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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破乾坤 正文 第2章 初露端倪

一龙听完喜不自胜,连忙跪在地上咣咣的磕头,嘴里还不断的嚷着叫“师傅”。

毛骧大喜,心道这孩子竟然机灵至此,我还未言收他为徒,他倒先拜上师了,忙说:“小兄弟先请起!”小一龙却不起身,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毛骧,毛骧好是纳闷,问道:“一龙兄弟,还有什么不妥吗?”毛骧虽然年长,可他于江湖和官场混迹多年,晓得江湖上“知恩图报”的重要,此时仍称小一龙为兄弟。小一龙一脸委屈的说道:“我娘给我说过,认师需要献茶,我没有茶献给你,你难道也肯收我为徒吗?”毛骧哈哈大笑,说道:“我毛骧收徒弟哪有那么多的讲究,你若相信我毛某人有点能耐,肯叫我一声师傅,那我自然就收你了!”

小一龙听后眉开眼笑,扯着嗓子喊到:“师傅!师傅!炳哈……我有师傅了!我有师傅了!”又使劲磕了几个头才肯起身。此时毛骧体内的毒已由毒蛇排出大半,身上的伤口也由小一龙包扎好了,精神大有起色。他问起岛上情况,小一龙一五一十的给他说了。原来,这小岛深处海内,是座荒岛,只有两三个村庄的大小。自小一龙记事起,这岛上就没来过第三个人。毛骧想不出江湖上有哪号人物是傍岛而居的,但白日里听那女子呼喊时,内力着实深厚。他怕惹出事端,心道一切还是小心为好,于是万分嘱咐小一龙不可将此事告诉他的母亲。小一龙虽然不懂师傅的用意,却也很坚决的答应下来。又过了半个多时辰,毛骧的体力恢复了一些;趁着月明,小一龙便扶着他到山后的一个山洞里休息。毛骧怕一龙的母亲再找小一龙,于是让小一龙也回去休息。小一龙向毛骧磕了几个头,爬起来后就一路小跑跑回家去。

毛骧待小一龙走后,又继续运功疗伤,此时只感觉全身舒畅,他知道这是刚才那毒蛇的功劳。可他中毒毕竟已深,不是能靠毒蛇可以解去的。也怪他心中焦躁,急于恢复,岂知他所中的“闻来香”实是人间奇毒,若不是他内功深厚,早就死去多时了。此时他又受了重伤,功力不足平时的二成,又怎能排出那么深的毒。也不过半炷香的功夫,毛骧已浑身冒冷汗,猛的一阵急火充心,便再次的晕死过去。

等他醒来时,忽闻到一种奇臭,待他睁开眼睛时,发现小一龙正拿着几株怪草在他脸孔上轻轻摇晃。那草密密麻麻的缠在一起,若不仔细看,倒像是人编的草束。小一龙见师傅睁开眼睛,忙把那臭草拿开,问道:“师傅,你感觉怎么样?我娘说这麻衣草能解毒,也不知管不管用?”毛骧对医术所知甚少,不知麻衣草乃是草中的解毒之王,极是罕见,只生在海中少数的荒岛之上,几十年方能长成一株,生命力又极弱,所以就算是皇帝要用也未必能找到。毛骧不知这药来历,心道一株臭草怎能解了我的毒,但嘴上仍说:“好多了!”

毛骧说完,便要运气,这不运还好,此时一运,竟发觉自己浑身空空如也,已没了半分功力。这一惊直把毛骧惊的茫茫然然。小一龙见毛骧脸色大变,忙问道:“师傅,你身上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毛骧宛若未闻,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方,小一龙顺着他的眼神看去,前方只是一面石壁,便知师傅不是在看什么而是在发呆,便又问道:“师傅,你怎么了?”毛骧只是自言自语道:“为什么?为什么?”

