏荨只有死路一条?”风沐晨问,眼光里是满是不相信。
“从来天无绝人之路,夏荨姑娘不会就这样死在幻术里的。”初枫安慰道,自己的心里却不知何滋味。
“夏荨姑娘天生奇骨,并非一般凡人,若是意志坚定,必会破这幻术。”白祁长老接着说。
“哼,什么天生奇骨?不过是个丫头片子!”凌微长老说,丝毫情面都不留。
“你这老头,陆夏荨生死难料,你怎么如此落井下石!”风沐晨对凌微长老说,瞪着眼睛看着他,一脸的嫌恶。
“你这毛小子,知道什么!女人都是祸水!”凌微长老甩袖道。
“我管你!陆夏荨很好!”风沐晨辩解道,说着,已经转过身去不理他。
“好了,沐晨你不要和师伯吵了,现在应该想办法救夏荨姑娘才是。”初枫劝道。
“哼!”凌微长老冷哼。
“师父,可有救夏荨姑娘之法?”初枫问,恭敬状。
“为今之计,只能先观察夏荨姑娘的处境了。”说着,雪铭长老拂尘一挥,眼前已是陆夏荨的处境。
天地仿佛被激怒一般,剧烈地颤抖。 大地之上,房屋倾倒,大雨,雷电,顺势而下。世界在一瞬间仿佛变了模样,不再温柔,取而代之的是暴躁,是狂吼,是声嘶力竭。不知过了多久,失控的大地终于变回原来的样子。
可是,化作废墟的一切,却化成了烟雾。
那是个孩子,裹在襁褓之中,孤零零地在废墟里啼哭。
一个男人走过来,瞧着那啼哭的孩子。孩子望着他,呆呆地看着,空气里的啼哭声戛然而止。
“你怎么不哭了?”男人温和的问。
孩子听着,躺在那里眨着眼睛,静静地望着他。
一时,男人纳闷极了,蹲下身子,轻轻地抱起。“你是不是喜欢我?”男人问。
“唔~~~”
“呵呵呵·······看你这么讨人喜欢,跟我回家好不好?”男人抱着孩子,逗着。话语间,花瓣纷飞,云雾缭绕。一瞬间,场景变换,竟然又是另一个世界,另一个时间,另一个地点。
“爹~爹~你陪我玩泥巴好不好?”四五岁的女童,眼眸明澈,晶莹闪耀。
“夏荨乖,爹爹还要去镇上卖柴,让你娘陪你好不好?”男人挑起柴,回身就要出去。女孩见状,生气地鼓起腮帮,嘟着嘴说:“爹爹不爱夏荨!夏荨也不理爹爹了!”说着,女孩已经跑进屋内。
“这孩子。”男人回头望了一眼,谈口气,担着柴火出去了。
“娘!娘!爹爹他,他不喜欢夏荨了···”女孩委屈地走进屋里。妇人正坐在床上,做着针线活,看到女孩跑进来,赶忙放下。
“怎么了,夏荨?”妇人蹲下,望着女孩,一脸的温柔。
“爹爹,爹爹他不陪夏荨玩~”女孩说着,略带哭腔。
“夏荨乖,”说着,妇人抱起了女孩,“爹爹要挣钱,挣了钱,夏荨才有好吃的,才能穿漂亮衣服。”
“真的?”女孩搂着妇人的脖子,轻轻地问,眼光还是有一丝的不敢相信。
“当然是真的,娘怎么会骗你。”妇人望着女孩,笑着说。
“嘿嘿···”女孩在妇人的耳边笑着,满心欢喜。
“那个小姑娘是陆夏荨?”风沐晨问。
“既然这幻术源于夏荨姑娘的情感,牵动人的情感的,自然是凡人的经历。的确是夏荨姑娘。”白祁长老说。
“师叔,到何时夏荨姑娘才能醒来?”初枫问。
“随时。”
“真的吗?”风沐晨和初枫齐齐说道。
“如果她意志不坚定,只怕,必死无疑。”白祁长老接着说。
“我们不能帮帮夏荨姑娘吗?”初枫问道。
“初枫,我知你也是救人心切,可是毕竟这是她的梦境,你我进不去的。”雪铭掌门说。忽然之间,画面转变,似乎这时的一切让陆夏荨特别痛苦。
“爹,我不走!我要跟你们在一起···”陆夏荨扯住男人的衣襟哭喊。
“夏荨听话,你先走,爹和娘一会就去找你。”男人说着,伸手拉开陆夏荨。“不!爹,你们把我交出去吧!我不要你们为我送死···”说着,陆夏荨哭起来,抱着男人的腰。
“你是我们的孩子 ,怎么可以把你交给别人呢?”男人说着,充满不舍。
“可是,爹,他们可都是强盗呀!”陆夏荨说,“爹,我怕我走掉,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泪水从眼眶溢出,干巴巴的划过脸颊。
男人拉下陆夏荨的手,笑着说: “你是个好孩子,爹会回来的,你乖,快躲进池塘里。”陆夏荨听着,竟然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也许,她真的该听话。于是,鬼使神差地跳进了池塘。
岸上,隐隐约约传来对话声。
“那个小丫头呢?”
