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杨波的指点下,兰沫女士前去参加市电视台节目主持人的初选。
但是当她走进美女如云的考场时,她忽然对什么也看不惯了。
她几乎是发狂地冲出去的。
杨波迎面走过来,原来他是主考官呢。
“我有点头晕,”她撒谎说。
她真的快晕倒了。
杨波怀抱着一大包卷宗。
他没有去扶她,只那么笑了笑。
“别紧张嘛。”他说。
兰沫女士不满地白了他一眼,一转身,又走了回去。
杨波送她离开电视台时,她好像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她很温驯地接受了杨波发出的邀请。
然后,两人分手了,可是她非常明确地感到内心的风暴并没有消失。
兰沫女士一回到家里就扯掉了身上的漂亮衣服。
还没等她喘息均匀,就有系里的一位男教师随后赶到门前。
“谁呀!”
她用刺耳的声音喊道。
当这位男教师看到神情狂乱衣冠不整的兰沫女士时,他惊骇得说不出话来。
他有些怀疑兰沫女士刚刚遭到了一场暴力袭击。
兰沫女士不愿见到任何人,他心里是很清楚的。
但他必须把贾森要兰沫女士上课的通知传达给她。
兰沫女士对他带来的消息根本没有反应。
这位低贱的信使一走,她就破口大骂起来。
她恶狠狠地咒骂世间的一切。
那些肮脏的字眼从她口中丝毫不费力地跑出来,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她被自己折磨得精疲力尽了,才往床上一躺。
她很快就睡着了。
兰沫女士醒来时已是黄昏时分。
她爬起来,坐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地板上的一个小斑点,许久才想起跟杨波的约会。
兰沫女士可不愿这个样子去见杨波。她重新梳妆打扮了一番,觉得妥了才出门。
她跟杨波在饭后来到一家歌厅。
这种地方她几乎还是头一次来,一进门还不免有些害怕。
不知什么时候杨波把手伸了过来,揽住了她的腰。
杨波让她的胆子大了起来,她有了一种新奇的渴望。
她很想倒在杨波的身上,而且不再从他身边离开。
她隐隐感到那种危险的时刻又要来到了。
如果杨波对她提出那种过分的要求,她是不会拒绝的。
杨波果真要把她从歌厅带走。
她的心跳加快,身子像要飞了起来。
现在是深夜了,在杨波的摩托车后座上她辨不清方向和道路,她只觉得自己在一个劲儿地朝幽暗的深渊陷入。
他们到了要到的地方。
杨波把她从车座上抱下来。
她竟然没能站住,杨波只好把她扶稳。
“等我把车放好。”他说。
兰沫女士一激冷,身子才又是自己的了。
她暗暗恼恨自己不争气。
杨波回转身来想搂住她。
她下意识地一躲。
“怎么啦?”杨波轻声问。
兰沫女士紧张地按住胸口。
她有一个问题要闹明白。
“你告诉我,”她喘息着说。
她感到说话很艰难,但她终于说了出来。
“你和……尤丽是什么关系?”
杨波停了一下。
“情人。”他不想掩饰。
他又伸过手来。
“这有什么要紧?”
兰沫女士的心却马上冷了。
“送我回去吧!”
她的语气坚决,不容置疑。
杨波一声不吭地看着她的脸。
她把脸扭向一边,垂着双手。
良久,杨波才重又推出摩托车。
“走吧,干这事儿不用为难。”他说,忽然又笑了一下。“这全怪尤丽,是尤丽让我干的。”
兰沫女士差点儿晕倒。
在大学附近,她跳下杨波的摩托车,就要一个人回去。
杨波望着她的背影逐渐融入夜色里,也要掉转车头往回赶了,但他忽然听到了一阵急速的脚步声。
兰沫女士站在他跟前。
“我很后悔受了你的怂恿,”她说,“我不该去电视台丢丑。”
她直想哭。
“丢丑!”
她大声嚷道。
杨波的口动一动。
他想解释什么,却没有说。
也许觉得无所谓。
兰沫女士凄厉的叫声在夜色里颤动着,拖着很长很长的余音。
她又向回跑。
在别人看来,她就像一只又孤独又可怜的小飞蛾,正在深夜的黑暗中,惊慌地寻找一丝灯火。
杨波索然无趣地朝她的背影打了个响指。
他一边撮起嘴吹口哨,一边懒洋洋地开动了车。
顺便再扭头去看,那小飞蛾没影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