毛骧自六岁开始习武,因他天赋超人,又肯刻苦练功,只十五六岁年纪时就已成为同门中的第一高手。后来,经过一番奇遇,学得了举世无双的深厚内功。二十岁那年,又自创出一套三十六招的“圣手拳”,只几年的时间,便力挫江湖中数十位高手。过了而立之后,遇到一个大胆的和尚,叫作朱元璋。他见朱元璋为民申冤,与朝廷做对,为人大气,敢做敢当,确实是一位不可多得人才,于是竟投在朱元璋账下做一名侍卫。朱元璋建立大明朝之后,感念毛骧多次救命的功劳,便设了锦衣卫一职,任命毛骧为第一锦衣指挥使。毛骧平日里仍常常在江湖游走,一方面替太祖刺探各路的消息,另一方面却仍做些行侠仗义之事,久而久之,江湖上便送了他一个外号,叫做“锦衣圣手”。

俗话说,树大招风。毛骧有一名同僚,叫做“鬼儿影”蒋焕,与毛骧还有燕王朱棣身边的“诡秀才”纪纲并称为官家的三大高手。蒋焕是皇太子朱标身边的第一高手,与朱标次子朱允炆向来交好。朱标虽贵为皇太子,可他体弱多病,整日里以药来延续生命,所以朝廷中人人晓得太祖驾崩后这皇位肯定旁落他人之手。朱允炆虽然年少,但经蒋焕的挑拨之后,野心渐渐显现出来。他小小年纪便拉拢文武大臣,排除异己,然而他却异常忌惮毛骧。毛骧虽然只是一名锦衣指挥使,但却深得朱元璋信任。一天蒋焕探得消息,说是太祖传给毛骧一把绝世宝刀,嘱托他以后将此刀献给后来的皇帝。这消息本来只有太祖与毛骧两人知道,谁知毛骧一日喝醉了酒,不小心在管家李冰面前漏了口风。而这李冰则是蒋焕千方百记安在毛骧身边的卧底。朱允炆得到消息后便派蒋焕率领一群高手偷袭了毛骧的宅第,李冰早已给毛骧下了“闻来香”的剧毒。若平日在江湖上行走,毛骧处处小心,没想到在自己家里却遭了殃,一来是对李冰十分信任,二来这“闻来香”下在酒里之后只有酒香完全没有别的味道。所以纵使毛骧这么聪明的人也中了奸人圈套。

虽然毛骧侥幸夺得一匹快马逃了出来,但他全家老小会武功的了了无几,最后全都被蒋焕杀死了。蒋焕派人追杀毛骧,毛骧不敢应战,只得一路驱马逃亡,后来逃到了一艘早已设好埋伏的船上,又经过一番力战,他虽伤了几人,可后来毒性发作起来,浑身又受了伤。他怕被俘受辱,便奋力投入海中。谁知恰好风浪大作,船上的人慌了手脚,无暇打捞毛骧毛骧尸体,毛骧便被吹到珍珠岛上来。若这岛上无人,毛骧也必死无疑了,可巧的是竟碰到了一龙母子,这母子二人又精通医术,实是不幸中之万幸了。

可毛骧自醒了之后,首先想到的便是如何报仇,即使晕死过去之后,心里想的也是如何才能手刃仇人。

此时他却发现自己已是废人一个,满腔仇恨顿时都化为了绝望,恨不得立即自杀随众亲人而去,可他哪来的力气自杀,只得自问道:“为什么,为什么?”小一龙见师傅有些失常,心道师傅不知遇到了什么难题,我虽然不一定能解决的了,但好在问出来回去请教娘,娘比我聪明十倍,肯定会有办法。于是灵机一动,大声说道:“师傅,我知道为什么!”毛骧满脸疑惑的看着他,问道:“你怎么会知道为什么?”小一龙小小年纪,怎么会猜到毛骧的心思,然而听到毛骧说话的口气俨然就是母亲让他背书,他想都不及想,顺口念道母亲昨日新教的一首《游山西村》:“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毛骧喃喃自语道:“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真可谓言者无意,听者有心,毛骧顿时感到好不惭愧,心道我留得性命已是不幸中之万幸了,况且又有这么一个聪明的孩子肯拜我为师,我何不把毕生所学尽数教授与他,让他替我报仇岂不是一样。想到这里,仰头大笑起来。小一龙全然摸不着头脑,但见师傅如此开心,显然疑惑已解,便也跟着大笑起来。

毛骧心中结子既已解开,心里想的便全是如何教小一龙功夫了。

这天下午,毛骧先教了小一龙一些练功的口诀,让他好好记忆。谁知毛骧只说了两遍,小一龙便已记的一字不差。毛骧大喜,心道这孩子竟比我幼时还聪明半分,实在难得。于是又教了小一龙一套本派入门的拳法,只有十六招,小一龙学了一个时辰,便把那套拳法打的有模有样,只是年纪尚小,又没有半分内力,打出来毫无力度。虽然如此,毛骧也已喜不自胜。这套拳法虽然简单,但他想起幼时学时,也才用了半天才学的会,眼前这孩子实是百年难遇的奇才了。