“什么小丫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听不懂?来人,给我打,打到他知道为止。”恶狠狠的声音在水面上空响起,陆夏荨听着,心里一阵颤动。
来人狠狠地打着,噼噼啪啪的声音在空中响起,却听不到一声男人的惨叫。
“爹···”陆夏荨在心里念着,泪水和池塘的水混合在一起,早已分不清是水还是泪。
终于,所有的声音消失在空气里,陆夏荨窜上水面,却看到男人躺在血泊之中。“爹!”陆夏荨跳上岸,跑过去抱起男人,哭喊着。
“夏荨···”男人睁开眼,却已经奄奄一息。
“爹。”陆夏荨止住眼泪。看着男人。
“来,这是你的···你的···东西···拿着它··去找你的···你的亲···亲生父母······”说完,男人紧紧攥着玉佩的手松弛了,重重地砸在地上。
“恐怕,我们救不了她了。”雪铭掌门忽然说道,众人顿时一惊。
“为什么?!”风沐晨问道,情绪颇为激动。
“她已经沉浸在自己的痛苦和悲伤中无法自拔,已经无法走出这幻术了。”白祁长老说道,满目忧伤。
“我们就不能助她?”初枫问。
“我们之中没有人懂得幻术之法,恐怕,如果我们执意救她,只会适得其反。”雪铭掌门说。
“就看着她死去?”风沐晨难以接受。虽然,他和陆夏荨只有几面之缘,但是,他早已将陆夏荨当做朋友’又怎能看着她死去?只可惜,他还未习得法术,心有余而力不足。
“我来救她。”花瓣飞舞,香飘万里,眼前的女子不是旁人,正是那花妖飘香。
“你这妖孽,怎么又来了!上次还未找你算账,今日又来捣乱!”凌微说着,眼睛里都是火,好像连胡子也烧了起来。
“师兄莫急,且听她怎么说。”雪铭掌门拦下凌微长老将要拔出的黑白剑,说道。
“要救她并不是难事,我就是修习幻术的妖,只要我走进她的梦里,就会将她叫醒。”飘香说道,慢悠悠地走到凌微长老面前,使劲儿扯了一下他的胡须,气的他一阵白眼。
“可否开始?”雪铭掌门问着。
“已经开始了。”飘香说着,化作万千飞花,包裹住陆夏荨。花瓣如同水流,在陆夏荨的头顶,肩膀,腰上,腿上,缠绕,旋转,最终消失不见。
“好了。”飘香又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初枫的旁边,拍手说道。
“姑娘,是在说笑吗?”初枫有些着急,他并未看到飘香做了什么。
“爹!”陆夏荨忽然起身,梦话脱口而出。
此时,初枫尴尬懊恼,连忙赔礼道歉说:“初枫知错,请姑娘原谅。”
“呵呵·····”飘香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